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對九州界並不熟悉……
所以劉鎮等人只是隱隱明白了,九州一羣小孩子們談論的事似乎和邪天有關。
卻也不是太大的關聯。
饒是如此,當天衣開口道出他們聽不懂的原委之後,之前分成兩排的人,也很快統一了意見。
隨後……
“準備戰鬥吧。”
天衣沙啞的聲音,敲響了此次會議的終響,卻讓劉鎮等人又納悶起來。
戰鬥這種事……
可以用這麼輕鬆的形式決定麼?
可能不是什麼大事吧……
如是想着,劉鎮在退散的人羣中逆流而上,走到了浩女跟前兒。
縱然現在不是大帝了,但劉鎮幾人依舊如對待大帝一般面見了浩女。
浩女倒沒有拿架子,起身虛引道:“諸位請坐。”
“多謝大人。”
劉鎮回了句,幾人依次坐下。
“敢問大人,不知發生了何事?”
浩女看向天衣,天衣微微點頭,沙啞道:“陸家四位老祖,於人魔戰場被困。”
“哦,”劉鎮下意識點點頭,忽而覺得不對,愕然道,“被困?四位老祖被困?”
“嗯。”
劉鎮幾人瞬間呆住。
陸家四位老祖是何等存在?
那是在上古洪荒時,便已活成人上人的存在!
“儘管這四位只是準帝,卻是除陸壓大人以外最強的準帝!”
“要困住這四位,那……”
劉鎮心頭咯噔一聲,失聲道:“種魔王?”
天衣點點頭,少頃怕對方誤會,又沙啞道:“種魔王的數量,不下四十。”
劉鎮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當然……
一口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下一瞬,劉鎮幾人立馬劇烈咳嗽起來。
浩女並不在意這羣青蓮仙兵的失態。
當她從父親那裡得知此事後,震驚的程度只比劉鎮幾人高。
四十位種魔王的分量,只有人類的大帝纔能有最爲明確的認知。
而這認知是什麼?
是不管哪位大帝被四十位種魔王困住——
那都是要以死搏命纔有微小的可能活下來的。
雖說陸家被困的是四位……
但他們連大帝都不是。
數量的增加,並不能從本質上改變他們的處境。
“哪怕加上鬥戰聖仙刀,那都,那都……”
見青蓮仙兵瞭解了情況,天衣便對浩女說道:“姐姐,我也下去準備一下。”
“你不用準備了。”浩女起身走到天衣面前,笑道,“不成道祖,人魔戰場無法立足,更何況九州界離不開你……天衣妹妹,幫夫君看好這裡。”
天衣眉頭微蹙:“那他們……”
“我帶他們去。”
天衣愕然:“姐姐,你……”
“姐姐的事姐姐自己最清楚了,放心吧。”
拍了拍天衣的香肩,浩女朝殿門走去。
這個時候……
劉鎮等人明顯感受到了浩女氣息的變化。
這種變化十分細微,細微到以姐妹相稱的天衣都無法發現。
“浩女大人她……”
想到曾經的大帝,這次都要出動……
劉鎮等人連連搖動腦袋。
此刻他們是很懵逼的。
先是先鴻山的異常,讓他們覺得不對勁。
所以他們來找九州衆人,看到的卻是一羣小屁娃鬧着要打仗的場景。
對他們來說,這一幕和看小孩子過家家並沒什麼兩樣。
但就在他們以爲這真的是場可以無視的兒戲時……
陸家四位老祖被困。
圍困四位老祖的種魔王數量,達到了恐怖的四十位。
最讓他們驚悚的是……
浩女,亦要出動!
這一瞬間……
他們甚至產生了九天寰宇和魔族之間爆發了最終決戰之感!
“等等,等等,大人!”
劉鎮縱然本能地叫住了浩女……
但等浩女轉頭回望,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他才苦笑道:“大人,請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捋一捋,此事,此事……”
“無妨,去吧。”
浩女丟下四個字,走出了大殿。
她並未走遠。
站在殿外臺階上,她現實看了天際一眼,發現並沒有夫君的影子,便將眸光落在了九州界內。
對曾爲大帝的她而言,九州界,就是一個小家。
畢竟她曾經側臥無盡歲月的那張黑色牀榻,都比九州界大。
所以小家裡的人,都是邪天的家人,同時也是她的家人。
按照她從浩帝那裡繼承的家庭觀……
目送這一羣成就道祖不久的嬰兒衝向人魔戰場,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生的。
而剛剛她在大殿內,雖然旁觀到了一場爭吵……
但爭吵的問題,和她想得也大相徑庭。
若把去人魔戰場戰鬥看成送死,而且是必死無疑的舉動的話……
那這羣柔弱的家人所爭吵的,並不是要不要死這件最爲至關重要的事。
是什麼?
是能不能幫到邪天的事。
這真的是家人才能擁有的信念……
“但去人魔戰場,卻不該是你們的選擇啊……”
浩女在整個事件中的表現,都是十分正常的。
但身爲大帝的她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她需要努力地在九州衆人爭吵去人魔戰場會不會幫到邪天的時候,拋開你們這羣小兵蛋子根本沒有談論人魔戰場的資格的想法。
她需要在拋開這些想法後,學着衆人的模樣去思考衆人爭吵的焦點。
那個時候,她心頭除了凝重,便是苦笑了。
此刻,苦笑依舊。
因爲她眸中所見,是小樹等人完全沒有生死的顧慮,反倒是慎重思考去人魔戰場戰鬥,應該準備些什麼的表情。
這是羣什麼樣的小孩子呢?
她有些不清楚。
她清楚的只有一點……
“這就是你將這裡當成家的原因了吧……”
跌落大帝之位的浩女,越來越感性。
失去了大帝的漠然,她也失去了大帝的絕對冷靜。
縱然因爲邪帝的緣故,她早已和這種大帝才具備的心性絕緣……
“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呢……”
想到父親默許自己返回九州界,返回先鴻山的態度……
浩女心頭便是一定,笑了笑,揮袖而去。
這一袖……
在九州界內只蕩起一股清風……
卻在先鴻山內,颳起了帝音。
不可辯駁的帝音,在先鴻山內停留少頃後,又生出雙翅,飛啊飛,飛啊飛……
最終……
落在了九天寰宇和羅剎獄的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