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將標準一再降低,法力境在凡人眼裡,那就是仙。
仙能呼風喚雨,移山填海。
這兩個形容仙之偉力的詞,正被邪天上演。
上演之地馭獸宗內門三六山口。
觀衆馭獸宗少主、一干高層,以及馭獸宗諸多核心及傳承弟子。
這羣人不是凡人,而是比法力境更有資格稱爲仙的修行者。
但哪怕對這羣人而言,邪天上演的法力境大戰十位罡煞境內門弟子的戲,也足以當得起呼風喚雨、移山填海四字。
這一場拜山之戰,同樣短促,雖然過程讓人眼花繚亂,但終結此戰的,依舊是黑色法力衍化的十隻森寒虛掌,拍飛十顆腦袋的場景。
習慣了這一幕的獨眼龍,也習慣性地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他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在一個月後,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何?”
目視破天朝三十六山進發,端木仇罕見地沒有發笑,朝靜如鬼蜮的觀衆區認真問道。
“他所施展的法術,混若天成,根本看不出任何來源,彷彿……”
“彷彿他就是法,他想法術是何模樣,那法術就是何模樣……”
“整場戰鬥,他只動用了法術,沒有魂修,沒有煉體手段……”
“最爲可怕的是,他竟能無視道術,無視罡煞之力,他他他,他如何做到的?”
……
包括端木仇在內,所有人臉色都蒼白如紙,與滿地白雪相互輝映。
但端木仇心中除了驚恐,更多的卻是狂喜!
所以
“我如今只想確定一件事!”狂喜,讓端木仇有些發狂,他一改以往的笑嘻嘻,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道尊們!陸仙們!大聲告訴我,他是不是邪天!”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難題。
因爲沒人知道,能無視罡煞之力的法力境,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但世間之事,都能換個角度去看。
“若邪天擁有此等手段,他曾顯露過麼?”
“貌似沒有,若有的話,幾年前的古戰地,他就不會是慘勝……”
“有無這種可能,此手段,是邪天得了邪無敵的傳承之後,最近才……”
“不會,邪無敵從未施展過此等手段……”
……
“意思就是說,”端木仇終於笑了,而且笑得比以往更真實,“他不是邪天?”
衆高層面面相覷,饒是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但他們還是不敢確定。
因爲邪天一消失,雲州就多了個破天,太巧合了。
更因爲世間真有比邪天還強的少年天才麼?
“那便再試!”
丟下四個無盡猙獰的字,端木仇離去,衆精英弟子毛骨悚然。
因爲再下去的話,就輪到他們了。
而他們即將面對的人,其最恐怖的地方,還不在於無視罡煞之力。
“此人殺性太過可怕!”
“此次拜山,又毀拜山冰鍾,擺明了想再殺內門執法堂的人……”
“幸好那守護長老忍住了,否則,哎……”
……
習慣了弱肉強食的馭獸宗,被邪天一語不發的殺,搞得無法再適應這四字。
當獨眼龍用盡力氣,將縈繞於腦海的那十顆罡煞境頭顱抹去後,在邪天面前,他已經沒了站立的勇氣。
一旦跪了下來,獨眼龍就覺得心裡舒坦至極,話也流暢了許多。
“老大,我,我想求您件事……”
邪天掃了眼獨眼龍,想起了邢殺,想起了獨龍,想起了武徒,想起了小樹。
“說說。”
獨眼龍一臉期待道:“下,下次,咱能換個法,法子不?”
“什麼法子?”
“老大您可不知道,外邊那幫人實在太缺德了!”獨眼龍義憤填膺地罵道,“狗ri的,居然給老大取了個耳光狂魔的外號,這外號簡直有辱老大之……”
“挺好的。”邪天笑了笑,“曾經,我還有個心機魔王的外號。”
“心機魔王?”
獨眼龍呆呆離去,他不懂這四字的恐怖,但羅秀秀懂。
羅秀秀不僅懂,而且正在邪天恐怖的心機中痛苦煎熬。
她終於發現,邪天之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就問一次她有關羅剎的話,而不是一次性問完,就是折磨她最好、最惡毒的辦法。
因爲每一次,她都要先歷經背叛羅剎的痛苦,然後再背叛羅剎。
“邪天!你何其惡毒!殺了我!殺了我啊!”
不想屢次背叛羅剎的羅秀秀,又一次發狂。
“你不說,我大體也能猜到。”
邪天想了想,說出了誅心數語。
“羅剎滅世,每萬年一次,距九州上次遭遇滅世之戰,近萬年。”
“上次你們提前出現,只是意外,更讓你們意外的是,滅世失敗,羅擎不得不出,卻於事無補,這讓你們不得不暫時蟄伏。”
“你曾說過,我的存在會影響三千界大局,所以三千界的大局,在九州界。”
說到這裡,邪天停下,看向瀕臨崩潰的羅秀秀,靜靜說道:“而九州界,有五大絕淵,五大絕淵,是羅剎侵佔三千界的出兵口。”
噗!
一口鮮血,從羅秀秀乾涸皴裂的雙脣間噴出。
隨後,這位高高在上的女君主,褪去了所有的矜持高傲漠然,彷彿真正成了弱不禁風的凡女,在邪天佈下的森寒氣息中瑟瑟發抖。
“演得很像。”
邪天卻笑了,並將血眸中的冰寒,毫無憐憫地送入了羅秀秀心中。
“絕淵出兵是假,真正要從九州界出的,是能抵擋啓道至尊的羅剎吧。”
“啊啊啊啊啊……”
真相一被邪天說出,羅秀秀就瘋了。
她瘋狂地衝向邪天,絲毫不顧形象地抓邪天頭髮,扯邪天衣衫,用盡一切方法,演繹着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你不可能知道!絕不可能!”
“邪天!忘記此事,我保證羅剎不會在九州濫動一草一木!”
“邪天!這關係到無數人的性命,你答應我!答應我啊!”
“邪天你該死!你該死啊!”
……
“你應該好好配合的。”
邪天將羅秀秀送開,轉身步入密室,留下的冰冷一語,徹底擊潰了羅秀秀的心防。
“否則,我也不會問邪刃了,畢竟這片冰冷的九州界是否滅亡,我已經不在乎,但如今麼我正好認識一位三千界的至尊,而他認識三位至尊,甚至他們還與上界有關……所以能讓羅剎不開心,這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啊……”
“邪天,我錯了!”
“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邪天你回來!”
“啊啊啊!”
……
“果然很慘啊……”
趴門口聽半晌的獨眼龍,只聽到了女君主最後無比絕望的哀嚎和乞求。
渾身連打幾個擺子後,他飛快下山,想着要不要幫襯女奴一把。
不過旋即他打消了此念。
“折磨凡人,嘖嘖,咱老大越發逗比了,老子哪兒去給你找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