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並沒有在石碑前停留太久,就又朝着臨罪谷深處的方向去了。
折騰了這麼許久,天色已經漸漸陰沉下來。
他想要挑戰更強的風劫,所以必須要在風劫之前,就到臨罪谷更深的地方去。
否則的話,等風劫到來,他再想前進,就太費力了。
這臨罪谷極大,尤其是南北方向的縱深,不下數千裡。
越是靠近北方風死林,風劫就越加強烈,環境也就更加惡劣。
雲舒他們這類年輕弟子,大部分都在最南邊的一千里。
在一千里之後的地方,就很少有人停留了。
只有極少數的石屋裡,會囚禁着一些犯了過錯的長老級人物。
但這些人多半都無法離開自己的石屋……
或者說牢房。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再深入臨罪谷千里之後,雲舒就沒看到過任何人。
“比上一次前進了百里,這裡的風劫應該夠強了!”雲舒站在了一處還算寬闊的平地上,自言自語道。
這十幾日以來,他的劍意有所成長,但同時也感受到了風劫的強悍。
如果不是剛剛有所突破,就連他也不敢輕易深入到這個地方。
可是,當他在原定站定,就準備迎接風劫到來的時候,卻極其意外的看到,不遠處的山石之間,有一個步履蹣跚的背影。
從背影上看,似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而且那老人身上氣息平平,也不像是修爲高深的宗門長老。
這樣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按時辰算來,風劫馬上就要開始了,那傢伙豈不是很危險?
“老人家,您在這裡做什麼?”看着那個背影,雲舒自然而然的便聯想到了自己年邁的父親,所以心頭便生出一股不忍來,對着那個老人出聲喊道。
聽到雲舒的聲音之後,那個老人明顯嚇了一跳。
他轉頭四顧看了半天,最後纔看到了夜色中的雲舒。
“這位小兄弟,我白天出來找食物,結果在前邊的石林裡迷了路……”那老人看到雲舒之後開口說道。
“迷路?在這種地方迷路,可是要命的事情啊!”雲舒凝眉道。
那老人一愣,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雲舒看了看天色,道:“馬上就到午夜了。”
老人一聽,臉色驟變,帶着哭腔道:“那……那風劫豈不是要來了?”
旁邊的雲舒點點頭,道:“不錯。”
便在這時,北方風聲漸起,顯然是風劫就要到來的徵兆。
聽到這聲音,老人的目光一陣呆滯,然後帶着哭腔道:“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想不到熬了幾十年,眼看着刑期要結束了,卻要死在這種地方了。”
看到老人這副樣子,雲舒心中一陣不忍。
試想,若是他沒有得到石門世界的話,不能修行的自己,也就和這老人的命運一般無二吧?
這般想着,他嘆了口氣,道:“老人家,站到我的身後,不要隨便離開!”
“啊?小兄弟,你想幹什麼?這風劫強悍,可不是咱們這等人可以對抗的啊!咱們還是在山上找個石頭縫躲起來吧!”老人顫聲道。
“躲在後面就行了!”雲舒說着,直接將老人拉到身後,同時將路上撿來的一根樹枝握在手中。
爲了練習劍意,他在斬風劫的時候特意不用自己的破劍。
“這……小兄弟,你拿樹枝幹什麼?”老人詫異道。
“斬風劫!”雲舒冷然道。
“啥?”老人被雲舒這三個字說愣了,臨罪穀風劫兇名赫赫,谷中人全都避之不及,可雲舒卻說要斬風劫……
這不是瘋了麼?
便在這時,夜色的那一頭狂風襲來,這一輪風劫終於到了眼前。
“要死了!要死了!”老人見狀,直接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就準備等死了。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並沒有風刃打中自己。
這一來,他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入眼處,便見雲舒手持一根木棍,在狂風中不停的劈斬。
那素來便有毀滅之名的風劫,在沒有到達他面前的是,就被他以樹枝擊碎。
“我的天啊!小兄弟你……你好厲害啊!”老人看的瞠目結舌。
緊接着,老人似乎想起了什麼,驚道:“你該不會是哪位駐顏有術的長老吧?否則怎麼會這麼強?”
雲舒奮力斬斷面前的風劫,冷然道:“不是!”
“不是?那你幾年多大?”老人繼續問道。
“十五!”雲舒道。
“十五?十五就有這麼厲害的劍術?您是哪位長老的高足?難道是內門弟子?或者說是真傳弟子?”老人驚呼。
“都不是!”雲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都不是?那您的劍法是和誰學的?”老人一下子傻了眼,他有些想不通,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連內門弟子都不是,怎麼能施展出如此強悍的劍意來?
“基本都是自己領悟的!”雲舒出聲道。
“我的天啊!小兄弟你果然是天才!請問您叫什麼名字?我以後能跟你混麼?”老人眼中閃着星星道。
“我叫雲舒!還有,你有話能不能等風劫結束再說?”雲舒都快被他氣炸了。
此處的風劫,比之前地方的更強。
他手持木劍來對抗,還要保護身後的老人安全,本來就已經有些吃力了。
而那個老傢伙,卻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讓他分心不少。
其間有好幾次,他都險些被風劫擊中。
聽到雲舒的怒吼,老人趕忙用手堵住了嘴巴,但一雙眼睛還緊緊盯着雲舒不放,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珍寶一般。
雲舒手持樹枝,在風劫中不停的揮斬,這一斬就是兩個時辰。
終於,風劫結束,而云舒也累得快虛脫了。
“小兄弟,你累了啊?”那老人這會兒終於開口說話了。
“廢話?你看不見麼?”雲舒冷聲道。
面對着這個話癆一樣的老傢伙,雲舒甚至煩的有點兒後悔救他了。
“小兄弟,剛纔就想問,你深更半夜來這裡幹什麼啊?難不成是和女朋友約會?那女朋友怎麼沒來呢?你是不是被放了鴿子啊?我跟你說,這樣的女人可不能慣着,你要是慣着,她下回肯定得寸進尺,今天敢遲到,明天就能給你戴綠帽子,雖說修行之人講求清心寡慾,但萬一將來孩子不是自己的,這事兒換了誰能忍……”老人繼續問道。
雲舒這會兒也喘勻了氣,咬着牙瞪了老人一眼,猛然一擺手道:“停!現在風劫結束了,距離下一次風劫還有好幾個時辰,夠你從這裡走回去的了,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雲舒掉頭就走。
面對那個話癆,雲舒實在有些不勝其擾了。
“唉!小兄弟,你別走啊,我一個老人家這麼遠的山路我……”只是他還沒說完,那邊雲舒便以奔雷動的身法,頃刻間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雲舒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後,老人的臉上卻忽然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下一瞬,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整個人便從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