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莽林深處,血氣瀰漫,古老的荒林中顯得很沉寂,有些地方還有壓抑的慘叫聲響起,在林子中匍匐在地,掙扎着。
可惜這些受傷的武者並沒有來救治,任憑他們躺在地上,鮮血潺潺流淌。
九靈伯部的族地,山川溝壑縱橫,黑色的土壤流溢着古老的氣息,這片黑土上,一座座高大的山峰屹立,相互之間隔着遙遠的距離。
山狐峰上,閃爍着淡淡的紫氣,紫氣中還有陣法的虛影若隱若現,在山上九靈狐鳧一脈的族人嚴陣以待,一道道武者緊握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山下望去。
山下,靈羶、鳩靈兩脈的族人,已經將山狐峰團團圍住。
“狐烙,交出圖騰種,否則你狐鳧一脈將徹底消失。”
山外的虛空中,兩道虛幻的身影足有百丈高,這是屬於巫術一脈的巫力法相,當然這和神通法相境不是一個東西。
狐山外的兩道法相,氣息也遠比神通境差了很遠。
兩道百丈高的巫力法相,一尊是一個身穿水藍色巫裙的婦人,一位是須發發白、身穿黑袍的老者,兩人朝着狐山的方向望去。
“羶蚨,鳩鶴,你們兩個卑鄙小人暗中偷襲於我,想要圖騰天命就親自上來拿。”
狐山中,一位眸光狹長的老者,身上氣息虛幻沉浮,冷眼朝着山外望去。
“哼,你偷襲殺了蚩伏一脈老巫祭,我們不過是照着你的方法再做,要說卑鄙,也是跟你學的。”
羶蚨是一個美婦,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淡淡的魅惑氣息瀰漫,特別是聲音,彷彿有着穿透虛空的魔力,讓人聽上去有一種血脈噴張的衝動。
“s蹄子,難怪你死了男人,還能牢牢的把控靈羶一脈。”
這一會,早就撕破了臉皮,同族之間的感情早就破裂的不成樣子,狐烙張口大罵起來。
“狐烙你找死。”
鳩鶴陰沉着臉,打量着狐山,陰冷的說道:“既然如此,等攻破狐山,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依仗。”
“殺!”
須臾間,包圍着狐山四周的一道道身影,朝着狐山的方向衝去,一時間狐山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身影,叫喊着朝着狐山上殺去。
靈羶和鳩靈兩脈的族人在後,最前方的是族中其他幾脈的族人。
九靈九脈族人,除了白由、符闕、長河三脈各有一部分族人遁走之外,蚩伏一脈幾乎盡數被絞殺,剩下的幾脈傷亡不少,剩下的都匯聚到了狐山周圍。
一枚圖騰天命,已經徹底讓九靈伯部陷入了自相殘殺的境地。
殺!殺!殺!
伴隨着喊殺聲,血氣再次一團團的升起,一道道身影混戰在了一起,哪怕是神藏境的武者都陷入了亂戰之中,不斷的有血花爆開。
“有種你們就上來拿!”
狐烙眼中閃爍着瘋狂和血色,他的掌心中握着一枚石化的圖騰種,流溢着紫色神光,一閃一閃如同呼吸一般。
有了這枚圖騰種,他就是天命所歸,族人算什麼!
在他的上空,屬於狐山一脈的紫氣已經籠罩上了濃濃的黑煙,黑煙如大網勒緊了紫氣精柱,幻化出了兩道惡龍盤踞於虛空。
狐山的氣運還算是好的,族地中其他幾脈的氣運,早就已經凋零,化爲了一片遊雲,即將徹底潰散。
九靈伯部的族運和其他部落不同,九脈各自有氣運,最終匯聚成一道氣運大柱,所以在九靈伯部哪一脈成了掌族,那麼就相當於得到了九脈共同的加持。
“殺!”
狐山外的百丈大小的巫力法相化爲煙塵,兩大身影終於忍不住,朝着狐山山巔衝去,兩人的眸光中皆是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殷紅,而後一閃而逝。
“鳧蟲陣。”
看着衝過來的羶蚨和鳩鶴,狐烙露出了一抹冷笑,手中打出法訣,頓時千萬條黑色的蟲子,從山巔升起。
這些黑色蟲子長着兩對半透明的羽翼,滿嘴的獠牙,締結成了大網,朝着半空中的兩道身影衝去。
“黑蚩冥蛉蟲,你竟然豢養這些東西!”
“這本來是我爲了爭奪掌族而準備的東西,沒想到用到了你們的身上。”
狐烙眸光冷冽,揮手間萬千道蟲影迎着鳩鶴而去,老頭手中直接打出了數道巫器,但依舊有好多的蟲子沒有擋住,密密麻麻的蟲影將其給包圍。
“不!”
一聲慘叫,須臾間,等到這些黑色的蟲子張開翅膀飛離的時候,一具白骨從半空中掉落下去。
羶蚨一看,頓時露出了驚恐,一道光盾顯化而出,護在了身前,接着手中拿出了一道黑色的長幡,有黑影在幡上游走,發出刺耳的聲音,一時間讓黑色的蟲子不敢靠近。
“八方冥鸞幡,你件祖傳之物竟然在你手中。”
狐烙眼中露出了詫異,九靈伯部曾經極盡輝煌,巔峰的時候九脈單獨哪一脈分離出來,都不弱於一座普通的伯部,合力之間直逼侯部。
後來因爲族力實在是過於強大,引起了妖族的忌憚,掌族隕落在九鳳妖族的強者手中,當時若不是天侯山出手,九靈伯部將從西北大地消失。
……
“都是好東西啊。”
遠方,殷洪撫着自己下顎處的可憐一丁點的鬍鬚,看着黑色的長幡,眼中透露着眼饞的神色。
“這就是傳說九靈伯部的八方冥鸞幡吧,傳說當年是九靈掌族偶然進入了一處如九幽一般陰寒的小世界中,見到了一頭冥鸞幼鳥,本想收爲戰獸,卻因爲冥鳥不從,將其斬殺後,取其翎骨打造而成,位列天階巫寶之列。”
聞言,白九狐眼中露出了一抹痛楚,這件寶貝他作爲九靈長老豈能不知,但當年這件寶貝是遺失了,沒想到竟然出現在了靈羶一脈手中。
靈羶一脈隱藏的好深!
不!
應該說狐鳧、鳩靈他們隱藏的都好深。
“九靈伯部果然名不虛傳,黑蚩冥蛉蟲只會誕生在腐爛的幽冥古獸身上,而幽冥古獸無不是實力強悍的存在,如冥龍、冥荒古象。”
“狐山上的大陣,竟然契合了黑蚩冥蛉蟲,這是掌控了蘊含陰字法的冥紋,難以想象九靈伯部傳承,竟然如此厲害。”
殷洪不斷髮出感慨,讓白九狐愈發的尷尬。
這裡是他的族地,而此刻他卻像是看客一樣,在看着自己族中在相互殘殺,這種感覺根本無法言語。
“殷長老,九靈的護族大陣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勾連地脈,最起碼也能支撐一個月的時間。”
聞言,劍櫺點了點頭,在殷洪從族中趕來後,他們沒費多大功夫,就悄然進入了九靈族地內部。
至於進入的陣基位置,則是交給了龍雀衛把守,大陣外各族要麼等待九靈伯部的內鬥結束,要麼再找進入大陣的法子。
此刻,鬼嵬軍正遊離在九靈族地各處,尋找着九靈各脈的傳承,有着白九狐這位帶路黨,尋找各脈的傳承很容易找到地方。
“還請大人出手。”
白九狐咬牙,對着劍櫺躬身說道:“這些人有不少都是族中匠師,不提能夠打造普通的兵甲的人,還有一部分參與過打造巫器。”
劍櫺沒有出聲,依舊在看着廝殺的狐山方向,接着她出聲問道:“圖騰種出現後多長時間,九脈發生了變故。”
“圖騰種什麼時候落到蚩伏一脈手中的,我也不清楚。”
“大人~”
劍櫺眯着眼睛,望着狐山山上廝殺的身影。
“你看他們這些人的眼睛。”
聞言,衆人皆是朝着狐山的方向望去,很快就發現了不同。
“他們的眼睛怎麼會有如此妖異的血光閃過。”
“九靈九脈傳承了萬載,就算是相互之間有摩擦,也沒有到了各方互相殘殺,不死不休的地步吧,甚至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劍櫺一句話,讓白九狐身軀一顫,他一直以來都想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此刻劍櫺一句話,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圖騰種!”
“你見過圖騰種顯化出來的樣子嗎?”
“沒有。”
白九狐輕輕搖頭,接着說道:“但我聽說像是一頭長着九條尾巴的聖靈,這哪裡是什麼天命,簡直就是喪命!”
“大人,救救他們吧。”
白九狐跪地,對着劍櫺輕呼道。
劍櫺看着跪地的身影有些欣賞,這樣看白九狐作爲一族長老還是適合的,她的眸光再次看向了狐山的方向。
雙方的廝殺她並沒有放在眼中,哪怕是有着天階巫寶,但還沒有真正搞清楚究竟是什麼誘惑了整個九靈伯部,她並不願意動手,否則冒然出手,要是將其帶回大夏,後果會更糟。
一個可以將一座煌煌伯部給弄得如此支離破碎的東西,稱之爲妖媚也不爲過。
狐山上互相廝殺的人,似乎都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將對方看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這種魅惑很可怕。
……
狐山上空,狐烙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瞳孔中泛起了紫色。
紫氣中天狐起舞,須臾間化爲一位絕世的美人,妖異而又聖潔,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匯聚到了同一道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