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釋既然已經露面了,就不打算這樣簡單的離開。
他相信風雪瀾的能力,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她就能解決自己手頭的問題,到時候恐怕他們就必須要撤離了。所以在此之前,何耀釋決定說服禹葉縈跟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何耀釋豁出去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打個賭。”何耀釋露出笑容,對禹葉縈說,“如果我能說出你最隱秘的事情,今天你就跟我離開這裡。我們一起去尋找過去,想辦法讓你回憶起從前的自己。如果我說的不對,那你就當我是個瘋子,是個……偶然間來陪你說說話聊聊天的瘋子。”
這樣的賭約實在是匪夷所思,禹葉縈覺得今晚自己更像是在做夢,她甚至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到了疼痛,才知道眼前發生的事情都是現實。
該不該打這個賭?禹葉縈心裡琢磨着,這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他不會對她說謊,可他現在所說的話,卻一點都不像是真的。難道她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是誰嗎?如果打了這個賭,那她肯定會贏。
可他又爲什麼要打這種一定會輸的賭呢?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男人透露出來的真情,甚至讓陌生人都覺得感動。那絕不是能裝出來的樣子。
禹葉縈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惑,爲什麼身邊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那麼微妙,爲什麼他們密謀的事情都不讓她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是活在夢裡……
禹葉縈再看看面前這個男人,咬牙下了決心。
“好,我跟你賭。你要是贏了,我跟你走,刀山火海我都不怕!可你要是輸了,你就留下來,留在這裡。哼,你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留在這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吧?”禹葉縈想嚇唬嚇唬這個翟澤。
可何耀釋卻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欣喜若狂!
“說定了,我要是贏了你可不許反悔。”何耀釋強壓着自己的激動,故作鎮定的說。
見他這麼自信,禹葉縈現在就有點後悔了。
可她又隱約感覺到這是她心中趨向的一個想法,她不想留在這個壓抑的地方了。
“我不會反悔的,只要你說出我的一個秘密,我就跟你走。”禹葉縈不懂自己爲什麼心中有所期待,卻還是正兒八經的制定了這個賭約的規則,“這個秘密必須是普通的偵查手段查不出來的。我知道你這個賞金獵人回去之後肯定會查我的事,雖然我很有自信你查不出什麼,可你也別想用那種投機取巧的辦法騙我。”
她的這些戒備對於何耀釋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對她的事情,何耀釋哪裡還用得着特意去查?
何耀釋上前一步,來到禹葉縈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禹葉縈頭頂的一個位置,低聲說,“這裡,偶爾會痛,痛起來很難受,你卻怎麼也不肯吃藥,說一旦有了抗藥性,以後萬一更嚴重了,就難辦了。”
手指往下滑落,他又碰了碰禹葉縈的鼻尖,“空氣如果很乾燥,這裡就會不舒服,所以你收集了很多空氣加溼器,甚至把收集那些東西當成了興趣。”
再繼續滑落,到她隆起的胸口,“這裡有個傷疤,你小時候淘氣,不小心弄傷了這裡。你說傷疤不好看,想去做什麼修復的手術把傷疤弄掉,我一直都沒讓你去。我說反正等兒子不吃奶了,這裡就只有我能看到,好不好看沒什麼關係。結果你生我的氣,生了一整天……”
再往下,“懷孕的時候你特別擔心會留下妊娠紋,就想讓我每天幫你擦那些滋養皮膚的東西。可是那段時間我的工作也很忙,總共也沒幫你擦過幾次。後來生完孩子,沒留下妊娠紋,你又說應該留下點痕跡,就當成是個懷孕的紀念。”
何耀釋蹲下身,輕輕砰砰禹葉縈的膝蓋,又碰了碰她的腳跟,“一到陰天下雨,你就說自己的腿和腳跟痠疼。每次你一說,我就讓你去看醫生,可你卻從來都不去。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你在坐月子的時候抱孩子操勞留下的病根,再好的醫生也難治療這樣的病……”
說完這些,何耀釋蹲在那裡,低着頭,眼中的淚珠滴滴答答掉在禹葉縈的腳前。
說出來的,全是愧疚。
這幾年之中,何耀釋無時無刻不在反省,無時無刻不想重新來一次,好讓他彌補自己曾經對她的忽視和虧欠。
等他再次擡起頭來,發現禹葉縈的眼中竟然也有眼淚滾落出來。
禹葉縈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爲什麼會這麼難受,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所說的這些“秘密”,到底是蒙的還是真有其事……
她卻也不能否認,這些都是令她困擾多時的事情。這個男人所說的,似乎真的就是她。
可這怎麼能是真的?一個人怎麼能忘了自己曾經跟別人生活過?一個女人怎麼能忘了自己生過孩子?
就在禹葉縈困惑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急切的警報聲。
何耀釋的心中一驚,聽到通訊器裡傳來宗明哲的聲音,“雪瀾已經找到了那兩個人,她的行動暴露了!何隊!按照原來的計劃,馬上撤離!”
何耀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不是怕在這個島上面對一場血戰,而是怕禹葉縈不肯跟他走。
“我們的賭約,你不能反悔!”何耀釋一把抓住了禹葉縈的手腕,對她說,“現在就跟我走!”
“可是……”禹葉縈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她甚至還沒有真正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