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那半截追命索的阻擋,無法給來福貼上能夠迅速止血的萬創膏。高揚只得暫時封住了來福的筋脈,止住流血。人的身體共分有經脈和氣脈二種脈絡,經脈主管血液流動和肢體活動,氣脈主管呼吸和氣息,它們同屬於人生命存在之根本。
武者可以通過點穴的方式來控制人的這兩種脈絡活動,但是,經脈不能封鎖的時間超過四個時辰,否則,被封鎖經脈局部的肌肉就將面臨壞死的危險。而來福所傷部分是至關重要的咽喉,其項部經脈更是不能封所時間過長,否則直接有性命之危。
當蘇天行帶領蘇凌從火災現場抽身去到城西門時,高揚一行早已逃之夭夭了。他陰沉着臉把蘇凌怒斥一頓,蘇凌提醒蘇天行,那高明已經中了東洛涌蠱術,說不定被劫走倒不失爲一件好事。蘇天行才重重地甩甩衣袖,安排蘇凌接着佈置把收集的死屍儘快全部施用蠱術,使之復活,爲蘇府所用。然後,才氣呼呼地回府去了。
蘇天行纔剛回到府上,那半臉麻婆卻又灰頭土臉地前來給他哭訴來了。
“佗主,我兩位弟弟都被那乳嗅未乾的小子給殺了!你可要爲我作主哪!”半臉麻婆額上青筋暴跳,氣急敗壞地向蘇天行說道。此情此景,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兩個時辰之前,她可是意氣風發地向蘇天行拍臉膛打肚皮地下着保證呢!
當然,大名鼎鼎的彩雲三怪去對付一個年紀輕輕的高揚,蘇天行也有千萬個理由相信他們有十足的勝算。因爲,高揚已經沒有了厲害的誅邪劍傍身。
然而,事情的結果卻讓蘇天行大跌眼鏡。彩雲三怪竟然被高揚殺了兩怪!只剩下這哭喪德性的半臉麻婆,實在是讓他揪心不已哪。
“不過,佗主,你放心我的追命索已經套在了他兄弟的脖子上,萬創膏是決計用不了的,他只能靠臨時封鎖經脈來止血,但是在兩個時辰內找不到大藥師的話,必定經脈盡斷,暴血而亡!”
半臉麻婆這番話卻是蘇天行震驚不已,他馬上急問道:“兄弟?他不是一個人嗎?哪裡來的兄弟?”
半臉麻婆補充說道:“看模樣,他們年紀都與他相仿。也許是同夥,兩男兩女共四人!”
“哦——原來如此。他們這是要翻天的節奏呀!竟然在本尊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照你這麼說來,他們四人應該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逃出瀘沽鎮了。本尊倒要看看他們能夠掀起多大的驚天巨浪!走!”
蘇天行憤憤地說完,馬上就讓半臉麻婆帶路,他要親自出馬去抓捕高揚一行。
與此同時,高揚琢磨着這瀘沽鎮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自己放火燒了蘇府半數的宅院,殺了那麼多人,而且又接走了族長的屍體,大大地滅了蘇天行的威風,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絞盡腦汁前來捉拿自己去“問罪”。
即使不是如此,那誅邪劍在蘇天行手上,他也一定會來抓自己去爲他破解第一道封印。然而,眼下,來福是這種景況,帶着他們走正常之法肯定是不可能安然離開……
事到如今,唯有此一法了——
高揚主意一定,便讓高梅和張靈兒扶住來福,自己則急慌慌在地上畫了一個八褂陣法。然後,他們或抱或擡把來福和高明的屍體也一起弄進了八褂陣法裡面。高揚閉着眼睛一陣唸唸有詞,只見八褂陣上方金光一閃,瞬間就被傳送走了。
半臉麻婆望着半空中涌起的一個八褂形金光影,頓時捶胸頓足,仰天長嘆道:“哎呀,我們又踏空來晚了!讓這臭小子給跑了!”
蘇天行陰冷地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燒我家園,殺我族人弟子……新仇舊恨,本尊要一起拿回來!”
“請恕鄙人愚昧,佗主之意是——”
“我回去馬上聯絡烏江鎮、彩雲鎮、白旗鎮一起以幫助瀘沽鎮平叛的名義,踏平黑虎潭!搗了高家遺孽的老巢,把他們連根撥起!”
……
當高揚一行出現在高守地下秘室時,正埋頭做着能量轉移研究的高守驚呆了!
“你,你們——”
他對着高揚,雙手一攤,欲言又止。
“對不起,師伯。我沒能救下師叔……”
高揚雙眼綴滿了淚水,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高梅和張靈兒也跟着眼睛溼潤了。
“快別說了,人死不能復後,快讓我看看來福怎麼樣了。”
於是,衆人齊齊把來福放了平躺下來。大藥師高守認真細緻地對他進行了檢查後,語氣堅定地說道:“所幸來的及時,還晚來會兒就難活了。”
接着,在高揚的配合下,高守利用一種淡綠色的液體傾倒在來福的身體上。
“這是一種麻沸劑,可以讓他感知不到疼痛。”高守解釋道。
然後,他又讓高揚把來福抱到一張白霧陣陣的冰玉牀上。
“冰玉極陰極寒之氣能夠讓他身體、經脈收縮,減緩流血速度。”
高守說時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金色的鋸子。
“這是千年金鋼石所制的鋸子,只有它才能將這寒鐵鏈鋸開……”
高揚不解道:“可是,剛纔我明明是用師叔給我的軟劍將它斬斷的……”
“因爲那柄軟劍的刃口也鍍抹了金鋼石粉末!高家族人所有的兵器刃口都鍍抹了金剛石粉末。”
“哦,原來如此!”
啊!
說話間,高梅突然看到身旁的張靈兒身體上那些原本消的觸角又慢慢地伸長出來,不由得失聲驚叫起來。
張靈兒臉色一陣青一陣黑,身體微微地顫抖着,她實在難以控制住身體裡那股不住向外鑽冒的力量!
高揚和高守雙雙回過頭,一探究竟。
“師伯,這是怎麼回事?先前靈兒服用了黑虎妖丹後,觸角明明已經消失掉的了。”
“哦,竟然有這等怪事?”
高守戴着一雙泛着銀白光芒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將來福脖頸裡的斷寒鐵鏈拆除,接着又給他上了萬創膏。然後,對守護在一旁的高梅吩咐道:“半個時辰後他服下這粒清神丹,再解開他的經脈,八個時辰之內切忌不可給你喝水。”
“哦。”
高梅小心地接過高守遞給好怕一粒粉色藥丸,握在手心。接着,扭過頭去驚愕萬分地望着正因觸角鑽出,痛苦不堪的張靈兒。
“師叔——”
高揚焦慮萬分。
高守揚起一隻手來制止他再繼續說話,同時嫺熟地對張靈兒進行了把脈、查舌、驗氣、辯血等一系列常規性體格檢查。當他用一柄小鋼針扎破張靈兒手指,看到那深藍色的血液流出來時,他的身子冷不丁一陣顫抖。
但是,他馬上就恢復了平靜。接着,從懷裡摸出一隻漢白玉杯,湊近張靈兒的手指,另一隻手突地一運氣,馬上一股炙熱的真氣身他的手指躥到張靈兒的手臂上,一股莫名的力量便驅使着她的血液奔涌而出。那隻漢白玉杯馬上就裝滿了張靈兒的藍色血液。
張靈兒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了,身上的皮膚也逐漸變藍,臉色也青一陣黑一陣,模樣猙獰,十分嚇人。
“好了。扶她躺下。”
高守輕道,同時,鬆開了張靈兒的手臂。把她推給一旁的高揚。
“師伯,你爲什麼要取靈兒的血?她到底怎麼樣了?”
高揚十分不安,終於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不用擔心,我只是想驗證一件事情。從我第一眼看到她的藍皮膚時,我就在想她的來歷肯定不簡單,要不你再跟我說點關於她的事情……”高守看看高揚,又把那隻漢白玉杯舉到眼前,認真地端詳起來。
高揚就又原原本本地把他如何遇到章魚女的事情向高守說了一遍,最後充滿期待地望着高守,等待着人的判決。
高守一邊靜默地聽着高揚敘述,一邊輕輕地來回踱步。最後,他終於鼓起莫大的勇氣,撕掉貼在來福脖頸的萬創膏,不顧那鮮血四溢,就把那漢白玉杯的藍色向來福的傷口處慢慢傾倒。
本來,按照傳統的保守療法,來福的傷可能需要個一個月左右也就痊癒如常了。但是,他現在聽完高揚的敘述,更加地肯定了心中的推斷——這張靈兒就是傳說中能夠瞬間恢復人體創作的上古藍魚人藍靈兒!她本是一位大羅神仙種植的一株仙草,因吸收了足夠多的仙氣,修煉成人,但是,卻又因觸犯了仙規,被罰封印泥石中受刑思過——
高守一邊傾倒藍血一邊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汪傾泄。
他這樣做是冒險的,因爲血液中佔比最多的就是水份!而來福的傷口最忌的就是水!
“師叔,你怎麼不早說呢!這可事關來福生死!多讓他在這裡靜養個十天半月,甚至更長時間,又何不可,我們不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高揚情緒激動,雖然張靈兒的血確確實實讓自己的傷口痊癒過,但是,他始終認爲那隻不是一次偶然事件而已。讓一次偶然就來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啊!
望着那慢慢恢復如常的來福脖頸,高梅驚訝得大叫出來。
高守則喜不自禁地咧笑着默默點頭道:“果然如此。”
高揚也吃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靈兒的血液卻是如此神奇,竟然真的就讓來福的傷口瞬間就恢復如常了!那麼,高守說的肯定沒錯了,她就是那株得道的仙草!可是,他的表情馬上就僵住了。
在自己面前,一個是急於晉升爲藥王的大藥師,一個是可以幫助其晉升的仙草……
高揚不敢再往下想,他警覺地站到張靈兒面前,他要保護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咳!咳!
來福咳嗽兩聲,清醒過來,接着就要掙扎着爬坐起來。馬上被高梅制止了。
“你現在剛剛恢復,沒有師伯的吩咐,不要亂動。”
來福驚訝地望着高梅,欣喜萬分地捶擂幾下胸膛。
“瞧瞧,我夠結實呢,完全沒事了!你就讓我起來吧,躺着難受,喉嚨犯堵——”
來福說時,真的就不住地咳嗽起來。
“梅子,沒事,讓他起來吧,把脖子裡的淤血咔出來,才順氣。”
高守把意味深長的目光不捨地從張靈兒的身體上移過來,衝高梅平靜地說道。
“瞧瞧,聽見沒有!跟我說了,我根本就沒事了!”
“兄弟,你沒事就太好了!”
高揚激動地一把拉起來福,狠狠地咬着嘴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