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妍見狀,連忙奪過了美琪手裡的信,信裡的內容是希凡用手寫的,寫了滿滿的一張白紙。
“沐妍,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美琪和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我知道如果我走了,Fred會好好的照顧你,而你也會很幸福,也許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你就會忘掉我,而我也只是你的一個過客,一個回憶,但是美琪,一定不會在Fred身邊乖乖的,她刁蠻,任性,小姐脾氣,可以後就是無依無靠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這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了,我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分開了,如果我的死能結束這一場恩怨,結束我們所有人的悲劇,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有了一個好歸宿,我就死而無憾了,很高興我們能夠相識一場,相愛一場,我仍舊還記得最初認識你的時候,你趾高氣昂的叫我稀飯,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回憶那些最初,單純,浪漫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如果你還像當初一樣,把我當做你一生最愛的男人,請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幸福下去,因爲這是我最大的心願。廖希凡留。”
沐妍看完那封信的時候,那張白紙已經淚記斑斑了,沐妍擡眼朝美琪看去的時候,幾乎是強忍着喉頭的抽噎。
“這信是以前寫的,如果是現在,他一定不會死的。”沐妍哭着說道,美琪一聲苦笑道:“是,是前段時間給我的,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要我交給你。”
沐妍聞聲拂面而泣,美琪見狀,也不由的掉下了眼淚,抽噎着起身到:“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跟你早就沒了仇,現在更加沒有,等我哥的事情塵埃落定,我就離開,你好好的,明天溫玉的葬禮,我不去了。”
美琪說着,轉身朝外走去,而沐妍攥着那張紙,一陣揪心的痛。
翌日的葬禮很冷清,由子鋒操辦,將溫玉葬在了鳳凰山陵園,沐妍穿着黑色連衣裙,帶着墨鏡,裹着黑色的風衣,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葬禮已經開始舉行了。
沐妍和Fred走進教堂徑直坐在了長椅上,聽着牧師在前面念着悼詞,沐妍一時間就紅了眼眶,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會不會看到同樣的場景,只是前面溫玉的畫像會變成希凡的。
參加葬禮的人很少,溫玉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了,除了百合,家成,宸姍,沐妍Fred,就是子鋒的人了,大家零散的坐在各處,聽着這些熟悉而官方的詞語。
在大家紛紛起身去墓地的時候,沐妍卻在門口看到了陵園的兩個人擡了一張巨大的畫像,就在那一刻,沐妍頓時停下了腳步,而Fred也不由的一愣,意識到了什麼,子鋒見狀,忙擋在了沐妍面前到:“我們去墓地吧。”
“閃開。”沐妍喝道,看着兩個工人漸漸遠走,大步跑了過去,追了上去。
“沐妍……”Fred喊着,忙追了過去。
“你們站住。”沐妍喝道,兩個工人不明所以的停了下來,吃力的將畫像靠在了牆邊朝沐妍到:“小姐,有事嗎?”
“誰要你們擡的,誰要你們送來的?”沐妍低聲問着,隨即轉身大喊道:“誰要你們這麼幹的。”
“小姐,你沒事吧。”兩個人念着,但沐妍卻不予理會,轉身對着畫像又踢又打,撕扯着。
“他沒死,你們不能這麼做,他還活着,爲什麼要這麼對他……”沐妍哭着喊道,將畫像拆毀的時候,沐妍的手也已經是血跡斑斑了,Fred攔住沐妍抱住她的時候,沐妍已經泣不成聲的跪坐在了畫像前。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死,他還活着,我要等他回來,你不能這麼對他,你不能就這樣讓他死了,我不要舉行葬禮,我從來沒有想過給他舉行葬禮,我從來沒有想過。”沐妍哭着喊道,轉頭朝已經破碎不堪,但面目卻清晰的畫像看了過去。
“沐妍……你不要這樣,你冷靜一點。”Fred說着,但沐妍卻再不說話,只是看着希凡的那張巨大的畫像哭泣,就連周遭的所有人也都爲之動容,默默的掉眼淚。
家成鬆開落淚的百合,朝沐妍走了過去,將手輕輕放在了沐妍肩膀上低聲道:“沐妍,我們任何人都可以爲他哭,爲他歇斯底里,你不可以,你還有他的孩子,這是他唯一留下的念想了。”
沐妍聞聲更加的泣不成聲。
“我和希凡一起走過了十幾年的時間,我和你一樣傷心,難過,可是逝者已逝,如果希凡看到如今這樣的場景,該有多難過,多痛苦,多無奈。”家成說着,已然是淚流不止。
就算沐妍再怎麼覺得希凡活着,可事實證明,他真的可能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見到他,我要見到他的屍體,不然我永遠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我求求你,不要舉行葬禮,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他會怪我的。”沐妍哭着朝Fred說道,Fred看着沐妍沉默了片刻道:“對不起,沐妍,葬禮日期已經通知出去了,下週一,所有人都會來的,到時候全城皆知,都會知道他已經死了。”
沐妍定定的看着Fred,揚手朝其打了過去,啪的一巴掌,所有人都愣了,宸姍也忙衝了過去,家成也忙拉住了沐妍道:“沐妍……”
Fred被一巴掌打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可是再轉頭朝沐妍看去的時候,頓時便只剩下了心疼。
沐妍淚流滿面的抓着Fred的衣襟,跌靠在了Fred的身上,哭了起來,而Fred也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其摟進了懷裡。
沐妍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裡,迷迷糊糊的有聽到醫生的聲音和Fred的聲音。
“現在病人情緒很不穩定,而且在發燒,胎兒很受影響,一定不要再受什麼刺激,建議在醫院觀察兩天,我們會用最好的護理,希凡胎兒不會有事。”醫生說道。
“現在孩子有沒有事。”Fred問道,醫生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不過要看病人的情況而定,畢竟胎兒才五十天左右。”
Fred點了點頭道:“謝謝,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保全他們平安。”
“這個是自然。”醫生說着,隨即朝外走去,沐妍似乎是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可是卻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的沐妍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希凡坐在她牀邊,拉着她的手在對她笑,但沐妍卻是淚流不止的在哭。
“爲什麼要哭呢,應該高興纔對,我們有孩子了,以後我就要當爸爸了。”希凡拉着沐妍的手笑着道,但沐妍卻哭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要好好的,給我生個兒子,以後長大了告訴他,他爸爸是個了不起的大律師。”希凡笑着道。
沐妍的夢很短暫,卻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夜幕降臨,飄着零零星星的雪花。
沐妍是哭醒的,似乎還沉浸在夢裡一樣,直到聽到百合和Fred在耳邊喚她的名字。
“沐妍……你醒醒。”Fred喊着,輕輕抹掉了沐妍臉上的眼淚,沐妍睜開眼的時候,醫生正在一邊對着她檢查着什麼。
“退燒了,情況比較穩定,暫時沒什麼事情了,好好休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醫生說着,繼而朝外走去,沐妍環顧四周才意識到希凡只是夢裡的場景。
Fred將沐妍扶起來的時候,沐妍正四處看着什麼。
“以後千萬不要這樣了。”Fred說道,沐妍聞聲朝Fred看了過去道:“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在陵園,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Fred說着,百合輕輕嘆了口氣坐在了病牀邊道:“沐妍,你要好好的,如果你和孩子有什麼事,怎麼對得起希凡。”
沐妍愣了愣再次想起了夢裡希凡對她說的話,不禁一聲苦笑道:“我做了個夢,夢見希凡了,他就坐在病牀邊,他一直在笑,我一直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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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聞聲嘆了口氣道:“只是夢而已,Fred一直守在病牀邊,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沐妍,我求你,別再這樣了。”
沐妍愣了愣靠在了牀頭朝Fred看了過去道:“對不起,我好像打你了。”
“沒關係,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是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準備葬禮。”Fred說着。
“沐妍,你不要怪Fred,這件事他有苦衷的。”百合說着,Fred聞聲立時朝百合看了過去,百合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不說,還想再挨一巴掌嗎?”
“苦衷,什麼苦衷。”沐妍問着,朝百合看了過去,百合看了看Fred朝沐妍到:“其實Fred這麼着急準備葬禮也是逼不得已,尹建安的律師團已經從英國過來了,他們的目的是要救尹建安,不惜一切代價,而尹建安現在在等希凡的消息,如果希凡死了,他可能就會收手,如果沒有,他會絕地反擊,到時候我們就回到了原點,所以Fred才急着準備葬禮,其實于海洋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去找希凡,雖然沒有什麼消息,雖然希凡可能真的死了,雖然這葬禮就是名副其實的葬禮,但我們總要爲活着的人打算。”
“不只是如此,如果希凡真的死了,尹建安的仇也報了,他已花甲,不會再折騰什麼,如果希凡沒死,我們的人找到了他,那麼希凡也可以暫時安全。”Fred說道,沐妍愣了愣繼而朝Fred看了過去道:“尹建安會想要除掉你嗎?”
Fred定定的看着沐妍,沉默了下來,沐妍見狀,便明白了什麼,但是還沒說什麼,Fred便輕笑着到:“你放心,也許他不會的,也許他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我。”
“我的面子上?”沐妍不解到,Fred愣了愣到:“是啊,其實尹建安一直以來對你的印象還不錯,由其是這次,他知道了自己害死了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其實對你是有些愧疚的。”
“是嗎?”沐妍將信將疑到,Fred輕輕點了點頭到:“你放心,他現在還不會想着對付我,他現在比較在意希凡有沒有死。”
沐妍看着若有所思的Fred,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默默的靠在了牀頭,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