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精神舍利

虛空中,譚玄、藍貝貝、寂先天、炎魔四人與妖異少年正在對峙。不,準備的來說,是妖異少年處於絕對優勢,力壓譚玄四人。

妖異少年沉默着,卻給譚玄等人一種不可匹敵的壓力。

且,這種壓力似乎越來越大,以至於使得四人的信念都產生了動搖。

“不能這樣下去。”

譚玄眸綻神光,他清楚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信念破滅,未戰先敗。想到這一點,他手中一晃,碧玉芭蕉當即電射而出,輕微一顫,瞬間變成了山嶽般大小。

巨大的碧玉芭蕉的空中旋轉,數片碧綠色的枝葉搖曳,流轉着濛濛清輝,一絲絲,一縷縷的氣息蔓延而出,無聲無息間,就湮滅了大片虛空。

譚玄的神念噴薄而出,將妖異少年所在的那片空間鎖定,念頭一動,碧玉芭蕉當即裹挾着無盡威能撞擊而去,猶如彗星墜地,生生在空間中轟出一個巨大窟窿。

神念鎖定的空間,變成了一片混沌霧靄,亂流涌動。

幾乎是同時,藍貝貝、寂先天、炎魔三人也對這一片區域進行了攻擊,呼嘯着的晶瑩貝殼、黑雷纏繞的珠子、赤芒萬丈的火焰令牌,與碧玉芭蕉,一同將這片空間徹底湮滅。

自始至終,妖異少年臉上都沒有半絲漣漪,猶如亙古之礁石,任你風吹雨打,卻始終不變。

而妖異少年這種態度,卻令譚玄等人更加無底。

果然,妖異少年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在混沌霧靄之中撐開了一個血色氣場,外面的一切攻擊,都不能加諸其身。

猛然,他動了!

在一剎那之間,妖異少年做出了無數了攻擊的動作,時間似乎停止了一樣,所有的動作都有一道影像殘留在虛空中,最後所有的影像破碎,一隻模糊的手掌以一種極慢極慢,比烏龜爬行還慢的速度從破滅的影像之中探出。

然而,這並不是慢,而速度快到了極致,超越了思感的表現。而且,這也不是一隻普通的手掌,而由無數招式疊加在一起所形成的影像。

當手掌觸及碧玉芭蕉、還其餘幾宗聖器的瞬間,猛然爆發出無窮的威能,狂暴的能量,山洪般爆發而出,無論是碧玉芭蕉,還是其它幾宗聖器,全部如炮彈般倒飛而回。

除了碧玉芭蕉這宗重寶之外,其它幾宗聖器之上,更是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譚玄、寂先天、藍貝貝、炎魔四人臉色一白,齊齊大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譚玄手掌一抄,將碧玉芭蕉抓攝在手中。而寂先天、藍貝貝、炎魔等人則是一臉心痛地收起滿是裂紋的法寶,不敢再次動用,事實上,發揮不出多少威能了。

“大家小心。”

四人無比警惕地望着妖異少年,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精誠合作,不敢有絲毫大意。

咚!——

妖異少年冷漠地望着譚玄等人,右腳猛然在虛空一踩,咚的一聲,整片空間悍然一震,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而他的身影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而妖異少年的消失,則令譚玄四人無比緊張起來,神識在虛空之中,交織成一張張嚴密的網,不敢放過哪怕是一絲動靜!

“轟隆!——”

忽然,虛無之中探出一隻熾火繚繞的赤紅龍爪,整片空間瞬間變成了一片無邊的火海,所有的空氣,全部沸騰起來,一道道近萬丈的火焰龍捲在咆哮,整片天地,爲之一變。

而譚玄、寂先天、藍貝貝、炎魔四人,則一個個被這異變打過措手不及,那無盡的高溫,更是令幾人的血液都滾燙起來。

這突兀出現的赤紅龍爪泰山壓頂般,狠狠向着虛空的某處抓去。

咔嚓!虛空猶如鏡子一樣爆碎,一道模糊的身影從其中飛出,正是妖異少年。

“吟!——”

輪迴血池的方向,傳出一聲激越、高昂的龍吟聲,彷彿從無盡遙遠的太古傳來,一種太古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而聲音中更蘊含着無盡的自信、高傲、還有霸道。

妖異少年神態第一次有了變化,他眉頭一皺,不解地向着輪迴血池的方向望去。

同時,輪迴血池中,赤蛟那車輪般大小的瞳眸也望了過來。

轟隆,兩道同樣無比龐大的神識,破體而出,化作滾滾烏雲碰撞在一起,剎那之間,天空之中,電閃雷鳴,九天轟動。兩道浩瀚的神識,正在進行交流。

寂先天、藍貝貝、炎魔被虛空之中兩道浩瀚神識瀰漫出來的威壓波及,臉色盡皆慘白,背後大汗淋漓。這種程度神識,已經足以對他們造成實質的傷害,甚至生生將他們擠爆。

譚玄因爲靈魂比一般修者強上數倍,故而相對好受一些,當然,也緊緊是一些而已。

因爲怕被上方的兩道神識波及,四人不得不退到了近千丈之外。

烏雲滾滾,雷電亂舞。兩道神識交流了一會兒之後,各自退去,天空中,一時間又變得平靜起來。

妖異少年收回神識,淡淡望了譚玄四人一眼,之後天空突兀涌現一片烏雲,霹靂,一道血色雷電從烏雲之中蔓延而下,劈在妖異少年的身上,其後虛空閃過一光芒,妖異少年的身影卻已然消失。

“這!——”

四人望着妖異少年突然消失,不由一陣發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當然,他們都是聰慧之人,很快就猜測妖異少年的退去肯定與剛纔出現的那隻龍爪有關。

不過,他們想不通的是,這暗中的神秘強者,爲什麼要幫他們?他們又有什麼值得別人幫的?

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愛多想。而像他們這種修煉多年的修者,就更會亂想,紛紛猜測,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然而,幾人絞盡腦汁想了又想,依然想不清其中的緣由,最後只能暫時壓下了心中紛亂的念頭。

“轟隆隆!——”

妖異少年離去未久,虛空忽然猛烈震動起來,大片空間開始扭曲,片刻之後,一條彩色的虹橋轟然從未知的時空撞出,延伸到幾人腳下。

“那是輪迴血池!”炎魔指着虹橋盡頭驚喜道。

譚玄等人擡頭望去,果見一個六角形的血池靜靜地懸浮在虹橋的盡頭。

“走!”

歷經生死之危,終見目標,幾人如何還忍得住,紛紛跨進了虹橋之中。

虹橋只是一閃,就將譚玄他們送到輪迴血池之前。

“嗡!——”

幾人才踏出虹橋,識海一震,立即感受到一股無比崇高、無比浩瀚的靈魂威壓,他們思維幾乎凍結,冷汗不停從他們的背後冒出。

六道輪迴可是亂太古大能都要敬畏的存在,又豈是簡單,即使輪迴血池只是六道輪迴的一小部分碎片所化,其威能之浩瀚,也是難以想象的,至少對譚玄他們來說是如此。

好在輪迴血池並沒有針對他們,只是自然而然的漫溢出一絲威壓而已,否則他們的靈魂早就已經湮滅了。

望着眼前的輪迴血池,不用別人教,他們也知道,輪迴血池是否對自己有用,只要接觸一下里面的池水就知道了。

好艱難到了這一步,自然沒有人會放棄,四個人,各自在池邊選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望着猩紅如血的池水,譚玄深吸一口氣,探出右手,伸進了池水之中。

當他的指尖觸及池水的一剎那,他的臉色一白,一股比在岸上感受的更加強烈了十倍不止的威壓,作用在他的靈魂之上,與此同時,他彷彿來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無數彩色的片段從眼前掠過。

像是命運之輪在轉動,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未來,不過,更多的是,許多他根本不認識的人的生活片段,其中有凡人、修者、將軍、獵人、工匠、士兵……無數種身份,無數個人生活的場景硬生生地塞進了他的腦袋中。

他只感到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僅存的一絲理智,指揮身體自動修煉起“大孔雀明王”心咒來,而他絕大部分心神,則在一股未知力量之下,分化億萬,融合識海中浮現的無數身份,近乎輪迴轉生,以凡人、修者、將軍、獵人等身份在各個虛擬出來的世界中生活着。

就在譚玄意識融入無數身份的時候,他身上自動運轉着的“大孔雀明王心咒”速度驟然快了,無量佛光從其上綻放而出,佛音大作,大孔雀明王法相跨乘金孔雀王從他百會穴衝出,懸浮在血池之上。

此時,輪迴血池輕微一震,似乎有某種沉寂了無數歲月的東西,從血池底部甦醒過來,池水逐步的沸騰起來,肉眼可見,一點點金光,在血池底部綻放,到最後,無數金光從血池底部射出,照耀十方穹宇。

譚玄、寂先天、藍貝貝、炎魔意識融入了億萬化身之中,沒有察覺這異象,但是,依然有人在觀察着這一切。

虛空之中,一隻頭巨大的赤蛟探首出來,兩隻車**小的瞳眸,吃驚地望着下方的變化,它已經在輪迴血池之中待很多次了,卻依然沒有發現裡面居然還藏着秘密。

大孔雀明王法相在不斷吟誦咒語,一段段金色的經文形成文字流,從左到右,流過血池上方。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慈因積善,誓救衆生。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掌上明珠,光攝大千世界。智慧音裡,吉祥雲中。爲閻浮提苦衆生,作大證明功德主。大悲大願,大聖大慈……”

血池底部,赫然也有宏大佛音傳出,像是諸神應和,萬佛齊唱,虛空震動,霞光萬丈,說不出的神聖。

而血池底部傳出的佛音,也在上面形成一段段文字流,與前一個文字流流動方向相反,從右到左流過血池。

兩段文字流相互對流,交相輝映,似乎在相互印證一樣。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大孔雀明王法相的文字流在參照另外一段文字流,而不斷調整。

隨着時間流逝,大孔雀明王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璀璨,最後放佛化身爲一個耀眼的太陽,照耀三千世界,恆沙國度,無量次元。

整個大孔雀明王法相猛然膨脹起來,足有千丈高,坐下金孔雀王更是歡聲長鳴,兩隻金色的羽翼,伸展開來,猶如兩片巨大的彩色天幕,蔚爲壯觀!

又一刻,整個大孔雀明王法相卻忽然向內體內塌陷,一個黑洞般的原點在法相體內形成,整個法相變成了無數碎片,並最終被原點吞噬,甚至,就連周圍的光線,都被吞噬得一干二靜。

約莫三個呼吸之後,整個大孔雀明王法相已經消失,而血池中傳出的誦經聲也消失了,猩紅的池水上方,只餘下一顆閃爍着柔和光芒的舍利,隱隱可見一尊至善菩薩跨乘一頭金色孔雀王在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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