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正午,太陽異常毒辣。
此時正值一天陽氣最盛的時候,用餐過後的白曉雲緩緩的出門了。
白曉雲十五歲,他面龐英俊,尤其是一雙眸子燦若星辰。不過身體過於的瘦弱,不管穿什麼衣服都略微的寬大了一些。
“喲,小云子新換了一件披風啊,不錯不錯。”走廊上打掃的家丁一臉的嬉笑,盯着衣抉飄飄的白曉雲。
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白曉雲並沒有迴應,加快了腳步越過了家丁。
小云子是白家中的丫鬟下人給他取的綽號,並不是什麼親切的稱呼。
家中的下人都知道他是族長的公子,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一個有娘生,沒爹教養的孩子。
生下來就死了孃親的他是白家的不祥之人,家主也從不過問白曉雲的事情,加上白曉雲又沒有修煉的天賦。是個族中誰都能夠戲弄的對象。
不過,白曉雲雖然地位尷尬無比,但是也沒有人敢太過分。
這小子是個活祭品,白家的不祥之物需要其血液來鎮壓,加上他身體虛弱,都怕他嗝屁了。
白曉雲快速的向着祖祠趕去,那是他的目的地。路上遇到不少匆忙的下人,無一例外都是一臉嬉笑的開着玩笑。
七拐八拐的他微微的喘息着,眉頭已然是見汗。索性一屁股過載了走廊欄杆上稍做休息。
“哎喲喂,看看這是誰。這不是養在深閨人不知,難得一見的白大少爺嗎。”
迎面有一羣同齡的少年,這略微尖銳刺耳的聲音是爲首一華服少年口中發出的。
華服少年叫白曉建,是白曉雲二叔的孩子。體形臃腫如豬,尤其是一張大餅臉上五官都要擠到一起了。眼睛細小,用賊眉鼠眼來形容也不爲過。平日裡,數他找白曉雲的麻煩最多。
故意挑這個點出門,就是爲了避開這些人,沒想到還是遇上了,白曉雲暗道了一聲倒黴。
“白大少,走累了啊。”白曉雲沒有回答,白曉建也不在意,回頭對身後的人吼道:“還愣着幹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是木頭啊,沒看到白大少走累了麼。不知道去捶捶腿什麼的啊。”
“曉建哥別生氣,這就去這就去。”
有人會意,帶着古怪的笑容緩緩的走向了白曉雲。
待到還有一個身位的時候,排衆而出的少年一臉獰笑,猛然間一腳向着白曉雲踢了過去。
啪!
在對方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白曉雲就已經知道不妙,感覺的起身後退。不過還是慢了一步,大腿上重重的捱了一腳。整條大腿都麻木了,差點摔倒在地。
“嘛呢,這是幹嘛呢。我讓你捶腿,有你這麼捶腿的麼。你這麼一腳下去,也不怕把白大少給踢死在這裡了啊。這家主追究起來,你負責啊。”
“白大少,對不住,對不住,這人毛手毛腳的,沒傷者你吧。去去去,惡貓給我看看去。”
白曉建顯得有些的生氣,呵斥了幾句。然後對身後一個瘦高個的少年吩咐道。
白貓綽號惡貓,瘦高的個子,三角眼。性子陰冷的他是白曉建的頭號狗腿子。聽了白曉建的話,會意的點點頭,然後掛着一臉殘忍笑容的向着白曉雲走去。
冷着臉看着對方拙劣的表演,白曉雲皺着眉頭並沒有出聲。
“剛踢到的應該是這兒吧,來我給你揉揉。”
不給白曉雲任何反抗的機會,惡貓伸手抓住了白曉雲被踢中的一條大腿。
咔嚓!
手掌突然發力,有淡淡的光華閃耀,惡貓盡然是直接捏斷了白曉雲的一條大腿。
“你……”
大腿上傳來錐心的疼痛,白曉雲一頭的冷汗,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一雙冰冷的三角眼。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這第一次伺候白大少,力道沒有掌控好。還望白大少不要見怪啊。”
惡貓的三角眼中一絲陰狠一閃而逝,又伸手在白曉雲的肩頭重重的拍了幾下。
五臟六腑受到劇烈的衝擊,倒地不起的白曉雲咳出了幾口鮮血,染紅了胸前衣襟。
“白曉建,你應該知道我是要去祖祠的。你這麼作踐我沒事,但是耽誤了族中給我的任務那就是大事了。”
求饒並不會有任何的作用,白曉雲也無法向這些人求饒。不去理會動手的惡貓,白曉雲冰冷着一張臉直接開口用另外一件事情壓對方的頭頭白曉建。
“你敢威脅我。”臉上的虛僞笑容徹底不見,胸膛劇烈的起伏。不過,很快的白曉建長舒一口氣,臉上再次掛上陰狠的笑容。“今天就這麼算了,以後怎麼走着瞧。”
“我們走。”
一羣人浩浩蕩蕩而去,路過白曉雲身邊的時候不忘重重一腳。讓雙手支撐着上半身的白曉雲再次摔倒在地。
緩了良久,白曉雲這才掙扎着吃力站起,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凌亂衣衫,扶着走廊緩緩向着那祖祠挪去。
雙眸中並沒有頹廢,有的只有受辱的憤怒,還有令人心驚的堅毅。不過並沒有任何人看到。
白家祖祠位於整個白家的最中央,是白家最大的建築。
輕輕的把那緊閉的大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小心翼翼的挪了進去,白曉雲又轉身把門給關上。
與尋常的祖祠一樣,一面是一個逐漸增高的靈臺,供奉滿了牌位。臺前是一個大大的香爐,燒香供奉用。此外還有一些的蒲團。
不同的是,除了靈臺之外,整個祖祠的空曠地面上被刻畫滿了無數的紋路,構成了一個神秘的陣紋。
那紋路的溝壑中有鮮紅的未乾血液在流淌,不過還有一小塊的位置空白並沒有被血液填滿。
陣紋上衝出無數的半透明鎖鏈,死死的鎖住了上方的一團異常耀眼的白光。
“所有的恥辱與痛苦,都在今天做一個了結。”
盯着那一團白光,白曉雲的眼神異常的堅定。
一腳勾起了插在地面上的一把短刀,伸手接住,然後想都沒有想就用力劃開了另一隻手的手掌。
血箭激射而出,落在了那陣紋之中,瞬間化作了猩紅的血霧衝向了那一團白光。
受到刺激,原本平穩波動的白光劇烈的震動了起來,激射出一縷縷鋒利的劍氣斬在那無形鎖鏈之上。
鎖鏈竟然是發出了鏗鏘之聲。
咬了咬牙,快速蹲下了身子,白曉雲的手掌用力的向着那陣紋的留白之處按了下去。
強大的吸扯力作用在掌心血液噴灑,手掌下的溝壑瞬間填滿,至此整個的陣紋都被血液澆灌填滿。
瞬間的大量失血讓白曉雲有些頭暈,不過這連開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個準備工作。
搖了搖腦袋,凝神等待着。
陣紋激活,緩緩旋轉,那未成乾涸過的血液散發出妖異的紅光,整個的祖祠中都鍍上了一層紅霞。
有星星點點的烙印碎片從血液中飄飛了出來,附在了那鎖鏈之上。越來越多,無數的無形鎖鏈變成了透明的紅水晶一般。
拖着更加虛弱的身體緩緩走入了陣紋中央,在那一團白光之下坐定。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一步,成功或者是死亡就看接下來的造化了。
“落!”
虛弱的吐出一個字。
鎖鏈瞬間收縮,拉扯着那一團白光從天而降,沒入了白曉雲的身體中。
噗!
白光入體,體內經脈瞬間破碎大半,內臟都有輕微的損傷,讓白曉雲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還是十多年來風雨無阻的用自己的氣息與那白光糾纏染上了一些類似氣息的結果。
“鎖!”
來不及多想,嘴脣微動,再次吐出了一個字。
嘩啦啦!
鎖鏈抖動,調轉了方向,把白曉雲給鎖了起來。
血脈中的神秘力量從鎖鏈中溢出,反饋白曉雲,護住了其心脈。
自小就被強迫每日背誦模擬運轉的功法在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丹田中升起一股古怪的力量,糾纏住了白光,瞬間拉扯成了等同的十份。
說來奇怪,整個白家都畏之如虎的白光在這古怪的力量下竟然是如此的溫順,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反抗。
化開的十縷白光瞬間衝入筋脈中,分散於十處不同的地方。
“啊!”
體內如刀絞,十處不同的地方同時發力,白光刺入了未知的筋脈中,緩緩推進。
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又瞬間蒸發。
鎖鏈逐漸褪色,紅芒緩緩的凝聚向着體內衝去,讓咬牙硬撐着的白曉雲鬆了一口氣。
血脈的力量不斷的滋補着身體,讓本就虛弱無比的身體不至於太過的糟糕。
雖然意志沒有崩潰,但是過於虛弱的身體就算有血脈力量的反饋還是最先撐不住了。
身體大面積的炸開,露出了森森白骨,場面恐怖而又駭人。
意志逐漸模糊,好像要離體而去了。但是心中的淤積的怨氣與不甘始終吊着白曉雲的最後一口氣沒有嚥下。
不管是精神狀態還是身體狀況,都不允許白曉雲繼續拖延下去了。
這也激起了心中的戾氣,眉頭緊皺,心一橫。快速運轉功法,十縷白光猛然爆發。
嗡!
白曉雲全身巨震,以身體爲圓心一層無形氣浪瞬間炸開,整個的祖祠瞬間的破碎倒塌。
體內十條白光閃耀的未知經脈全數貫通,彼此有着奇妙的聯繫。白曉雲也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他孃的,以後終於不用再裝孫子了。
這是白曉雲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