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和魔族的大戰,還是持續。
月餘時光,數量懸殊的雙方,打出的局面卻是勢均力敵,甚至主動權還一直掌控在陸家手裡。
在沒有種魔王參與的前提下……
中天門的聯席長老們終於看到了常規戰爭中,陸家的無敵之姿。
這種姿態,並不會以他們的立場發生任何變化。
無敵,那就真的是無敵。
也正因爲無敵,這些大佬們看得無比專注。
他們覺得只要看了,就能從中得到些什麼,而這些東西,是陸家沒有外傳的,卻可能是自己可以領悟的。
而鎮守中天門的諸般大帝,沒有這種愚蠢的慾望和念頭。
雖說他們也在看,但更多的卻是在思考。
思考種魔王何時加入戰鬥。
思考浩女何時參戰。
思考浩女攜何等手段前來抗衡諸般種魔王。
思考浩女背後的浩帝,之所以同意女兒前來,是否是對因果境表達的某種態度。
……
所以,無論是衆聯席長老,還是諸般大帝……
其實都沒有注意到發生在陸家軍陣背後的,爆發時間很短的一場戰鬥。
這是場一句話時長的戰鬥。
這是一場堪比齊天境修士的種魔將,和一羣道祖之間的戰鬥。
這是一場不見兵刃,只有一口痰液的戰鬥。
這也是一場對大局根本毫無影響的戰鬥。
以上這些,似乎就是諸般大人物可以無視這場戰鬥的理由。
可有些人,卻無視不了。
不僅是無視不了,甚至他們關注的東西也因這場戰鬥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重傷之下依舊對戰局完美把控的陸老二陸鬆。
他不僅對大局的把控到了極致……
甚至能在魔族尚未因魔妮兒的命令有所行動時,就察覺到了不妙……
更是在陸家人飛天的瞬間,意識到了這是魔族甚少施展的種魔之法,而這種魔之法一定是針對陸飛揚的人,且出聲示警。
但他的示警,並未說完。
當然……
這並不是說戰鬥的爆發比他示警還快……
而是因爲他轉身所看到的東西,直接從本能的層面,讓他打消了示警的念頭。
爲何?
因爲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何須再示警?
然而……
魔族突然的爆發!
對道祖而言堪稱死神的種魔將!
連自己都險些沒反應過來的迅疾偷襲!
這種局面,還死不了人?
他覺得自己可以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還想示警……
可本能再一次阻止了他。
而就在這時……
戰鬥爆發。
那個本該瞬間死在種魔將手上的,喜穿紅衣的小女娃娃,啐了種魔將一口濃痰,把種魔將給啐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
影響他本能的原因,終於水落石出——
這羣被陸家擢升上來的小屁娃,無時無刻不在防範……
不僅無時無刻不在防範,還時刻保持着軍陣之形……
“軍,軍陣……”
是他曾看到過的軍陣。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一想到這個軍陣之名,陸鬆就有種捂額頭的衝動。
但這只是他曾經對此大言不慚的軍陣之名的看法。
此刻……
因爲大局的重要性而迅速轉過頭來的陸鬆,凝滯少頃……
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好!”
好字沖天起。
以爲這是二祖對他們的誇獎的陸家人,氣勢再度飆升,將四方魔陣壓得節節敗退。
這本來又會惹來一波喝彩……
可惜無人喝彩。
因爲願意爲他們喝彩的人,此刻視線都在他們身後的,那個微不足道的軍陣之上。
這個軍陣,是劉鎮等人未曾見過的軍陣。
雖說人數達到了兩百多……
和他們的青蓮劍陣相比,就和畫在紙上的一般,毫無存在感。
但就在剛剛,這毫無存在感的軍陣,在瞬息間躍過了普通軍士根本無法逾越的戰力鴻溝,爲他們呈現出了道祖軍陣瞬息斬殺種魔將的逆天之能!
所以……
他們根本沒辦法將自己之所以先前未曾發現小樹等人組成軍陣的原因,歸結爲這個軍陣太沒有存在感了。
如此一來,他們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是什麼?
是這羣新兵蛋子不僅在“猥瑣”地防範,同時還在散亂和沒有統帥指揮的情況下,時時刻刻保持着軍陣之形……
且這種保持,沒被近在咫尺的他們發現!
且這種保持,在魔族的偷襲下具備了莫大的價值!
且這種保持,還真在他們來不及出手的情況下,完成了斬殺!完美的斬殺!
可以說……
剛剛發生的一句話時長的戰鬥,不啻於落在青蓮仙兵頭上的一棒,敲得他們魂飛天外。
而浩女,也頗有些魂飛天外的趨勢。
她是誰?
她是浩帝之女,是大帝,是這場戰鬥的後半程,必然會接手陸鬆成爲全軍統帥的唯一角色。
用最簡單的話來形容——
陸鬆需要做的,就是她馬上要做的。
然而……
重傷且時刻都在巨大痛苦折磨之下的陸鬆,發現了異常,她卻沒有。
更讓她慚愧的是……
劉鎮等人不得見,她自己卻看了無數遍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就那般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眼前,她都沒認出來……
且因此驚慌失措。
雖說讓她這個曾爲大帝的大人物驚慌失措的絕大部分原因,是害怕辜負了自己的夫君……
但這並不是她自我開脫的理由。
她就是沒能認出來。
此刻的她,很想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自己怎麼可能沒認出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自己怎麼可能沒看出小樹等人每時每刻都在防範魔族的偷襲?
……
莫非是自己對九州衆人,不夠熟悉?
“不是,不是對他們不夠熟悉,而是……”
一抹陰鬱,在浩女眉宇之間掠過。
“而是我對戰鬥,不如他們熟悉……”
說一位成功走過無比艱險的修途,且成功登臨彼岸的大帝,在戰鬥素養方面不如一羣新兵蛋子……
這可以說成是寰宇間最大的笑話了。
可浩女笑不出來。
因爲……
小樹笑了。
笑得很譏諷。
笑得很嘚瑟。
笑得很猖狂。
笑得很猥瑣。
在笑完之後……
小樹才指着地上的種魔將屍體,看向劉鎮道:“這他niang的,魔族也太看不起道爺了吧,就派這麼個垃圾偷襲?枉道爺準備吃口肥的,呵……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