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戰場的大帝數量少一半的直接後果便是——
即使浩帝的意志得以順利貫徹……
支援陸家四位老祖的大帝數量，也瞬間少了許多。
這許多，還不是一半。
因爲抽掉一半大帝之後，中天門的防禦就顯得異常薄弱，這種薄弱，會直接與大帝的數量掛鉤。
而中天門的重要性有多大？
這自不必說。
所以因果境能夠做的，就是在盡一切努力保證中天門不會有陷落之危後，纔會考慮支援陸家四位老祖的事。
當然……
這件事也不用斟酌太久。
浩帝前腳剛到家，因果境後續的變動，就放在了他的書案之上。
“鈞……”
看完傳訊符的內容後，浩帝面容平靜，眸光閃爍，輕喃出的這個鈞字，甚是沉重。
不知沉默了多久……
他才輕嘆出聲。
“混宇之門，真的那般重要麼？”
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風景也不一樣。
因果境能夠看到的，只是九帝之下的風景。
風景兇險。
一邊是中天門的陷落，一邊是陸家四位老祖的生死之危。
浩帝看到的，則是鈞帝寧肯冒着九天寰宇遭受巨大危機，也要不惜代價將混宇之門的機緣拿到手。
琢磨一陣，浩帝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朝最近經常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便漠然盤坐下來，閉上了帝眸。
父親的來來回回，並沒有影響到浩女兩姐妹。
兩位貿然登門的大帝，已經走了。
她們無視了兩位大帝隨手送出的小禮物，面對面坐着，卻也沒有交流。
閨樓內的整體氣氛，一直是沉默。
但沉默之初，兩姐妹是大眼瞪小眼地互視。
沉默之中，兩姐妹各自偏轉視線，各有小心思去琢磨。
沉默到了此刻，兩姐妹的視線又對上，開啓了言語的交流。
“不是我瞞你，妹妹……夫君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但姐你在凰山的時候……”
浩女苦笑：“決定一件事的，並非全盤悉知的理智，更多的時候，是衝動。”
“所以姐，你那時候產生了什麼樣的衝動？我可不信什麼一見鍾情！”
“當然不是……而是……”
“而是什麼？”
“抱歉妹妹，這件事，姐誰都不能說。”
“誰都不能說？包括我？”
“對。”
“爹呢？”
“爹更不能說。”
“嘖嘖，姐，你還沒過門呢！”
“姐已經是他的人了……”
“哎呀呀，羞羞羞！”
“妹妹，你……”
“好啦好啦，不笑話姐你啦，但他……他如何能做到那一步？”
“哪一步？”
“能夠驚動九天九帝的，只可能是九帝拜壇梯了，雖說我不知道古天梯內爲何會有九帝拜壇梯，但……他怎麼可能觸碰這東西？”
“九帝拜壇梯……我也思考了許久，說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什麼可能？”
“讓他如此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曾在神通境時領悟的幾個神通吧……”
渺兒聞言，眼珠子瞪得溜圓。
“等等！什麼是神通境？”
浩女輕嘆一聲：“妹妹不知道並不奇怪，這種低境界的煉氣士，根本不會在九天寰宇出現……”
當她解釋完什麼叫神通境後，渺兒的視線都直了。
“這，這還不如剛出生的我啊……不對不對！”忽而，渺兒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更爲驚人的事，“這種境界領悟的神通？什麼神通能讓他和九天九帝接觸到？”
浩女回憶了一番邪天說過的話，輕輕一笑，道出一語。
“九字神通，當然，它還有另外一個更廣爲人知的名字……”
“是，是九天神通？”
“是。”
九字神通……
曾是邪天的殺手利器。
中途變成了邪天不敢用的雞肋。
最後，又變成了叩開九帝拜壇梯的敲門磚。
但拋開這些針對邪天的來說……
單單是在神通境便能領悟只有那些受九天九帝眷顧的天驕方能修行的九天神通，這也足以讓被尚哥哥磨礪許久的渺兒，產生如遭雷劈之感。
九天神通……
還能在她不知道的低級修行境界被領悟？
還能被領悟？
領悟？
……
領悟，是一個很牛逼的詞。
此時此刻的公子尚，正通過領悟來敲打三界天驕，同時擴寬着自己的未來。
呈現在他面前的黑暗，也正隨着他的領悟徐徐發生變化。
原來黑暗之中，真的是有東西的。
首先出現的，是一個點。
一個剛出現就讓他緊閉的雙眸瞎掉的點。
這是無法形容的璀璨。
隨着這個點的擴大，璀璨非但沒有被分攤，反而愈發亮眼。
當這個點擴大到已有太陽星那般大的時候……
他的耳朵也瞎了。
因爲比天崩地裂還震耳數萬倍的轟鳴，炸響。
而這一切……
僅僅是開頭。
點不斷變大。
聲音不斷響亮。
衆人眼中的公子尚，就那般依舊平靜地盤坐虛空……
人人卻又能看到他那張驚駭欲絕的表情，以及顫抖不休的身軀。
見此一幕，衆生愕然。
愕然間，卻也有莫名的驚恐降臨。
似乎通過公子尚的表情和身軀，他們也看到了一幕不可想象的天地奇景……
所以他們好奇，但更多的，卻是驚恐。
他們不知道照這樣走下去……
這位被譽爲九天寰宇第一天驕的存在，會飛到什麼高度。
這一點，冥欽的感觸是最深的，感觸到暫時失去思考能力的他，竟下意識暗喃出一個人的名字——
“陸飛揚啊，你……”
冥欽的暗喃一共就五個字。
五個字之後，他如遭雷劈，面色瞬間慘白到了極致，瞳孔瞬間縮到了極致。
無論是哪種極致，都在述說他內心的驚恐。
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暗喃出這個名字。
但暗喃之後，他卻又奇葩地將這個名字和他的感觸聯繫到了一起，進而讓內心的驚恐暴漲了億萬倍。
這個時候的冥欽，是無法呼吸的。
陷入無邊驚恐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窒息瀕死。
同時和他沉浸在這片驚恐之淵的，還有兩個存在——
一個叫吞瀾。
一個叫陸飛揚。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
他之所以會暗喃出陸飛揚的名字，只因陸飛揚在上古洪荒末期的遭遇，和這個吞瀾一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