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藍感覺寧海這半年又老了許多,她微微一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寧安是寧家唯一的男孩子,他這下子是完全毀了,寧家該怎麼辦呢?
幾十年之後,寧海總是要去世的,到時候,寧家是不是就此消失在帝都了?
她想了想,低聲開口,“不如讓寧嬌找個倒插門的女婿怎麼樣?”
寧海一驚,“說什麼胡話呢?”
寧藍不服氣的道,“我覺得挺好的啊,找個倒插門就不怕被欺負了啊。”
“你看滿帝都哪有倒插門的?”寧海搖頭。
寧藍哼了哼,“咱也不找那高門大戶的人家,找個家世清白的人品不錯的不就行了?”
“再說了,父親又不是不知道,帝都那些大家族外面瞧着好看,內裡一團污穢。”
寧家和展家糟心事兒也不少,但這都能算是滿帝都最乾淨的家庭了。
寧海心裡一動,下意識的點頭,“你這麼說倒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對吧?”寧藍得意。
越是富貴的人家越是講究傳承,寧家也算是帝都最上流的權貴之一了。
雖然老爺子入獄,寧海下臺,但他們的人脈網卻不會斷,還有家裡的產業神馬的也是一大筆天文數字。
若是寧嬌再嫁,寧海百年之後,說句不中聽的,寧家也就等同傳承被斷,徹底消失了。
豪門之家,正妻生不出兒子,那些男人都會把外面養着的私生子抱回來。
由此可見傳承的重要性。
寧海五十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生一個?
不過他就算能生,估計也不想再娶了。
“我去看看寧嬌,你們聊聊。”
“嗯,她最近有些不對勁,我懷疑她是不是得了抑鬱症。”寧海嘆氣,“你幫我勸勸也好。”
寧藍嚇了一跳,哦了一聲,連忙上樓了。
展拓喝了一口清茶,淡淡的開口,“父親想見寧安嗎?”
那日寧安中槍昏迷,因爲救治的及時,還活着,只是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就他犯的罪,不說死刑,無期是跑不了的。
寧海一怔,既爲他
對他的稱呼,又爲他話中的內容。
他定了定神,“可以嗎?”
展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容色清淡。
寧海訕訕一笑,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那就麻煩元帥了。”
展拓嗯了一聲,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除了對寧藍,他對任何人向來都是不苟言笑的,只是簡單的坐在那裡,就足夠讓人心內惴惴。
寧海想着事,心不在焉的喝茶。
寧藍上了樓,直接敲開了寧嬌的房門。
她穿着白色的吊帶睡衣,披散着頭髮,更像貞子了。
“寧嬌。”
寧嬌擡頭看了她一眼,一雙眼睛有着淡淡的迷惘。
寧藍微微一嘆,“父親活下來了,都是你的功勞,你做的沒錯。”
“你不怪我?”寧嬌嗓音嘶啞。
寧藍抿了抿嘴,緩緩的搖頭,“這不是你的錯,哪怕沒有你,寧安用父親做誘餌,我也會上鉤的。”
寧安完全可以殺了寧嬌,再利用寧海引她入局。
寧嬌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不,這是我的錯,如果我一早就把他做的事告訴給父親,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你一早就知道他是刑少擎的人?”寧藍皺眉問。
寧嬌臉色慘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根本搞不清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那天,你拿了資料給我看,我不敢相信,就跑去質問他。”
“結果他就變了臉色,一點也不像我記憶中的寧安了,我那個時候,甚至都懷疑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他把我關了起來,然後囚禁了我媽,用她來逼迫我不許告訴父親,我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告訴我答案。”
“我真的覺得心灰意冷,想着如果嫁出去也許就能逃開這一切了,所以我哪怕不喜歡孫楊,也嫁給了他。”
“我以爲能在孫家得到安寧,哪怕他們日日打我罵我,我也能不介意,畢竟身體的折磨比心靈的煎熬要好受的多。”
“我有了孩子,可孫楊竟然一腳把我踢的流產,我這才向父親求救。”
“我回到
家裡,對寧安說,他做的那些你都知道了,如果他不想被展拓清算的話,最好到此爲止。”
“他卻當着我的面差點掐死母親,又差點掐死我,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寧嬌笑出了眼淚,悽然的說着,“險些被寧安殺掉的母親,竟然求着我讓我答應他,答應他害死父親。”
寧藍看着她顫抖的身子,默然不語。
“原來寧安做的事她一直都知道,包括用毒品控制我,也是她提供出來的主意。”
寧嬌捂臉大哭,“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最親的親人一直在算計她,把她推入地獄,她恨的討厭的人卻試圖把她救出來。
寧藍乾巴巴的擠出一句,“你不是還有父親嗎?”
寧嬌一愣,擦了擦眼淚,喃喃自語,“是啊。”
寧藍着實不會安慰人,何況她和寧嬌的關係複雜的很,厭惡可能沒有了,但也喜歡不上來。
“你以後怎麼打算?”
寧嬌愣了愣,然後搖頭。
寧藍把她和想法說了出來,“你覺得怎麼樣?”
寧嬌蹙眉,咬着脣回答,“我沒什麼意見,只是大概不會有人願意入贅,我還是個二婚。”
寧藍一喜,“只要你願意,總會有人的。”她想了想,“你別爲了誰勉強自己,如果你不喜歡,父親也不會怪你的。”
寧嬌苦笑,“我反正是不想嫁人了,還不如找個贅婿,這樣也不用怕受委屈。”也能讓父親安定一些。
寧藍深以爲然,經歷過那樣一段糟糕的婚姻,換做是她也會不想再嫁。
“人選我會和父親相看的,你滿意就點頭,不滿意就再找。”
寧嬌點頭,“麻煩你了。”
寧藍有些尷尬,曾經的敵人如今都能和顏悅色的談話了,總覺得彆扭。
“那我先出去了,有消息了會通知你的。”她沉吟了半響,終究有些心軟的勸了一句。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你再傷心也無濟於事,說句難聽的,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他們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也沒必要在乎他們。”
“人生短短數十年,總要爲自己活一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