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小樹的突然開口,多少讓衆道祖有些意外……
但這也符合他們之前被告知的情形。
所以,這下不僅是站在擂臺上的邱恆,連擂臺下的衆道祖們,都有些頭疼了。
切磋這東西,水分很大。
如自家勢力中,長輩和晚輩的切磋,同輩之間的切磋,和其他勢力弟子的切磋,和仇人的切磋等等,每一種都有不同的切磋方式。
而如今,他們卻發現自己無論拿哪一種方式來和這羣聖人切磋,都十分不靠譜。
“若是自家切磋,長輩是可以完全讓着晚輩,相當於喂招,可是……”
“可把這些聖人當晚輩,真的合適麼?剛邱恆還稱呼對方道友呢……”
“同輩之間的切磋方法就更荒謬了,那純粹是殺人啊!”
“如何是好?”
“就看邱恆道友如何抉擇了……”
……
站在擂臺邊兒上的邱恆,要多蛋疼有多蛋疼。
“就不能讓我好好地下去麼,這可如何是好……”
小樹不開口也就算了,這一開口,即使他還想下去,也下不了了。
因爲不僅是陸小小,連那個猥瑣的小老頭也用夾雜着你可以的欣慰視線注視着自己。
但和一個聖人如何切磋,才能不傷對方的同時,又保證不會丟對方的臉?
然而,這個窘迫的局面甚至沒有給他苦思的機會,因爲行禮完畢的小樹,已經出手了。
他的出手非常簡單,只是朝邱恆點出一指。
這一指甚是平常,在九州衆修看來,甚至連本該有的異象、光芒、顏色、聲音都沒有。
似乎這就是俗世凡人的一指。
“哼,又是故弄玄虛……”
盤坐在裁判柱上的陸小小,卻有些不痛快地暗哼了一聲。
但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看到這一指時,他眸中卻有一絲驚訝閃逝。
“來得好!”
邱恆見了這一指,更是笑着輕喝一聲,同樣點出一指。
這是讓他非常輕鬆的一指。
因爲小樹的這一指,除了蘊含着能讓陸小小表現出一絲驚訝的奇妙之處,還爲邱恆指出了切磋的方法。
“以剛好能支撐自己欲切磋之法的力量來切磋麼,便如你所願!”
一瞬之後,兩道十分尋常的指,在二人的中間碰撞。
這次碰撞,也讓這兩記普通的指昇華開來,變成了正相互湮滅的黑色二色光。
但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
“不是簡單的陰陽相觸……”
“這手有點意思啊!”
“雙雙陰陽合一,卻又在相互攻伐中不斷以陽攻陽,以陽和陰……”
“這個小樹對陰陽二道的理解,卻是不錯……”
……
若說之前衆道祖和邱恆對小樹的客氣,九成九來自對公子尚和陸家的敬畏……
那此刻,他們對小樹本身的讚許,便上升了一分。
說穿了,修行界還是以實力來說話的。
只不過在大多數時候,有實力的人其背景更爲恐怖,但這絕對不說明被衆生所敬畏的那些存在,其本身是個沒有實力的渣滓。
見此一幕,老爹懸在喉頭的心,也緩緩落了下去。
他是不怎麼能看懂這兩指的。
但他看得懂人。
“小樹,加油啊!”
默默給小樹打氣的人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切磋的開始。
隨着切磋的進行,即使對手有心控制,但爲求進步的小樹也會強行給自己增加難度。
本就是懷着被虐的心來參加盛會的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顏面。
他只在意在這難得的盛會上,自己能成長多少,繼而能爲九州界做多少,甚至他還幻想着,自己能幫邪天多少……
這就是九州衆修的信念所在。
這信念能讓他們拋開自尊行裝逼之舉,能讓他們在裝逼成功後欣喜若狂,能讓他們在論道時無比平靜,也能讓他們在切磋中,漸漸瘋狂。
小樹手指點出得越來越頻繁。
每一指都還繼續保持着平凡。
但邱恆的雙眸已經亮了起來。
陰陽二道對他來說,只是自身修途上一個小小的坎兒,邁過這道坎兒後,自有他無比擅長的其他天道本源等着他去參悟。
但並未專修陰陽二道的他,對此二道的理解也絕不是區區一個聖人能夠媲美的。
外加出身大勢力所帶給他的豐富修行閱歷,當小樹的師尊,他自認綽綽有餘。
然而這千百指下來,他發現面對其中某些指時,自己竟需要沉思少頃才能堪破。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對方在接受了自己對陰陽二道的感悟後,已經觸類旁通,舉一反三,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感悟。
當然,這些感悟大部分是錯的,而這就是切磋的必要性所在。
但那極少數對的感悟,卻也已經足以讓他驚訝。
“此子不愧弄出了陰陽繭……”
“不對,此子對力量的把控,也很不……誒?”
“只是驗證自己的感悟而已,他這……”
……
隨着切磋的進行,邱恆眸中的驚訝越來越濃。
因爲他發現小樹出彩的地方並非只是對陰陽二道的感悟……
更有對力量的把控!
這種把控,哪怕是用在錯誤的感悟之上,也無比精準!
但比這更震撼的是……
這本只是一場小樹用以驗證自身對陰陽之感悟的切磋,他攻出的也是毫無攻伐意義的指頭,可他攻出的這些指頭所指之處,卻是邱恆隱隱的空當之所在!
而稍稍回顧最初的切磋……
“這種勢頭,竟然一開始就存在!”
邱恆雙眸漸漸瞪大。
之前他之所以未曾發現,只因小樹攻伐的頻率不快,力量不大。
但當小樹的攻伐頻率一提升,他當即感覺自己被無數的針隱隱針對着!
“此子,莫非還擅長戰鬥?”
衆道祖此刻也面面相覷。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們看得更爲清楚。
所以他們不僅爲小樹在陰陽二道表現出的悟性所驚訝,爲小樹對力量的把控而誇讚,更爲小樹對戰鬥的擅長而震驚!
是的。
震驚。
“居然不是……”
“是啊,真的不是……”
“莫非,這是陸家新研究出來的……”
“怎麼可能,陸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
“所以這種戰鬥風格,是,是他自己的……”
“嘖嘖,只是看看而已,這戰鬥風格竟會讓我產生一絲冷意……”
“可惜只是切磋,若是戰鬥,我們能窺探到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