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男人在薄薄的被單裡面醒了過來,並掙扎着爬了起來,環顧四周,卻是發現滿目所見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看得模模糊糊不夠真切。
他的頭頂上有一個罩着燈罩的,發出孱弱的光芒的小燈泡,卻只夠照亮他附近半徑五十釐米的一小片空間,在這個區域往外的部分,則完全被黑暗所覆蓋,處在未知之中。
男子努力的想去回憶自己在醒來以前究竟遭遇了什麼,但是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就在他對着空氣大喊,發泄着自己的情緒的時候,一個來自於頭頂上方的,冰冷的女性聲音,卻是對他的問題,給出了答案:
“你現在在監獄,因爲犯了重罪而被抓了起來,判了無期並進行了洗腦,去掉了對你來說極有可能已經沒有用處的記憶。
雖然死刑依照最新通過的法案,基本已經廢除,但是爲了縮減監獄開銷,減少納稅人的壓力,我們還是不得不使用一些比較‘強硬’的方式,來減少關押的罪犯人口。那就是——虛擬現實類型的死亡遊戲……”
“嗯?你等一下,你說我是犯人,而且被判了無期,最重要的是,你們要用玩遊戲的方式,決定我們的生死?”
女聲剛說到一半,男人便是立馬打斷了她,把自己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之中,提取出來的值得深究的情報,全都說出口來,向對方進行確認。
“正是如此,無期犯人先生。當然,這個遊戲不是強制執行的,但是你不進行遊戲的話,你的食物可只夠果腹,動一下都會引起入不敷出的現象哦。”
女聲冰冷而淡漠的,說出了非常令人震驚的真相。
而聽到如此可怖的真相的男子,渾身上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然後,他露出了自己的牙,咬牙切齒的把面部肌肉扭曲變形:
“這不是強買強賣?不參與遊戲就不給吃飽?”
“身爲罪犯,能活着就行了,我們能夠給出的條件只有如此。當然,你要是想吃飽,可以玩遊戲,冒着死亡的風險,好好的體驗一下在虛擬世界殺人的快感如何?作爲一位犯人,你的雙手是不可能幹淨的,所以在虛擬世界殺個人,對你這種人來說,應該再簡單不過了……”
男子再一次不耐煩的,大聲的打斷了對方的發言:“殺人?我可沒有那種印象,我明明……奇怪,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姓名、年齡,以及與自己親人有關的信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不去想的時候明明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一旦嘗試回憶就發現一片空白。像是一個沉甸甸的餅乾罐子,拿起來非常沉重,搖晃時還有聲音,但打開來卻是發現裡面空空蕩蕩一樣。這是爲什麼?”
“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哦,犯人先生,你的記憶被洗掉了。不過如果你同意這個合約,來玩遊戲的話,說不定玩着玩着,能回憶起什麼東西也說不定。
那麼,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在面前的文件上,按下你的指紋吧。”
女性的聲音落下的瞬間,一張紙片和一小盒印泥,突然從男子的頭頂上方落了下來,落到了男子的面前。男子伸手拿起來,藉着昏暗的燈光,能夠真真切切的看到這個東西上面工工整整的用用印刷體寫滿了字。
他匆匆而粗略的看了一遍,發現整個合約的內容,概括起來大概是這樣的:
“甲方是監獄方,乙方是本人。
乙方同意玩該遊戲,並且知道在遊戲內的死亡會造成現實中的自己的腦死亡,就此離世。
相應的,遊戲內的某些貨幣可折現爲現實世界的物品,供給乙方在現實世界之中使用。
一切的解釋權全歸甲方所有。”
整個條款簡單直白,沒有太多無法理解的部分。但正是因爲太過於直白,反而是讓男子覺得非常的不能接受。
“但我沒得選擇,這是最氣人的。”
男子雖然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他仍然沒得選擇。他現在能選的路線,除了按手印,參與到合約上描述的危險遊戲以外,就是天天活死人一樣等着僅能維持生命機能的飯送到這裡,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的等待着漫長的無期徒刑時間的過去。
但天天吃僅能維持最基本生理活動的飯,說不定哪天營養跟不上就一命嗚呼了。
因此男子意識到了,不論如何只能拼拼運氣,簽訂這樣一點都不平等的跳躍,參與到不公平的遊戲之中,在九死一生之中尋找一線生機。
“嘖,籤!不管是什麼鬼遊戲,我都要玩給你看!”男子對着天空大吼,向着對方傳達出自己的憤怒。同時他也是用一手拿住印泥,扭開透明蓋子,惡狠狠的把自己的大拇指往印泥上面按去。
蓋指紋又不是什麼難事,根本就不用十秒鐘,男子就在合約的指定的位置上蓋好了指紋,並將其隨意地往前一丟,將其丟入到黑暗之中。
“來吧,是什麼類型的遊戲?事先說好,我不管你們玩的是什麼類型的虛擬遊戲,都不會害怕的。相對應的,我會贏,然後按照合同上所說的,用虛擬的貨幣換取食物,吃得白白胖胖,作爲對你們霸王條款最好的嘲諷!”
伴隨着齒輪轉動的咔嚓聲,一隻細小的,蒙着白色皮質手套的機械手,從陰暗處突然伸了出來,分成兩次拿走了契約書與印泥。男子看着這隻手,雖然很想直接伸手去將其抓住,但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作罷。
這句話往壞的一方面去思考,是詛咒男子早點死在遊戲裡面,但是如果放寬心往好的那一方面去進行考慮的話,這句話也只不過是系統性質的祝賀詞,只不過某個音節稍微的發重了一些罷了。
不管如何,這一位連自己姓名以及犯下的罪行都不清楚的男子,在稀裡糊塗的簽下的某個契約以後,便是不得不參加某個奇怪的遊戲了。
不過他本人卻是對即將到來的遊戲,絲毫不懼怕,反而是摩拳擦掌表現得興致勃勃:“來吧,不管是什麼遊戲,都隨便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