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站着沒動。
陸雲深握住她在寒風中輕輕顫抖的肩,彎下腰,注視着她的眼睛:“還記得來的路上說過的話嗎?”
白子衿迎着他鼓勵的目光,牽起脣角,點了點頭。
他們只有好好的活着,纔是對冉冉最好的安慰。
這是她用生命的鮮血換來的。
你怎麼忍心糟蹋?
“走吧。”
十分鐘後,他們站在嚴冉冉家門口。
白子衿深呼吸了一口氣,才伸手去按門鈴。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都是僵硬的,試了兩次才成功。
很快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腳步聲。
門一開,那張和嚴冉冉有幾分相似的臉映入眼簾,嚴母滿臉笑容:“外面冷,快進來吧。”
說着又慌忙側過身子,讓他們進屋。
簡越是最後一個進去。
嚴母站在門口,又朝着他身後空蕩蕩的樓道看了又看,然後她才失落的低下頭,把門關上。
剛纔那一幕,白子衿看在眼裡,只覺得呼吸都滯住。
她知道,那是一個母親,在盼望晚歸的孩子。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陸雲深將他們買來的營養品和水果交給嚴母:“阿姨,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也要吃點好的,多保重身體。”
看着那包裝就必定價格不菲,嚴母連忙擺手:“你們能過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這太貴重了,孩子,你收回去。”
阿姨,我們做的遠不及冉冉做的千萬分之一。
如果您知道,您的女兒,她有多勇敢,多偉大!
可白子衿不敢告訴她,那樣慘死的畫面,對於任何一個母親來說,無疑就是在拿刀往她心窩子裡扎。
“阿姨,冉冉她……她有事回不來,拜託我們過來看看您,這其實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您別再拒絕了。”
白子衿忽然開口,一旁的陸雲深也怔了一下,可也很快明白過來。
讓阿姨再多開心一段時間吧。
不然,她真怕她撐不下去。
嚴母只能收下了。
只是她眼中的笑容,卻多了一絲淒涼。
一個下午,他們哪裡都沒去。
白子衿陪着嚴母喝茶聊天,和她講嚴冉冉在軍校裡發生的事,嚴母聽的很專注,好似生怕漏掉一丁點的細節。
陸雲深和簡越,就幫忙打掃衛生做家務。
客廳的燈壞了一個,嚴母正要找人來修,這些對陸雲深來說就不是個事。
他挽起袖子站在梯子上,很快就修好。
嚴母伸手扶着梯子,笑着說道:“這家裡啊,還是得有個男人,不然這種事還要去找人幫忙。”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就閉上嘴,沒再往下說。
而白子衿卻想到了那晚在部隊裡,嚴冉冉說過的話——
我還要給我媽媽找對象,當然要回來了!
那個時候,她們是那麼信誓旦旦。
顧墨琛問她要不要回去看看母親,嚴冉冉搖頭拒絕了。
可白子衿知道,她不是不想回去。
她是怕自己回來後,看到了相依爲命的母親,那雙腳就再也邁不出去。
白子衿眉頭一皺,身子就轉過去,背對着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