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非想看看邪天的只能如此會是什麼樣,陸傾絕對不會再次放下捂眼的手。
同時,他也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因爲之前的邪天,還能因爲拍馬屁羞愧而逃……
那此刻的邪天,便頗有種任爾等如何嘲諷,老子唾面自乾的架勢。
這說明什麼?
說明邪天臉皮越發地厚。
而造成邪天臉皮厚的,不太會是拍馬屁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而有可能是……
“莫非,今日這小王八蛋還要變本加厲地拍……”
思及此處,陸傾眼皮就開始撒歡亂跳。
當較往日更爲平靜的褚默出現在擂臺上時,盤坐的拓跋冬睜開了血一般的紅眸。
這種眸子,邪天曾見過,並因此想到了自己在上古洪荒碎片中的一段奇葩經歷。
“莫非這冥血神教……”
正如是想着,拓跋冬卻先裁判開口了。
“褚默師弟,見你數次十步之戰,愚兄深知十步之內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拓跋冬緩緩站起,微微笑道,“今日,愚兄即便是輸,也不會給你十步之戰的機會的。”
褚默聞言,心頭微微一凜,表情倒還能保持平靜,輕輕道:“拓跋師兄謬讚,師弟我……”
“而且……”未等褚默說完,拓跋冬又笑道,“你儘管朝愚兄眼睛出手,愚兄可沒有婆尨那般不堪,呵呵,堂堂半步齊天,眼睛居然是弱點……換成是我,早就自行化道,免得留在世間讓人笑話了,師弟你說是不?”
平平和和的一場對話,卻讓全場都颳起了一陣陰森森的寒風。
即便是不遠處的齊天擂臺,都感受到了此戰的不一般。
高臺之上,衆大佬聞言,下意識互視一眼。
“攻心吶……”
“哼,冥血神教,香火之祖,攻心一道當然玩兒得溜!”
“褚默的表情雖未發生變化,但氣息卻隱有所動,這可不是好現象……”
“莫非褚默就真的只會在十步內戰鬥?這,這哪門子的戰鬥法?”
“且看下去,說不定褚默氣息的變化,只是將計就計呢?”
“木大長老……”
……
木尊聞言,尚未來得及發表自己的看法……
“哈哈哈哈,說什麼大話,還換成是你?換成是你的話,那在褚默公子眼裡就到處都是弱點了吧!”
如此熟悉的話一入耳,人羣頓時譁然。
“又來了!”
“哈哈,程峰兄果然是一般不出口,出口不一般啊!”
“全身到處都是弱點……噗!”
“今天的馬屁有要換花樣了麼,雖說噁心,卻也好期待啊……”
……
擂臺上的拓跋冬聞言,也不由低頭俯視邪天。
“你就是程峰?呵呵,你……”
“呵呵?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嫉妒麼?”
拓跋冬一怔:“嫉妒?”
“嫉妒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爲褚默公子加油助威,而你雖然也想如此,卻抹不開臉面?”
“噗!”
“噗!”
“噗……哈哈!”
“我去,拍得我心曠神怡了,哈哈哈……”
……
僅僅一句話,便讓一直拓跋冬臉上的微笑僵硬下來,然而未等他將心頭慍怒化爲言語……
“如此低級的攻心都受不了的話,趁早回家吧。”
清冷的一句話,從齊天境擂臺上飄了過來,頓時讓拓跋冬清醒。
“多謝大兄。”
拓跋冬朝拓跋秋拜了拜,低頭朝邪天笑了笑,不再搭理對方。
“攻心?開玩笑……”邪天也懶得搭理拓跋冬,幽幽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便連拓跋秋的臉色都陰冷了幾分。
但想到自己的地位若是搭理對方是多麼的恥辱,他便只是冷哼一聲。
攻心和反攻心告一段落。
木尊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因爲他從這段馬屁中,沒有聽出任何能幫助褚默的蹊蹺。
“莫非,他真的幫不了了?”
正如是想着,擂臺上裁判朗聲喝道:“今日試煉,混元仙宗褚默對陣冥血神教拓跋冬,開始!”
與此同時,看似淡定的邪天,血眸中卻多了一絲凝重。
他是相信褚默的實力,但他不相信的是,褚默是否相信自己的實力。
“若你能反應過來,至少不會敗得很難堪,而我,也無需……”
邪天尚未琢磨完,身旁一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程峰,都在等你啊!”
“啊?”
邪天一怔,旋即發現周圍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甚至被裁判宣佈開始的戰鬥,都還未正式開始,頓時一肚子的哭笑不得,卻也是一肚子無語。
“我所知道的裝逼之語,基本都說完了啊……”
無奈的邪天又回憶了一番自己曾經的那些對手,發現果真沒庫存了,正有些發愁,突然想起剛剛拓跋冬說的話……
“也罷,只能再噁心自己一回了。”
咬牙下定決心,邪天瞥了眼高臺上的衆大佬,見只有聊聊數道視線時不時瞥自己一眼,當即哈哈一聲大笑。
聽到這笑聲,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便連正最後調整狀態的拓跋冬,心中都不由微微分神。
就在此時。
邪天開口。
“褚默公子之強,豈是我三言兩語就能描述的?”
“要說體會,還是那些和公子打過的人才更有體會!”
“只不過在我看來,他們的體會簡直膚淺到了極點啊……”
“不是我說大話,想要體會褚默公子真正的厲害之處,那至少也得是齊天境,一劫途都還不行,起碼都得是二劫途!”
……
褚默聽得欲哭無淚,冷汗都冒出來了。
“大佬啊,我這好不容易纔穩定心神準備和拓跋冬一戰,你這,你這不幫我也罷了,說這話不是捧殺我麼……”
但衆人聽到這番話,雖說有些嗤之以鼻,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程峰,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邪天呵呵一笑,“方纔聽到有人說什麼十步之戰,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爲何荒謬?”
“是啊,褚默公子不是一直都在十步之戰中表現搶眼麼?”
“那只是公子懶得多走動罷了!”
此話一出……
一干圍觀者直接噴了出來。
高臺上幾個大佬身軀都開始哆嗦。
陸傾的手也不捂眼了,直接蓋在了耳朵上。
剛出手應對拓跋冬一招試探性攻伐的褚默,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而混元仙宗的掌教元尚,此刻臉色也開始發青,切齒傳音問道:“大長老,這就是你期待的……”
孰料話音未落……
暴擊之聲再起!
“否則你們以爲,公子爲何會被婆尨打得掉不下來?那是他不願意掉下來,因爲掉下來他就得走,多費勁!”
這話讓衆人聽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而此時,邪天方纔幽幽開口,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十步之戰?如此可笑的東西也不知是何人想出來的!”
“對公子而言,十步和百步有區別麼,和千步有區別麼,和兩千六百五十一步,有區別麼?若說有,那也只是看公子想不想多走幾步而已……”
這話,讓所有觀戰者在見識到了馬屁新天地的同時,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嘔意。
但聽到褚默耳裡,卻變成了開天闢地的一道雷霆!
劈在了他因見識和眼光而受到侷限的戰鬥格局之上!
正皺眉琢磨邪天話中深意的木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擂臺上的褚默!
此刻的褚默,正遲鈍地面臨着拓跋冬的正式攻伐,身處危境……
但此刻的褚默,其身上爆出的鬥志,卻倏然間發生了實質般的變化!
變得無比堅定!
變得無比自信!
而同樣發生變化的……
則是褚默眼裡距離拓跋冬的兩千六百五十一步。
這兩千六百五十一步,變成了他最熟悉的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