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色的光芒遍佈周身,隨着鄧居士雙手擡起,腳下的大地在瞬間顫動起來,之後便只見岩石凸起,已然橫陳在幾人身前,將衆人牢牢的護在身後。
一片聲勢浩蕩的火鳥襲來,轟擊在岩石上,岩石顫動,但卻依然牢固,反倒是那撲擊而來的火鳥隨之化爲火星消散在半空之中。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很快便是第二隻,第三隻……
凝結而出的岩石不斷顫動,讓衆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更爲可怕的是,隨着這飛蛾撲火般的自殺式攻擊,每消散一隻火鳥,火海中自然而然的便會再出現一隻重新加入戰鬥。
看到這一幕,幾人徹底色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的,我的巖壁遲早會被這些玩意給搞垮,尤其它們不是生靈,這樣前仆後繼源源不斷的,就算死一千隻一萬隻,也還是會有一千隻一萬隻重新加入戰鬥,沒個盡頭的。”
鄧居士面色難看,其餘幾人也如他一般。
“回頭路已經不能走了,當務之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殺出重圍,至少也先衝過去再說。”
一邊支撐着巖壁,鄧居士一邊轉頭提議道,本來就有點惶恐的劉三兒頓時更加惶恐,道:“大哥你不是在逗我吧,這麼多火鳥,我們要頂着它們踩着鐵鏈過去?”
幾人中,便屬他年紀最小,此刻說出這話,丁逸甚至感覺他就快要哭出來了。
一時間幾人面面相覷,不過鄧居士卻彷彿早已經做好了決定,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放棄了對巖壁的支撐,一時間整個巖壁轟然破碎。
破碎的同時,擴散而出的氣浪同樣逼開了一衆撲面而來的火鳥,趁此機會,鄧居士一聲怒吼,整個人便已然向着鐵索衝了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宛若離弦之箭,一腳踩在鐵索上,此時那些盤旋的火鳥在簡單的整理隊形之後,便向着他兇猛的撲了過來。
鄧居士怒吼,雙掌翻飛,土黃色的光芒縈繞在其掌心之中,一時間掌影亂舞,土黃色的漣漪不斷的向着四周擴散,那些火鳥竟是不得近身。
“趁機會,快走。”
吳老道一聲怒吼,衝向了另一條鎖鏈。
他的洞悉能力十分驚人,很快就判斷出了局勢,因爲火鳥此刻都已經被另一根鐵鏈上的鄧居士吸引,也就是說暫時其他鐵鏈是安全的,至少就算那些火鳥會撲過來,這樣的分兵也會給他爭取點時間。
丁逸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老傢伙的意圖,不由感嘆對方的確精明之後,也連忙挑了一跳鐵鏈衝了上去。
轉眼便只剩劉三兒一人,只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無法可想,只能咬牙,幾乎是硬着頭皮怒吼着給自己壯膽衝上了另一條鎖鏈。
腳底板踩在鐵鏈上,沒有幾步便已經有白煙升騰而起,丁逸心下暗暗心驚,卻是不敢怠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聲低喝,也顧不上這種走鋼絲的危險,瘋狂的向着對面衝了過去。
腳下就是火海,兩岸之間相隔約莫七十米。
對於衆人的身手來說,若是換做平地,七十米的距離也不過轉瞬即至。
然而眼下的情況終歸有些不一樣,一是心理因素,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中前行,二就是對身體的
掌控能力,平衡能力。
至於三……
漫天飛舞的火鳥便是了。
當三人踏上鐵索之後,本來遭受羣起而攻的鄧居士頓時壓力驟減,只餘下四分之一的火鴉留守在他這邊,他也趁此一鼓作氣衝出包圍圈,試圖用速度將餘下的十來只火鳥甩在身後。
除他之外,另一邊,最先受到火鳥攻擊的便是吳老道了,大袖一揮,這老頭倒也有兩把刷子,狂風鼓舞之間,便已將身前攔路的火鳥一掃而開。
一時間幾人各施神通,反倒是丁逸這邊有些尷尬了,他也只能憑藉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未卜先知這些火鳥的撲擊點,之後提前做出反應,除此之外卻是別無他法。
不過看起來效果反而是幾人之中最爲顯著的,本來眼下便不是持久戰,藉助開始衝刺所搶佔的時間,加上未卜先知般設計好的落腳點,丁逸後發先至,閃過幾次撲擊後,整個人直接便來到了對岸。
彷彿是忌憚對岸的某種東西一般,這些火鳥在來到此處之後不由紛紛停了下來,轉而向着餘下三人撲了過去。
鄧居士因爲起步比較早,此時也已經來到了岸邊,雙掌翻飛間且戰且行,一幫火鳥根本近身不得,豁然一聲低喝,伴隨着土黃色的光芒擴散而開,一衆火鳥頓時被逼退了開去,他也趁此一躍來到了岸上。
場中便只餘下劉三兒與吳老道兩人。
在丁逸與鄧居士來到岸上之後,兩人那邊,壓力驟增。
本來四個人面對的火鳥數量現如今兩個人面對,頓時便陷入了困境之中。
劉三兒怒吼連連,看起來來的時候彷彿視死如歸一般,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是最蠻不講理的。
一路上無視着那些火鳥橫衝直撞,那些火鳥哪怕撲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管不顧,但奇怪的是,無論那些火鳥怎麼進攻,他的身軀便如同金剛不壞一般,任由那些火鳥在他的身上炸開也不管不顧。
如果說幾人都是憑藉着或實力或技巧纔來到了岸邊,那麼這位爺便是靠着蠻不講理了。
這一幕,看的丁逸目瞪口呆,簡直無法想象怎麼會有這麼野蠻的人這麼野蠻的異能。
只是如此一來,三人都已經來到了對岸,反而是吳老道獨自一人被丟在場中,承受漫天飛舞的火焰糾纏。
“他不會有事吧。”
場面險象環生,雖然盡力揮舞袖袍想要將這些火鴉驅散開,然而所有火焰一擁而上,卻是力有未逮,一時間左支右拙。
看着這一幕,幾人一時間都有些心驚膽顫,生怕這老頭一個搞不好就掛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幾人擔心的時候,吳老道已然力有未逮,雙手瘋狂的揮舞,然而畢竟年邁,又加上如此大的壓力,身形趔趄。
一隻火鴉唳鳴着便向着他衝了過來,畢竟數量衆多,難免會有一兩條漏網之魚,轟擊在他的背後,頓時便是一陣搖晃,忍不住空門大開。
而後便是第二隻狠狠的撞在他的胸膛之上。
三人並非不想援手,然而好不容易來的岸邊,誰也不想再去承擔這種風險,畢竟不同於之前,現在施以援手的人,很可能面對的便是整個火鴉羣,無論是誰,也沒有這樣的自信。
吳老道怒吼連連,然而頹勢已顯,那些火鴉便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的向着他傾泄而下,之後終是抵擋不住這漫天如蝗雨般而來的撲擊,腳下輕煙陣陣,額頭早已被汗水打溼,幾番中招之後,他的袖袍都已經燃燒了起來,在痛苦的悶哼聲中,自鐵索上向下栽去。
“臥槽,老頭。”
一旁的劉三兒頓時便是一驚,瞪大了雙目,下意識的便要撲去,卻被鄧居士一把拉住,道:“別去送死。”
丁逸一言不發,這些人素昧平生,不過是萍水相逢大家利益集團而已,誰也不會爲了誰去憑白無故搭上自己的性命,各憑本事,如果死在這裡,他想也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微微一個恍惚,場中便已然沒有了吳老頭的身影。
“走吧,看來是不用等了。”
沉默半響,鄧居士忽然開口道:“自己本事不濟,也怨不得別人,生死由命成敗在天,這王陵危機重重,要是沒有隨時去死的覺悟,那還是不要來了,自古風險跟收益都是成正比的,你們也不要繼續呆在這了,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還有什麼危險,這裡到處都充滿了古怪,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說完之後便轉身向着內部繼續深入,劉三兒本就對他言聽計從,雖然一時間忍不住有些向着火海底部張望,然而終究還是緊跟上了鄧居士的腳步。
丁逸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心中卻已然不免警惕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場中便只剩下他們三人,相比起吳老道,劉三兒跟鄧居士之間的關係明顯要鐵上不少,於是便也反倒只剩下他一個外人。
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地,這種探險本就沒有任何的保障,別說接下來是碰到什麼意外,就算沒有意外,若是發現寶藏之後鄧居士要食言而肥,那麼二對一的情況之下,他的處境也是十分堪憂的。
一個人能在利益面前變成什麼樣,這種事情丁逸見過太多了,好朋友都能反目成仇食言而肥,更遑論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都是陌生人,坑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基於以上原因,丁逸心中已然暗暗提起了戒備之心,雖然是四個人,然而如果把鄧居士跟劉三兒看成一方,吳老道看成一方,自己看成一方,那麼自從吳老道死後,眼下三足鼎立的局面便已然被打破。
自古三是最穩定的數字結構,而這個三被打破之後,接下來內部會發生什麼事情,便也不是丁逸能夠預測的了。
就在他心中轉動着這些念頭的時候,一旁的鄧居士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輕輕的笑了笑。
丁逸心中頓時便是一驚,收斂神情,同時出言掩飾,道:“也不知道這個王陵到底有多大,我現在已經開始相信這墓主人生前真是個異能界的大拿了,墓室如此不可思議,恐怕前方兇險更甚吧。”
鄧居士也沒有拆穿,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很多都是已經失傳的手段,比如剛纔碰到的,這輩子真實聞所未聞,不過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我們還犧牲了一個人,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怎麼說,讓我們看到寶藏之後,再去說一些有的沒的吧,否則的話,寶藏都沒有看到,那麼一切也就都失去了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