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劍天提着劍,走在丹陽城內,這個世界並沒有宵禁一說,有些地方的夜市也會開到半夜,只是生活水平普遍較低的普通民衆通常天黑之後就回家玩自己的婆娘了。
今夜丹陽城多處大火,顯得人心惶惶,蘇劍天朝着烏家大宅慢慢地走着,不多會的時間,就看到烏家那裡火光沖天。
“看來長孝也動手了。”蘇劍天心中想着,腳步加快,朝着烏家趕去。
烏家人也明白,今晚的事情有些詭異,好巧不巧的就烏家的產業都起火?一定是有人暗中作梗,但是烏老太爺卻顯得風淡雲輕,不愧是丹陽的巨擎,到了這個時候都沉得住氣。
其實烏恆沙的底氣都在左慶騰身上。
只是現在的左慶騰看起來狀態不佳的樣子,烏恆沙實在向不明白,丹陽有誰能傷到左慶騰?
還有,自家那小子有咋樣了?希望在城外不要有什麼事纔好。
烏恆沙還以爲烏風在城外收拾梅家那妮子,卻不曾想自家的兒子早就被人用劍將腦袋捅了個對穿reads;!
左慶騰隱約猜到了烏風的結局,只是他沒說,這個關節,還是不要橫生變故比較好。
這個時候,左慶騰也差不多明白,對方之所以留他一命,爲的是給那人做磨刀石,不過,也不怕這劍太脆了受不住打磨?
那人不過八品修爲,而他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對付一個八品小兒,那是足夠了。只要能抓住他,到時候還不海闊天空,任憑遨遊?
抓住那人的的血脈,這可是天大的功勞,說不定能借此機會得到上面的器重!
蘇劍天一路毫無阻礙的到了烏家‘門’前,因爲蘇劍天讓魏子硯和長孝四處放火,吸引開了烏家大部分的人手,所以才能長驅直入,毫無阻攔。
現在,就連烏家大‘門’都毫無防備的‘洞’開着。
蘇劍天提着長劍飲雪,踏入烏家大‘門’。
一向燈火通明的烏家今日罕見的沒有點太多的燈,幽深的大宅顯得有些‘陰’森,而且每什麼人,顯得寂寥非常。
前堂的大院裡站着一個面容‘陰’鷙蒼白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黑袍,雙手背在身後,蘇劍天打量着對方,發現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記起來,這不是白天見過的那人麼?
這一天的事情多到蘇劍天早就忘記了造成那個氣息詭異的男人,現在看來,對方果然不簡單呢。
左慶騰見到蘇劍天,意外的‘露’出燦爛的笑容:“你終於來了?我可是一陣好等啊。”
蘇劍天也笑了:“怎麼?那麼想我送你去死?”
“口氣不小。”左慶騰笑容轉而變成獰笑:“那可得憑着本事說話!”
話音剛落,左慶騰雙手一揮,淡淡的黑‘色’霧氣自虛空中涌現,化作兩頭鬼獸衝向蘇劍天,蘇劍天手中長劍鏗鏘出鞘,一劍斬去,長劍之上氣血瀰漫,帶着森然的煞氣!
充滿煞意的長劍斬擊一劍破了一頭鬼獸,但是另一頭鬼獸卻撲向蘇劍天,長劍劍勢用老,來不及收回,不過那又如何?
蘇劍天體內氣血瘋狂流轉,照着八段錦術的法‘門’運行,一股屬於蠻荒的淡淡氣息瀰漫開來,實意法--騰蛇施展開來reads;!
一圈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巨大蛇影出現在蘇劍天身周,盤旋的蛇身將蘇劍天護在中間,那重加而來的鬼獸一下子撞在蛇影身上,大蛇被‘激’起兇‘性’,昂首咬下,只是輕輕一撕,就將鬼獸撕爛,化作黑‘色’氣‘浪’。
左慶騰‘露’出驚疑表情:“武術?”不夠隨後就釋懷了,對方如果是那人的兒子的話,也就不足爲奇了,區區武術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定下心思之後,已然轉備好的另一道靈術驟然放出,兩條漆黑凝練的黑‘色’綢帶從左慶騰身後飛出,宛如毒蛇一樣,撕咬向陳越!
黑‘色’綢帶帶起尖銳的呼嘯,‘抽’打向蘇劍天,蘇劍天手中長劍劈砍刺削,蘊含內勁的攻擊竟然不能斬斷這黑‘色’綢帶!
看着在綢帶‘抽’打下難以對付的蘇劍天,左慶騰‘露’出得意的笑,這黑‘色’綢緞可不是單純的靈氣凝聚,而是用一種蘊含‘陰’氣的死人步煉製而成的靈器。熱門小說
死人布,取自冤死之人所穿的黑‘色’衣物,沾染死者的怨氣的黑布可以當做煉製邪‘門’武器的材料。
左慶騰手中的這塊黑‘色’綢緞,更是用無數冤死人的鮮血染黑的,其中蘊含的‘陰’氣煞氣自然是極其強橫的!
死人布煉製的靈器不但堅韌,更是可以釋放‘陰’氣侵蝕人體,在不知不覺間使對手逐漸失去抵抗力!
蘇劍天境界畢竟比對方低了不支一個層次,即便對方因爲有傷在身無法發揮全力,也顯得捉襟見肘。
陷入死人布層層攻擊之下,蘇劍天逐漸地感到一種難言的窒息感,若是在這樣下去,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想到這裡,蘇劍天手腕翻飛,納物戒子中的一個透明瓷瓶飛出,裡面裝着一種淡黃的粘稠液體reads;。
瓷瓶落入掌心,蘇劍天運轉內氣,蠻橫的內勁灌入其中,平靜的液體瞬間翻起‘波’瀾,在內勁的‘逼’發下,瓷瓶驟然炸裂,淡黃‘色’的粘稠液體炸裂開來,如同水滴被拍打震裂,飛濺向四周!
淡黃的液體水霧一般瀰漫開去,將蘇劍天層層包裹的黑‘色’死人布接觸到淡黃水霧的瞬間,凝聚在死人布上的‘陰’氣像是冰遇見火一樣翻騰瀰漫開去!
一瞬間,竟然黑霧瀰漫,腥臭‘逼’人!
黑‘色’綢帶被毀,左慶騰心中震驚,那長長的黑‘色’綢緞軟趴趴的落在地上,失去了靈‘性’,而蘇劍天,乘着這個空檔驟然發難!
一如蟄伏許久的毒蛇剎那間昂首攻擊!
趁他虛,要他命!
長劍飲雪劃破夜空,悽‘豔’的劍芒刺破空氣,發出尖銳淒厲的呼嘯,刺向左慶騰的喉嚨!
電光石火間,一劍判生死!
左慶騰雖然是靈脩,但是身體也不是廢到手無縛‘雞’之力的程度,常年的靈氣淬鍊,左慶騰的身體強橫程度也堪比從九品的武修!
生死之間大恐怖,被‘激’發了無盡求生意志的左慶騰在剎那間偏移過身軀,長劍不曾刺中喉嚨,只是刺中肩頭!
血‘花’在清冷的夜裡綻放,迸濺的血珠帶着異樣的悽美。
左慶騰看着自己肩頭的傷口,又看了看蘇劍天,說道:“是我小看你了啊,不過,也到此爲止了啊!”
因受傷而‘激’發出兇厲的本‘性’,左慶騰不顧一切施展着靈術,甚至連自身的傷勢也不再顧忌,稠密如水的黑‘潮’弱水一般從虛空涌現,衝擊向蘇劍天!
蘇劍天見狀,心一橫,去特孃的!老子怕你不成?
刺入肩頭的鋒銳長劍又刺入許多,到最後直接破體而出,左慶騰咬牙堅持!黑‘色’大‘潮’已然從他身後開始衝擊而來!
生死一瞬間,蘇劍天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雙手握劍,一轉,血‘肉’骨骼與鐵劍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左慶騰個痛得渾身‘抽’搐,而大‘潮’既然近在咫尺!
“死吧!”蘇劍天雙手握劍橫拉,切金斷‘玉’的飲雪長劍劃破左慶騰的‘胸’膛,鮮血瀑布一般嘩啦啦的淌出,這最後拼死的一劍直接在左慶騰‘胸’口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氣管,心脈,肺部俱都被這一劍拉斷,那巨大的豁口像是一張可笑的嘴,難看的‘裸’‘露’在外。
左慶騰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有看了看蘇劍天,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隻能發出如同破敗風箱一樣的刺啦聲。
氣管中鮮血嗆入咽喉,血沫益處嘴角,左慶騰渾身‘抽’搐着倒地,最終死不瞑目。
知道此刻,蘇劍天才喘息着跪倒在地,這不過一會功夫的戰鬥已然耗空他體內的所有氣力,在確定左慶騰死絕之後,蘇劍天拄着長劍半跪在地,大口的喘息着。
現在的蘇劍天動動手指都覺得困難,但是在這之後,還有烏家老太爺需要對付,還不能休息,還不能!
蘇劍天從納物戒子中拿出一些小朱果以及一顆小還丹吞食下去,現在的蘇劍天已然登入上八品的境界,小還丹的‘藥’力已經可以承受。
吞下這些,將‘藥’力化作氣血‘精’力,蘇劍天長處一口氣。
烏家現在內部空虛,之所以上當派出那麼多的家丁救火,恐怕就是因爲這個人,但是現在,烏家最大的底牌已經被滅,烏恆沙還能有什麼作爲?
蘇劍天長出一口氣,拿起飲雪,正準備跨過左慶騰的屍體的時候,發現左慶騰的‘胸’部有一點一樣的氣息。
長劍挑破衣物,發現左慶騰‘胸’膛出的異樣。
那是一枚‘陰’陽魚中‘陰’魚的掛飾,彷彿‘玉’石雕琢而成,在左慶騰死後,那一枚勾‘玉’正在不斷的吸食着左慶騰的鮮血……
“真是邪‘門’的東西。”蘇劍天看了看,沒認出那是什麼,索‘性’用劍挑起,扔入納物戒子當中。
此外左慶騰身上的遺物也被一併扔到納物戒子當中。
做完這些,蘇劍天才朝着烏家後院走去。
在烏家大宅之外,鐵叔坐在一處屋頂上看着烏家的戰況,手中聚攏着一個淡金‘色’的光球。
淡金‘色’的光幕圍攏成光牢,水‘波’一樣鎖住一隻漆黑的飛鶴。
在看到蘇劍天斬殺左慶騰之後,鐵叔欣慰的笑了,枯瘦的大手一捏,光牢破碎,連帶其中的黑鶴也化作黑‘色’煙氣消散。
烏家大宅的大火已經撲滅的差不多了,也逐漸的有人擋在蘇劍天身前,只是那些人修爲着實差了,蘇劍天只是順手就殺掉了。
或許是蘇劍天漫不經心殺人的樣子過於駭人,敢擋在蘇劍天身前的人越來越少。
一直到後院涼亭,已經沒人敢擋在蘇劍天身前了。
而烏老太爺,此刻就坐在涼亭內,看着夜‘色’下的池水。
水中倒映着月‘色’星光,還有不曾熄滅的火光。
涼亭內只有烏老太爺一人,聽到身後的動靜,烏老太爺發聲問道:“你還是來了啊。”
“你還想躲?”蘇劍天冷漠的說着。
烏老太爺搖了搖頭:“說真的,你能殺到這裡,我竟然不覺得奇怪……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烏家錯了……”
蘇劍天甩了甩手中的劍:“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
烏老太爺並不回答,只是問道:“風兒現在如何了?”
蘇劍天干脆的說道:“死了。”
坐在椅子中烏老太爺好似身形一瞬間垮掉一樣,隨後傳來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的聲音:“我也該猜到的……”
隨後烏老太爺提高嗓音說道:“其實這事,你做錯了reads;。”
“我錯了?”蘇劍天冷笑:“難不成還留他一命繼續爲非作歹?”
烏老太爺不做聲,只是拍了拍手,就見幾個烏家家丁用刀架着幾個人從一邊的竹林裡走出。
蘇劍天望去,那幾人赫然就是自己的幾個結義兄弟姐妹!
“你!”蘇劍天大怒,手中長劍遙指:“你要是敢傷我兄弟一分一毫,我將你五馬分屍!”
烏老太爺嘿然冷笑:“嘿嘿,風兒一死,我還有什麼可眷戀的?”
說完拿出一粒丹‘藥’,這是烏恆沙‘花’費重金尋到的丹‘藥’,名叫“暴斃丹”食用之後,可以短時間內‘激’發人的所有潛力,使之獲得強大的力量,可惜,在‘藥’勁過後,服用此丹者必死無疑!
這丹‘藥’‘藥’‘性’霸道無匹,就算是普通人服用也能瞬加達到近七品的實力!堪稱恐怖,不過這丹‘藥’對於四品之上的修者無用。
烏恆沙心中唏噓,沒想到還真有能用到這粒丹‘藥’的時候。
烏老太爺對着家丁揮了揮手,家丁手起刀落,蘇劍天的那幾個兄弟姐妹當即鮮血狂涌,眼看是活不了了。
蘇劍天看得睚眥俱裂!
“啊!”
蘇劍天發出心痛的慘呼,體內氣血爆炸般狂涌,瞬加跨過幾丈的距離,手中飲雪瘋狂的顫鳴,蜂鳴一樣尖銳鳴叫幾乎刺破耳膜!
盛怒悲愴之下的巔峰一劍直接廢了那挾持人質的死人!
殺了這幾個人,蘇劍天驟然回首,殺氣四溢,近似瘋魔:“老鬼,我要你陪葬!”
“陪葬?嘿嘿嘿……”烏恆沙發出一陣冷笑,笑得人‘毛’骨悚然:“這話該我說纔是!”
烏恆沙顫巍巍的從座椅上站了以來,蘇劍天所見的背影不斷的顫抖着,像是因爲壓抑不住某種興奮而顫抖,而烏恆沙原本枯瘦的身形不斷的膨脹!
在身體內的所有潛力被開發殆盡之後,烏恆沙的力量得到了暫時的提升,不過因爲烏恆沙年邁體弱,而且壽元將近,“暴斃丹”也只將他的力量拔升到了正八品的程度。
烏恆沙轉過身子,怒吼道:“蘇劍天,受死吧!”
烏恆沙發出一聲吼叫腳下發力,餓虎一般撲擊而來!
淒厲的惡風‘陰’面撲來,心中怒急的蘇劍天毫不畏懼,自家兄弟姐妹的死讓他心中無比糾結難過,心中一團邪火無處發泄,既然烏恆沙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你!
蘇劍天眼角微米,殺意狂飆,手中飲雪長劍瘋狂的顫鳴,應和着主人的殺意,等到烏恆沙進了,劍光忽至,宛如撕裂黑夜的一道璀璨亮光,整個夜‘色’都在這一劍之下黯然失‘色’。
鋒銳無匹的長劍加上轉換而來的劍氣無堅不摧,璀璨奪目,一劍毫無滯礙的劈過烏恆沙。
這一對決來得快,去得也快。
烏恆沙半跪在地,鮮血從‘胸’口那道豁大的傷口中噴涌而出,而‘藥’勁也隨着生命力的流失逐漸失效。
蘇劍天收劍入鞘,默然的望着這個丹陽曾經的巨頭。
此刻,他也只是個可憐的老父親罷了。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選擇了路就無法悔過,憐憫只是小‘女’兒家的玩物。
烏恆沙半跪在地,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呢喃道:“風兒,爹來陪你了……”
這一場紛爭總算是落幕了。
結局總是不那麼完美,在乎的人終歸難逃命運的束縛。
在烏恆沙死後,蘇劍天就坐在烏恆沙原本坐的位置,看着涼亭下的池水reads;。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悲傷,或者,這種情緒可以稱作是疲倦吧。
這一場爭鬥,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
最早發現蘇劍天的,是長孝,看着蘇劍天呆呆地坐在這裡長孝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之後等到魏子硯來了之後,魏子硯也是在愣神之後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南水街幾個兄弟都是從下‘摸’爬滾打‘混’起來的,說是親人也不爲過,甚至比親人還要親,但是如今,就這麼死在這裡了……
恍惚間,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愈發的明顯了。
什麼是生?
什麼是死?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模糊着,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微微‘蕩’漾着帶着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長孝對着蘇劍泉說道:“阿天,你沒事吧?”
“就連那聲音都是那麼飄忽。”
蘇劍天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這個世界也不少年了,加上忘了自己本來身份,他一直以爲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對這個世界也傾注了很多的心血。
可現在,那些他無比在意的人竟然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卻不能做什麼……
人生苦啊……
在蘇劍天的懊惱後悔的時候,一直安分呆在識海當中鳳凰‘玉’陡然暴動起來……
金紅的光芒在識海當中綻放,萬丈光明之下,蘇劍泉覺得自己的身軀都被融化了一般,耳邊傳來長孝的呼喊,看那呼喊卻好似遠在天邊,這個時候,似乎已經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