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武商大人”
邪天趕緊一拜,獲得白玉令牌後,他對武商還是蠻有好感的,只是心頭依舊殘留着些許疑惑。
因爲這一切他雖看不懂,卻也能感覺到濃濃的詭異。
“你再與他見面時,要佯裝才發現他是受你力境傳承的煉體士,繼而訓他一頓,譬如說他突破太慢,然後不要理他,徑直離開”
想起老爹的指導,武商此刻,卻怎麼也做不出那副高傲中帶點訝然的模樣。
就算他不聰明,也知道整個計劃在邢焉的公房裡,就已出現破綻。
但最重要的一個理由卻是,他從不會騙人,也不想騙人。
儘管知道按照老爹的計劃,自己肯定會成功引起邪天的好奇與追隨,然後接下來一系列的水到渠成,彌補他之前的重大傻逼過失,但他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你學的力境三式,是我的。”
這話一出,他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兢兢戰戰的思緒也連貫起來,繼而說道:“力境後的煉體傳承我送人了,除我之外的煉體門路都是垃圾,你不要學。”
武商的話,轟得邪天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過神。
力境三式,是武商大人的
之後的功法送人了
其他功法,都是垃圾
諸多疑惑,搞得邪天暈暈乎乎,忽然他出聲問道:“武商大人,您爲何告訴我這些”
武商沉默,隨後丟下三個字,踏入傳送陣。
“對不起。”
邪天再次呆住,他本以爲武商說這番話並非好意,卻萬萬沒想到武商會對自己說對不起。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這三個字中蘊含的真誠歉意,他更知道連邢焉都要頻頻給面子的武商大人,完全沒必要對他說這三個字,所以
“武商大人,多謝您的力境三式,您做什麼都是您的自由,但您絕對沒有對不起我”
邪天對着傳送陣恭敬一拜,送走了宛遭雷劈的武商。
武商跳出了老爹的計劃,邪天卻也跳出了武商的理解範圍,此刻縈繞在武商心頭的,只有一件事
“我斷了你的路,你居然只有一絲下意識的遺憾,沒有怪我恨我,還,還謝我”
邪天確實有些遺憾,力境三式的強大,讓他如癡如醉,若能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他敢保證自己在煉體方面的成就,絕對遠超想象。
“沒了力境三式後的功法,武商大人又說其他煉體門路垃圾”
嘴角掛着一絲苦笑,邪天也踏入了傳送陣。
雖說遺憾,可他卻絕對沒有一絲責怪武商的心思,他不會狹隘到武商的煉體傳承,只屬於自己的地步。
“看來,要另尋他法了”
嘆息一聲,邪天的天啓之行劃上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號,不過他對天啓施加的影響,還在二英山上持續併發酵。
兩個右眼青淤的人,此刻終於詭異地對上。
別說武徒與小樹這兩個切身經歷過的人,就連二英殿內的其他人,都知道二人青淤的右眼,是被同一人給打的。
因爲他們在那兩隻右眼上,感受到了相同的一絲詭異之力。
“武徒,你的傷從何而來”
風運皺眉喝問。
“我纔不像某人那般無”
小樹聞言一驚,左眼瘋眨,拼命朝武徒傳遞着同命相憐的信號。
武徒皺眉猶豫,他頗爲不齒小樹的作爲,明明是被法力境三層的垃圾打的,卻硬是扯出了丹劫境。
不過他也清楚,若說出真相,別說衆人不信,自己這輩子估計都擡不起頭了。
於是他譏誚地瞥了眼小樹,淡淡道:“和他差不多,全力相搏,一招敗北。”
小樹鬆氣之餘也翻起了白眼,你不也如此無恥,憑什麼嘲笑道爺
衆人聞言大驚失色,一方面是佩服二人的勇氣,另一方面,卻對二人口中的丹劫境修士同仇敵愾起來。
“哼,仗着修爲欺負人,這等修士簡直是修行界的恥辱”
“沒想到修行界還有這等恃強凌弱的貨色,真是大開眼界”
“小樹道子不愧是我道宮翹楚,連丹劫境的都敢對上”
“我們武徒也不弱,這等膽氣,當是死營軍士”
獨龍默默地看了眼武徒,武徒面色登時不自然起來,而一旁的紅衣,早就一頭趴在桌上,桌子擋住的小臉,已經因憋笑而紅透。
不過二英殿內的緊張氣氛,卻也因無恥的丹劫境修士變得和諧。
兩方人先前還怒目相視,如今卻你唱我和地討伐丹劫境修士,個個面帶怒容,言辭激烈,唾沫橫飛
直到邢殺不顧神朝官員的苦苦哀求,強行踏進二英殿。
“哈哈,這就是所謂的小會我看跟天啓的坊市差不多嘛”
所有人都怒容看向不請自來的邢殺,正要開口大罵,但邢殺那無比熟悉的右眼後,讓衆人都愣住了。
這丹劫境修士也太邪門兒了吧,怎麼專找中州一流天才下黑手
此刻,武徒和小樹的內心是崩潰的,他們腦海裡同時冒出了一個看似瘦弱的少年身影,切齒之餘,也有些忐忑
二人很擔心這剛來的第三人,讓他們露出馬腳。
“原來是邢殺。”風運起身迎接,隨後疑惑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邢殺大大咧咧,根本沒察覺兩道如刀的視線,正剮着自己一身血肉,大手一揮,渾不在意道:“沒啥,剛看到一真人,手癢幹了一架,哈哈不得不說那真人委實有兩手,我全力以赴都被他揍了一拳”
噗噗
武徒與小樹直接噴了,說出丹劫境三字,他們都覺得自己夠無恥了,沒想到來了個更狠的,張口就是真人。
“咦,你們”
邢殺聞噴聲瞧去,在戰場上練就的無畏心性,當即就有崩潰之勢,他哪裡想得到,這二英殿內還有兩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天才
“我幹啊”
發現同命相憐的二人,正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着自己,邢殺羞愧地差點轉身逃走。
他知道自己肯定露馬腳了,而且這馬腳,很可能是自己牛皮吹得不對
“那個武徒我認識,五行靈體,素來高傲,對面那小子居然坐在前排,肯定是道子,而且修爲真元境大圓滿,比我還高完蛋,小爺這牛皮莫非吹小了”
邢殺腦筋轉得飛快,下一刻猛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哎呀,我記起來了,那修士貌似是道尊”
道尊一眼就能瞪死你個好不好小樹二人淚流滿面。
這下,就是傻子都知道此事大有蹊蹺,於是道宮之人紛紛看向小樹,死營衆人的目光,則在武徒與邢殺二人身上徘徊。
“看毛道爺說是丹劫境就是丹劫境”小樹無賴氣十足。
“我修爲太低,只知道對方修爲遠勝於我。”武徒心驚肉跳,卻面不改色吹牛皮。
“看你大爺小爺是你死營的人”邢殺冷冷一笑,猶豫片刻又道,“我估計不是真人也至少,嗯,至少是丹劫境”
“看到沒是那傻貨先前吹牛皮了,如今改口了不是”
小樹嘻嘻一笑,朝邢殺丟了個算你小子沒笨到家的眼神。
孰料邢殺本就揣着一肚子火來的,之前出了真人洋相更是羞惱,此刻被小樹眼神一激,怒火當即噴發:“好你個不要臉的牛鼻子,小爺要好好教訓你”
“你個黑臉火頭軍又傻又不要臉,道爺豈會怕你”
於是一場見面會,因爲誰更不要臉這個話題,提前被兩個獨眼龍點燃了戰火。
獨龍轉頭看向武徒:“要不我倆也來一場”
武徒一愣:“爲何”
“這不剛好四個麼。”
見了這等搞笑場面,獨龍也難得拿自己幽默了一回。
但無論是武徒、獨龍,抑或早已笑癱的紅衣,此刻心裡都生出了一種震撼,來自邪天的震撼。
要知道,邪天本不夠資格參與小會,卻用這種看似幽默、實則強勁的方式,狠狠攪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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