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難以想象的寂靜!
蘇劍泉這一連串的施爲好似乾脆利落的耳光扇在衆人的臉上,甚至叫衆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首發)
“那首詩沒聽過啊,莫非是他自己做的?”
“對仗工整,寓意簡單卻實用,那孟遠這回算是踩到釘子了。”
“關鍵是那修爲,那小子只有靈慧魄的修爲吧?竟然凌空刻字,而且字字都是劍氣!厲害!”
“你沒看劍閣好幾個弟子因這篇詩文而突破嗎?這片詩文價值不小!”
一時間,筵席之上諸人議論紛紛。
那些對蘇劍泉持否定態度的人此刻風頭一轉,轉而開始敬佩乃至敬畏蘇劍泉。
這就是紅塵人間。
紅塵人間之多變纔是其精彩之處。
在衆人議論聲中,納蘭久也再次鼓掌笑道:“蘇先生果然謙遜,一手好字不說,這才情也着實算是一等!哈哈哈哈……”
蘇劍泉靦腆地笑了,連忙口稱不敢當。
實際上,那首詩還真不是他的,而是韓幼斌那騷包沒事寫的。
蘇劍泉偶爾見過,今天順手就拿了出來。
想來,韓幼斌是沒意見的。
就算有意見……他特孃的能來咬老子不成?
蘇劍泉心中暢快,他是終於體會到韓騷包裝逼時的快感了。
果然,很爽!
至於孟遠……
這廝臉色現在青得跟厲鬼一樣,韓幼斌好歹也是軍魁,兵法出神入化不說,修爲更是世間決定,而才情……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韓幼斌當真是全才啊!
吟詩作對雖然比不得青蓮劍聖那騷包,可他隨便寫出來的詩壓孟遠兩三個頭也足夠了。
孟遠此刻真是不服不行!
一開始爲了立於不敗之地而放低身段,此刻,他卻是真的落在低身段了。
不僅如此,蘇劍泉那一首詩就是專門爲這孫子挑的,你不是很能放低身段嗎?那咱就直接用長輩的姿態來教訓你!
那一篇《金縷衣》可不就有着教訓的意味嗎?
如此一來,孟遠也只能捏鼻子忍了。
誰讓他一開始就把自己身段放得那麼低的?
過分的謙遜就是驕傲,孟遠一開始逼格放得有點高,現在被打臉怪得了誰呢?
現在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孟遠的遭遇。
那就是——活該!
孟遠一臉吃了大糞地模樣拱手道:“先生教訓的是,孟遠自該勉勵,再接再厲。”
“嗯。”蘇劍泉一副高人模樣點了點頭,那儀態那模樣,簡直沒話說!
玉溪花火張大了嘴一臉難以置信:“乖乖!還可以這樣?”
“啪!”玉溪海棠一巴掌拍在花火腦袋上:“怎麼說話呢?”
玉溪花火自知失言,只是傻笑。
紅蓮素手託着香腮,一手端着夜光杯,她眼神迷離地四處遊走着,這番姿態當真韻味無窮,風姿卓越,她淡淡笑道:“那傢伙啊……可是吃不得虧的人呢。”
上虛道王芝鳳身邊,王伯當的臉色估計和孟遠一般難看,他眼神陰鷙地盯着蘇劍泉,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只是蘇劍泉壓根不拿正眼瞧他,這叫王伯當心裡那個氣呀!
本來他囑託孟遠這個詩才想要給蘇劍泉一個難堪,想要藉此抹黑蘇劍泉在納蘭初雪心中的印象,可不曾想竟然弄巧成拙,孟遠最終反倒成了對方的踏腳石!
簡直豈有此理!
可這事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最終,王伯當也只能打碎了牙朝肚子裡咽。
倒是王芝鳳從始至終都是笑眯眯的,你仙風道骨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
“蘇先生果然了得,這修爲和才情皆是上等呀!”王芝鳳也呵呵笑道,完全沒有自家弟子被打臉的惱怒,反倒是誇讚起蘇劍泉來。
蘇劍泉聽了笑了笑,眼睛卻是眯了起來:“這老東西,城府頗深啊。”
隨後,王芝鳳話鋒一轉說道:“納蘭老兄,你也知道,我這侄子對你家初雪那中意不是一兩天了,所以老道我還要問一句,你這女兒,嫁不?”
納蘭久也是笑,笑得和氣藹藹:“還是那句話呀,得看我閨女自己的意思。”
王芝鳳話都挑明說了,王伯當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當即就問道:“初雪妹妹,你可有中意的人啊?”
“中意的人嗎?”納蘭初雪歪了歪頭,眼中浮現思索神色……
“大概……是有的吧。”
納蘭初雪的腦海的當中浮現出一個名字……蘇劍天……
還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的納蘭初雪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即便是在年幼的時候,她也長得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天生的沒人胚子。
那時候,劍閣在納蘭久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在南唐簡直如日中天。
那時候,納蘭久意氣風發,大有遊歷天下見天下英雄的氣勢。
也是在那時候,納蘭久帶着不過五六歲的納蘭初雪參加劍庭盛典。
劍庭,這個屹立於劍道巔峰的門派有着太多的傳說。
崛起不過二十多年的時間,可門派之中的底蘊已經堪比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門。
即便是位居當世一流門閥的天宗在劍庭面前也要俯首稱臣。
也是在那一天的,年幼的納蘭初雪見到了劍庭之主,那號稱劍道魁首的男人——蘇劍天。
那一天,蘇劍天白衣勝雪,氣質卓爾不凡,好似謫仙臨塵,隨時都會飛昇而去一般,年幼的納蘭初雪在那一天看得呆了。
無數的天宗門閥前來覲見,無數天資綽約的天才匯聚於劍庭山,可那一天,納蘭初雪的眼中就只有一個人……蘇劍天。
實際上,那一天,蘇劍天也是那天唯一的主角。
也就是從哪一天起,蘇劍天在納蘭初雪的心目中留下了近乎不可磨滅印象。
即便是在這十幾年後的今天,納蘭初雪的腦海當中人就留着那人的烙印,始終不曾揮散了去。即便是聽聞劍庭覆滅,即便是聽聞劍魁隕落……
她仍舊不願將那人的身影從腦海的當中揮去。
想着想着,納蘭初雪就露出一絲叫人心疼的苦笑。
蘇劍泉細細把玩着手中夜光杯,場間的氣氛冷了下來,無數人的目光聚焦在納蘭初雪身上。納蘭初雪淡淡說道:“沒有的。”
“既然沒有中意的人兒,那就嫁給我吧?”王伯當喜形於色,滿臉開心的說道。
納蘭初雪淡淡地瞥了一眼王伯當,她只說了一句:“公子,請自重啊。”
王伯當臉上歡喜一下子凝滯住了……
又失敗了?
王伯當一時間覺得灰心喪氣,只覺得整個人生都晦暗了起來。
隨後,王伯當看了看蘇劍泉,蘇劍泉把玩着夜光杯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嘲弄吧?
“真是混帳!”
王伯當只覺得心中怒一升騰,眼珠子都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此刻這筵席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伯當這邊。
以前的宴會上,王伯當也曾向納蘭初雪示愛,而納蘭初雪也拒絕過這位上虛道的少公子。
只是這一次……看熱鬧的人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莫非……”衆人腦筋開動,不一會就聯想到了蘇劍泉的身上……
同樣年輕有爲,而且修爲也不算弱,雖然境界低,可蘇劍泉剛纔展露出的手段可不容小覷。
而且,和往屆盛宴不同的地方,可不就是多了蘇劍泉這個變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