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斌所提出來的條件,丁逸顯然不能接受,雖然他知道對方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然而不夠。
那就是沒得談。
尤其相比起對方所提出來的條件,能將對方留在這裡的話,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只是問題在於丁逸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場面一時間僵持了下來,不過丁逸卻並不着急。
他在等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忽然,陳斌出言打破了寂靜的夜色,道:“無非是想等烽弟緩過神來,聯手將我留下。”
丁逸眉頭微微一挑,不過面上卻不見絲毫慌亂,頗帶光棍氣質的有些不置可否。
就算你知道又能怎麼樣?
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辦法是另一回事,所以丁逸心中絲毫不見慌亂。
“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
嘴角咧起一抹笑容,陳斌道:“相信我,我比你更瞭解烽弟,以他的程度,能運用炎襲便已然很讓人驚訝了,連續動用兩次,透支程度就算是估算也估算的出來,沒有幾天的時間,想讓他恢復戰鬥力,基本是癡心妄想,而你拖不了那麼久,我沒有消息傳回去,家族裡肯定會派人來查看,到時候恐怕反而是你們要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丁逸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正如陳斌所說,對於陳烽的狀態,他的確是不太瞭解,側頭看向一旁的陳烽,見其滿面萎靡,一時之間心下不由得便是一沉。
“如何,現在是不是可以考慮我剛纔提的條件?相信我,比起你來,我更有誠意。”
陳斌攤手,趁熱打鐵道:“我建議你千萬別想不開把自己推到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個時候聰明人應該怎麼選擇,不用我教你吧?”
“我說過,如果只是你自己不出手,那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意義。”
丁逸搖了搖頭,已經從剛纔的失神中緩過神來,道:“雖然你說的似乎都是真的,但條件談不攏,我還是想要試試,能不能把你留在這裡。”
說着,他已經擡起了雷神之怒。
“執迷不悟。”
陳斌的雙眸微微眯起,其中自有精光閃爍,道:“我早就說過,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丁逸對此置之不理,道:“何況,你真的瞭解我嗎?”
微微一怔,陳斌有些不太明白丁逸的意思,只是下一刻,他便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雙眸之中閃爍着難以名狀的光芒,流光溢彩,丁逸提起雷神之怒,弓如滿月,電弧流轉。
不知爲何,陳斌心下莫名有些不安,盯着那雙越來越妖異的瞳孔,下意識的催動異能,炎龍在半空之中凝結成形,張牙舞爪的向着丁逸撲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多年的戰鬥經驗,那抹不安,讓他在此時此刻毅然決然的決定出手。
炎龍張牙舞爪,搖頭擺尾,呼嘯聲中便向着丁逸撲面而來,轉瞬便已來到了丁逸的身前。
只是去也止步於此了,彷彿中了定身術一般,它凝滯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
乃至於遠處的陳斌也彷彿石化了一般。
此時此刻,丁逸鬆開了拉弦的雙指。
一聲雷
鳴在場中炸開,電光火石,弧光亂竄,藍紫色的電光頃刻便已然來到了陳斌的身前。
此時的陳斌才從方纔那種石化之中恢復過來,只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電光已然沒入了他的體內,同時也擊潰了他最後賴以爲憑的防守,徹底喪失了抵抗能力,渾身上下鮮血淋漓。
強撐着身體才讓自己不至會倒下,丁逸一步步艱難的向着不遠處的陳斌走去,匕首已然自袖口滑落,被他握在了手心。
“咳……”
微微咳嗽着,陳斌已經徹底喪失了抵抗能力,望着一步步踉蹌而來的丁逸,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還藏着這麼一招。”
丁逸沒有說話,再次動用靈瞳,瞬間便抽乾了他的精神力,此時的不依不饒,也不過是憑藉着一股執念而已。
都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他又怎麼會就這麼放陳斌離開。
眼看着距離陳斌越來越近,丁逸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幾乎舉步維艱,只是隨之而來的,也是越來越強的意志力。
一步,再一步,就要接近了。
他強咬着牙向着前方走去,陳斌就那麼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一點點的接近,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容,道:“罷了,沒想到會被你們逼到這一步,真的是太超乎我的預料了。”
丁逸置若罔聞,手中的匕首在月色下閃耀着森寒的光芒,直到來到陳斌的身前。
“唉。”
陳斌常常的嘆了口氣,道:“本以爲只是一場簡單的清理門戶,卻是沒想到會逼的我不得不動用它。”
像是在告訴在場的兩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自口袋摸索出一粒藥丸,之後,便在丁逸的目光中,一把吞了下去。
下一刻,他的身體便猛地一震。
丁逸下意識的覺得不好,強忍着眩暈感,匕首猛地向着對方刺了過去。
只是這一擊卻撲了個空。
本該失去戰鬥力的陳斌此時此刻竟是渾身泛着火光,以一種極爲迅猛的速度離開了原地,轉瞬便已消失在兩人的目光之中。
“是炎陽丹。”
一旁的陳烽強忍着不適爬了起來,微微嘆了口氣,道:“這是家族裡的一種禁藥,跟俗世的興奮劑差不多,雖然會短時間激發人體的潛能,但是卻有着很強的後遺症,他本就身負重傷,這一下,恐怕就算逃回去,不死也得脫層皮,至少半年之內,是不用擔心他能夠恢復了。”
丁逸心中充滿了懊惱,眼看着便能解決眼前的心腹大患,誰知陳斌身上還藏着這樣的底牌,待得陳烽解釋,這才無奈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至少半年沒辦法恢復戰鬥能力麼……
心中微微咀嚼着陳烽的話,丁逸漸漸釋然了下來,如果能夠讓對方安靜半年的話,至少也不算無用功,起碼有半年的時間可以輾轉騰挪。
想到這一點後,丁逸便也不再執着,此時精神上的脫力已然讓他對身體控制力度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幾乎就靠着一股執念在支撐,此時釋然之後,腳下不由的便是一個踉蹌,下一刻便已然栽倒在地。
“丁兄。”
一旁的陳烽驚呼,只是他差不多也已經到了極限,想要上前將丁逸攙扶起來,卻是心有
餘而力不足,無奈之下,只能一聲苦笑,拿起手機給陳怡打電話。
丁逸是在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的。
似乎自從捲入了陳家這件事情之後,他就特別容易跟別人打到這種彈盡糧絕命懸一線的地步。
心中感慨着流年不利,側頭看着四周,丁逸不由好奇的問道:“陳兄呢?”
此時正在一旁照顧丁逸的陳怡聞言,道:“陳家哥哥在休息,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知道昨晚對於陳烽來說也是一場消耗極大近乎透支的戰鬥,丁逸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此刻房間中只有他跟陳怡二人,一時間丁逸不由的似是想起了什麼,擡頭道:“對了,你在這裡的事情,江民越知道嗎?蘇雪歌那邊有沒有打招呼?”
“知道的,之前我有給他們打電話報平安,那些天找不到我,他們都快急死了。”
話音及此,她的面上不由掠過一抹歉然的神色,隨後又有些擔憂,道:“只是這麼長時間不去學校,也不知道蘇校長那邊說不說的過去。”
“這個沒事,回頭我給她說一聲。”
丁逸擺了擺手,又道:“只是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你學業還沒有結束,畢竟不能一直待在外面,這樣吧,回頭我就讓陳烽送你回去,有他在,以後你的安全問題我也就徹底放心了。”
“那丁大哥你呢?”
聽出弦外之音,陳怡頓時便着急了起來,道:“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丁逸沉吟片刻,而後緩緩的搖了搖頭,道:“無論是陳家也好,還是田家也好,總是要有人來拖住他們的,否則沒了我抗雷,他們難保不會找到明珠市去。”
“可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沒關係的,如果非要回去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不用麻煩陳大哥的。”
陳怡滿面着急,丁逸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陳烽去明珠市坐鎮,一方面是爲了你的安全,一方面也是對江蘭等其他人的保障,責任重大,你不用想那麼多。”
一番說辭將陳怡打的啞口無言,只是如此一來心中的着急無處傾瀉,眼圈頓時便紅了起來。
“唉,這是做什麼,別哭啊。”
丁逸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道:“我說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到底都想些什麼東西,怎麼說哭就哭,都說了,你放心,你丁大哥不會有事的,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我那麼厲害,就算他們陳家的確是有些底蘊好了,最多也不過打不過就跑,能怎麼樣。”
陳怡反而啜泣的更厲害了,香肩微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都是我,我知道自己沒用,是自己拖累了丁大哥,我不想丁大哥因爲我而身處險境。”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是他們想要對付我,你不過是被牽連了,按照道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拖累了你,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想盡辦法從其他地方下手,我說你這下丫頭腦子怎麼就這麼死,這麼想不明白呢。”
丁逸一時間只急的手忙腳亂,道:“何況我讓陳烽去明珠市那邊也有自己的意思,有他在,一些地方我反而不好放手去做,不如把他留在那裡,到時候我孑然一身,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誰也奈何不了我,不比現在,束手束腳,這些這麼容易想明白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