027 保持距離
醫院裡, 白童幫着他那爺似的朗大哥忙前跑後,惹得新來的實習小護士頻頻當着趙朗的面兒讚美他的“好弟`弟”。
誰是他弟?
這話觸了冷麪總裁的逆鱗,臭着一張帥大叔的冰坨子臉, 十分小家子氣的跟人姑娘說:“我沒弟`弟”
這話毫無深度, 言外之意白童不是他弟, 他也不是他哥, 他是他金主!!!
那小護士肯定是個腐女, 不但性子外向膽子還大,趙朗這麼撅她她不但不氣還嬉皮笑臉的以柔克剛:“天吶!天呀天呀……你沒弟`弟…………嘖嘖嘖…………白瞎大哥這個人了啊…………”
小護士嘴貧,趙朗沒聽出來什麼意思, 倒是手裡捏着單據的白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趙朗這才後知後覺這小妮子跟他玩“文字獄”, 嘲笑他是忠國最後一個太監吶!
帥臉瞬間黑成了鍋底灰, 反正就是心氣不順, “欲`求不滿”可能更貼切一些。
趙朗的手腕軟組織挫傷,腳腕拉傷, 按照醫囑,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對了。
看病的錢都是白童掏的,事兒是這麼個事兒,理兒也是這麼個理兒,但趙朗對於看病的錢一聲沒吭多少還是出乎白童意料的。
這錢他肯定掏, 但他萬萬沒想到朗大哥居然連客氣都沒跟他客氣, 說不上來到底該不該生氣, 反正他不按套路出牌挺讓白童驚詫的。
來來回回大一千, 白童有點心疼, 但也無話可說。
鞍前馬後伺候着拍了片做了常規檢查,又跑上跑下的排隊買藥, 最後怎麼來的又怎麼原路返回。
趙朗就是矯情。白童太殷勤他生氣,覺得他太隨便,到處釋放荷爾蒙。
白童要不主動攙扶着點他吧,他也生氣,覺得白童沒拿他當回事兒,自己沒受重視。
趙朗的陰晴不定白童是領教到了,心說這種人他高攀不起,回頭等他的傷好了,他肯定與他保持距離!
之前心裡那點憧憬與幻想瞬間就化成泡沫破碎了。
人的感情總是複雜又多變的。喜歡你,可能是因爲某一個眼神,某一個微笑,某一種認知,來得快,去的也快。
這種感覺不是愛情就是一種感覺而已!
伸手摸摸自己頸間的藍哨子,白童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其餘的對他來說都是奢望了。
“朗哥……你也累一天了,先歇一歇,回頭我燉了骨頭湯給你端來。”
白童禮貌待人,不驕不躁。他笑着走到門口,準備換掉腳上的鞋子開門回家。
“水。”
“嗯?”
趙朗糾結着一張臉,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見着白童煩得要命,這會兒他說要走又很是不捨。
“麻煩……給我倒杯水…………”
“哦,哦哦好。”白童折返回來,刷了杯子倒了水,臨走的時候似乎有些捨不得,擰着脖子回頭說,“你先靠着眯一覺,回頭飯好了我給你端過來。”
趙朗沒應話,白童討了個沒趣,無所謂的笑笑,推門走了。
盯着手邊的那杯溫水出神,趙朗從來沒有過這種對待某個人會搖擺不定的情況出現。
他既討厭白童又喜歡,矛盾至極。
茶几上的手機默默震動起來,快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趙晴。
免提開啓,女人獨有的柔嗓便順着電話送話器傳了過來。
趙晴開門見山:“我剛跟趙雲空通完話……”趙朗沉默不語,等着大姐的下文,“他向我告狀,說你不關心他。”
趙朗依舊沉默不語,實話,趙雲空讓他身心疲憊,太叛逆了。
小時候屁大點,軟軟的像個肉糰子,怎麼說怎麼是,嘴巴又甜又會哄人,與現在簡直判若倆人。
“你也知道,青春期的小孩都特別叛逆。這與上了歲數的老人更年期如出一轍,你非要擰着他來麼?就不能壓壓火氣包容包容你兒子?”
趙朗煩躁地擡起手,落在自己的眉心狠勁兒揉捏,女人的聲音溫婉,仍然令他頭痛欲裂。
對於他姐,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倆個字——自私。
然而,那是他一奶同胞的親姐姐,他受不受得了都得受着,他們之間那份血緣羈絆是他這一生都無法抹煞的。
趙晴又絮絮叨叨挺多,把趙朗當孩子似的說教,往往男人一聲不吭的時候女人會更咄咄逼人,她以爲是男人被她說的沒了語言,實際上那是他們不跟碎嘴的老孃們一般見識。
不輕易爆發,如若爆發,肯定天崩地裂。
十分鐘的通話都是趙晴一個人在說,女人不自知,還說個沒完,根本不明白男人在無聲反抗。
撂了電話,原本煩躁的心情更加煩躁,在兇猛的獅子也有打盹的時候,在剛猛的男人也會露出疲憊的一面。
他起身,一瘸一拐着出了家門,什麼都沒拿,倆手空空,穿着拖鞋。
白童開門的時候愣住,他佔着雙手,顯然在揉麪團,一側臉上還沾着麪粉。
“朗……朗哥?你怎麼過來了?”
白童的目光朝下落去,然後尷尬的發現趙朗是赤着雙腳站在他家門口的,拖鞋不跟腳,被他狠狠地甩在了走廊過道中。
趙朗悶聲悶氣給出回答:“一個人在家……悶。”
“那你快進來坐。醫生說你最好臥牀休息儘量別下牀走動……那個……你家還有什麼親戚住港城麼?”
白童快手快腳的攙扶着趙朗進屋坐,期間還特意保持了距離,但由於趙朗行動不便也沒距離到哪去。
扶着趙朗坐下,白童趕緊又回頭出去把趙朗掉在走廊裡的拖鞋撿回來擱在門口。
擡頭,他看向居高臨下坐着的趙朗,後者也在看他,扯扯嘴,傻笑一下,迅速起身躲進了廚房。
白童羞臊了,因爲他剛剛不小心瞄到了“朗大哥”的襠部,不知道是他西褲面料太伏貼的緣故還是朗大哥坐姿的問題,讓他的蛋一目瞭然,包括裡面那一根肉筋兒。
目測分量很足,白童唏噓的同時自愧不如。
他喜歡做麪食,在配上一鍋豬骨湯,完美!
神遊天外的白童很快回神,一面在心裡祈禱着金主別來,一面忐忑不安的在廚房裡做飯,心慌不安,就怕自己的金主好巧不巧的又來,那他就尷尬了。
還好,一頓飯下來,無人敲門。
熱氣騰騰的豬骨湯,嫩黃嫩黃的玉米,雪白雪白的山藥,綠油油的小油菜在上面漂着,色香味俱全。
邊上是一疊剛剛出鍋的油餅,裡外金黃,鬆軟可口。
旁邊還有一份涼拌瓜片,簡簡單單的飯菜,卻一次又一次的征服了趙朗的胃。
白童沒讓趙朗來回折騰,特意將飯菜端到客廳茶几方便他動筷。
趙朗填飽肚子的時候白童正在廚房忙着收拾,一點沒有與他共同進餐的意思。
單憑這點,趙朗心裡又不是滋味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當爹的如此難伺候,不怪做兒子的矯情跟他作。
“你怎麼不吃?”白童過來撤碗筷,趙朗一開口他條件反射的停下手裡動作擡頭看向他。
想了想,客氣道:“現在還不餓,待會兒餓了就吃了。”
這就是一句客套話。但趙朗卻不買賬,仗着自己大就開始“倚老賣老”,黑着臉說教白童,嘮叨一些什麼不能臭美得按時吃飯的屁磕。
白童很是無語,琢磨着他這鄰居實在龜毛,感覺情商也不高,就這麼個人,哪個女人受得住他?
話都是好話,但說出口就有點難聽了,典型的心好話傷人,這種人往往都是費力不討好,很容易就拉高仇恨值。
白童是那種心態挺正,知道感恩的好孩子,雖然話聽着刺耳,但還能分辨出趙朗話中好意的。
嘻嘻哈哈打着馬虎眼,就把這話茬兒給避過去了,誰知不開眼的趙朗瞪着他問:“你不愛聽我說話?”
“不是。”嘿嘿傻樂,給彼此臺階下,“愛聽。”
“那你怎麼不發一言?”
“覺得你說的都對,自然就沒話辯駁了。”
“你真這麼想的?”他這人疑心很重,說來說去還是情傷所至,白月光給他心裡留下這一輩子都難以磨滅的陰影。
就像是出過慘重車禍的司機很多都不敢在摸車一樣。
“真的。你吃飽了沒?要不要來一杯西瓜汁?”
白童望着趙朗的眼睛,趙朗也看着他,忽然很跳躍的問他:“在你眼裡我什麼樣兒?”
“嗯?”白童一時沒領會趙朗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消化,趙朗問的不是他這人什麼樣,就是單純的樣貌而已,誰讓他是臉盲症。
“就是倆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看不出帥來?”
“……………………”
“要。”
“??????”
“西瓜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