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藍感受到他骨子裡散發的低迷氣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隔三年,他們之間又經歷了誤會,更大的誤會,中間還摻雜着痛和眼淚,這些事總會留下一些痕跡,一些抹不去的帶着些隔閡的痕跡。
“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好嗎?”寧藍很不適應這種氛圍,於是開始趕人。
展拓心底一痛,面上卻無比自然的點頭,“好。”
寧藍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的腳步邁出房門的前一秒,她聲音微不可聞的開口。
“對不起。”
她以爲展拓聽不見,然而他一字不少的全聽到了耳中,他心尖一顫,濃郁的苦澀鋪天蓋地的把她淹沒。
是太遲了嗎?
還是說,她已經不願意給他一個挽回補償她的機會了?
可是要他放手,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寧藍收回視線,長長的嘆了口氣。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相處卻那麼生疏。
寧藍窩在房間裡暗搓搓的訓練,調整着心情,想着前路該如何走。
她才答應了明天和刑少擎見面,但突發的事件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
寧海爲了她都卸職了,如果她再和刑少擎糾纏,豈不是辜負了他的苦心?
還有,她一點兒也不想和刑少擎打交道,至於報仇,更沒必要犧牲自己而報復他,可以另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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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刑少擎的約定還沒完成,她不算反悔,而且就算她反悔了又怎樣?
如果對象是她的仇人,她真是一點兒愧疚的心理都沒有。
她就怕一點,刑少擎大怒,會做出過激的事來。
寧海已經不是議員了,刑少擎再不能明面上對他動手腳,除非暗地裡來。
但暗地裡可不如明面上簡單,畢竟以前寧海是他的屬下,類似君臣關係。
君要臣死,有千千萬萬的法子逼迫他不得不死。
但現在不同了,刑少擎對寧海動手,哪怕是要殺了他,也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到時候鬧出去了,他就是跳進黃河水也洗不白。
寧藍思考了半天,想出了一個簡易卻頗得她心的法子
。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優雅進餐的展拓。
“你明天能不能給我利用一下?”她向來直接。
展拓筷子一頓,眸光閃動了幾下,清清淡淡的答,“嗯。”
寧藍笑了,狗腿似得夾了一筷子他喜歡的蘑菇遞到他碗裡。
“謝謝。”
吃完了晚飯,寧藍回到了房間,當做沒有看到展拓深邃中藏着痛色的眼神。
她告訴自己,平常心。
以後把展拓當成一個普通朋友就好,等時間久了,展拓看出她的決心,會放手的。
臥室裡新換了牀單被罩,傭人從裡到外的仔細打掃了一遍,寧藍躺在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牀上,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之間,她好似聞到了一陣青草香,她下意識的循着香氣湊了過去。
男人感受到她依戀的動作,複雜的眸光變得柔軟,溫情的幾乎能擠出水來。
一夜好夢,翌日寧藍醒過來,洗漱了一番,下樓碰到了展拓。
展拓一身剪裁合體的手工西裝,略長的黑髮全部攏到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寧藍一邊吃早飯一邊給刑少擎發了幾條信息,等吃完了她才慢吞吞的開口。
“麻煩你了。”
展拓感受到兩人之間瀰漫着的揮散不開的生疏感,心裡緊了緊,“沒什麼。”
他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寧藍的性子註定了他不能把人逼得太緊。
寧藍穿着簡單的牛仔褲和高領毛衣,外罩一件米黃色針織外套,把頭髮一紮,就準備出門了。
展拓打量着她清新簡單的穿着,她似乎永遠都是這般活潑開朗的模樣。
“走吧。”他伸過去一隻手。
寧藍猶豫了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和熱度,她不禁瑟縮了下。
展拓開了一輛不顯眼的黑色賓利,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亮澤的光芒。
寧藍拉開車門上了車,一路上她都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纖纖十指。
展拓好似專心致志的開着車,目不斜視,半點沒有開口的意思。
一路沉默着,直到抵達
了目的地。
寧藍和刑少擎約的地點是城南的一間小咖啡館,地段偏僻環境清幽。
咖啡館平時就沒什麼人來光顧,眼下是冬日清晨,馬路上都沒幾個人經過,更別提會有人閒得無聊來這小小的咖啡館喝咖啡了。
寧藍一下車,立即挽上展拓的胳膊,不忘對他諂媚的一笑。
“抱歉。”
上將大人巴不得她再多抱歉一點,俊容依舊淡然,目光卻多了幾分笑意。
“你隨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寧藍嬌俏一笑,又咳嗽了一聲,“如果我做的過火了,你不會介意吧。”
展拓搖頭,看着她隱約帶了些憂心的眼神,心下一疼,“你做的再過火,也有我在。”
寧藍心裡一跳,猛地冒起一股甜蜜的酸澀來。
因爲店裡沒人,寧藍也沒做掩飾,堂而皇之的推開了門。
掛在門口的風鈴被碰到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悅耳清脆。
“歡迎光臨!”
正在櫃檯擦杯子的店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帥哥,他條件反射的說了一句,擡起了頭。
看清兩人容貌的那一刻,他頓時瞪大眼睛,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寧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挽着展拓的手坐到最角落的卡座內。
“展上將,寧小姐,你們要喝點什麼?”帥哥上前結結巴巴的詢問。
一個是軍部的第一人,一個是已經死在他記憶中的人,這兩人一同出現,帶來的衝擊力不比海嘯小上半分。
“兩杯黑咖啡,謝謝。”寧藍開口。
“哦哦哦,好的,請稍等!”
寧藍看了一眼光腦,又看向展拓,“還差半個小時,再次事先聲明,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能生氣。”
展拓微笑,“你覺得我會生氣嗎?”
寧藍心裡一暖,衝他討好的勾脣一笑。
當然不會。
她只是有些心虛。
人就是這麼奇怪,和他情濃時,不管他爲她怎樣付出,她感動之外卻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但這會兒哪怕她稍稍向他索取了一點,她就有些心虛,很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