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脣抽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腦子裡亂成一片,她不敢去看身後的海龍捲,淚水混在雨水裡沒了大海,也不知道是感動還是絕望,就想哭,或許是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個人終於接近了礁石,林楓將沈浣溪和孩子推了上去,正準備爬上去一個涌浪襲來,林楓落入了水中,消失不見了。
沈浣溪撲過來大聲呼喊起來。
“林楓,林楓!”
沒人迴應,沈浣溪大哭起來,聲嘶力竭的呼喊。
“林楓,林楓……”
那聲音淹沒在了雷雨聲中。
難道林楓就這麼就死了嗎?
突然她邊上的繩子猛的繃緊,林楓從水裡躥了出來,他吐了一口海水,抹了一把臉。
沈浣溪趕緊去抓繩子想要拉林楓過來。
“別動繩子,你拉不動的,我自己能行,看好孩子。”
林楓趕緊阻止沈浣溪,他定了定神,強忍着疼痛往前一撲,左右手不斷的繞繩子快速接近礁石,臨近礁石的時候林楓右腳在石頭上一蹬,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噌的躥了上去,倒在了礁石的斜面上,沈浣溪趴在了林楓懷裡,林楓側過身抱住沈浣溪和孩子,閉上了雙眼。
這一刻林楓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累,前所未有的累,到了這一步他也沒轍了,身後是巨大的海龍捲,前面是海浪和風暴,如果天要滅他林楓,他也認命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水花四濺,或許下一個巨浪就能將幾個人掃入大海。
“林楓,你說我們會死嗎?”沈浣溪閉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她這會兒也累的精疲力盡了。
“希望能活着,畢竟我還沒泡到你,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林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如果我們能活着回去,我滿足你的願望,你是我見過最勇猛最頑強的男人,只可惜你不是我的未婚夫。”
“你這是在表白嗎?你可是市長千金能不能矜持一些?”林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得看是誰,對我喜歡的男人我很直接。”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強烈的倦意襲來,兩人都睡着了。
任憑雨打風吹,身體的疲倦無視了這一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楓感覺隔壁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滿天的繁星,一輪圓月正高掛在天際,四周安靜的出奇,狂風變成了輕柔的小風,暴雨早已不見蹤影,身後的大漩渦變成了平靜的海面,無數發光的動物正在礁石四周遊弋,美妙的猶如夢中幻境。 ωωω.тTk án.co
恰似銀河落入了水中。
置身於此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那種感覺很不真實就像是在做夢。
沈浣溪正在林楓懷裡沉睡,兩人之間夾着丫丫,這孩子閉着眼睛,但臉色很不對勁。
林楓心裡咯噔一下,將手貼到了孩子的脖子上,已經沒有脈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死了。
哎……
林楓嘆了一口氣,他動了一下感覺全身痠痛無比,尤其是手臂,皮肉被繩子蹭掉了一大塊,沾了海水又癢又疼。
眺望四周,不遠處顯現出了小島的黑色輪廓。
林楓不由得想起了親友,他失蹤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情況,或許他們都以爲自己死了吧。他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香菸,這才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再看了一眼孩子林楓有些感慨,這孩子一家人都死了,本以爲還能救她,給石家留一點火種,沒想到他竭盡全力最終還是沒有做到。
不得不說很悲哀,林楓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把始作俑者抓出來,親自斃了他們,用他們的血來祭奠這些冤死的亡魂,尤其是丫丫,她才幾歲,還是個孩子。
沈浣溪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懷裡的丫丫。
“她走了,和她家人去團聚了。”林楓語氣平靜。
沈浣溪探了一下丫丫的鼻息,早已沒了呼吸,身體已經變的冰冷,顯然已經死了很久了。
沈浣溪抱着孩子默默流淚,無聲哭泣。
“她走的很安詳,還是在這樣的夜晚,我想她的靈魂一定會變成天使的。”林楓起身將槳柄和子刀取了過來,用繩子將子刀綁在槳柄上做了一個簡易的長矛。
沈浣溪低聲抽泣起來。
寂靜的夜晚沈浣溪的哭聲聽起來是那麼的淒涼,那麼的讓人絕望。
有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感覺,天地間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們。
身處絕境,人往往最先崩潰的不是身體,而是意志,放棄抵抗,要麼等待死亡的降臨,要麼自殺,多數人會選擇自殺,沒有什麼比等死更讓人絕望和恐懼,死了也就不會疼了,不會那麼痛苦了。
“她才五歲,剛剛纔過生日,她就這麼走了,還走的那麼痛苦,她本來可以活下來的,可是我救不了她,眼睜睜的看着她死了,我……”
沈浣溪深深的自責,抱着孩子眼淚吧嗒吧嗒的落。
“或許這就是天意,你不必自責,現在看似安全,其實我們已經身處絕境了,如果不盡快找到淡水我們一樣也會死,先歇會兒,等明天天亮了就去對面的小島。”林楓坐在石頭上拿着長矛盯着水面。
“那她怎麼辦?”沈浣溪問。
“推進海里吧,今天晚上夜色很美,我相信她會滿意的。”
推進海里意味着什麼沈浣溪很清楚。
“不能帶到島上去嗎?”沈浣溪問。
“不行,我估計了一下小島距離我們還有很遠,帶着她我們是遊不過去的,如果你真的想告慰她的亡魂那就抓出兇手,埋在哪裡已經不重要了。”
沈浣溪又嗚嗚的痛哭起來,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還要沉屍大海,這也太殘忍了。
可是現在她根本就沒得選擇。
哭了哭泣沈浣溪什麼也做不了。
“嘩啦!”
一條閃爍着綠光的魚躍出了水面,林楓就如一個獵手猛的將長矛刺了出去,那動作快如閃電。
一條一尺多長海魚被林楓戳了上來,他用子刀切了海魚的腦袋,然後刮掉內臟,一分爲二,拿起一半就大口咀嚼起來。
“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不然你明天很難撐過去的。”
林楓說着又將魚的眼睛扣了下來塞進了嘴裡,玻璃體眼球裡面絕大部分都是水,可以補充水分。
至於味道如何林楓根本就不在乎。
“這東西能吃嗎?”沈浣溪淚眼婆娑的看着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