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塌地陷的事情,不跑還等啥,夏拓想跑,嘲風碑如影隨行,直接貼着他的身體,一下子賴上了他。
“神獸老兄,咱們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我。”夏拓一臉難受到的開口道:“我上有三十來億子民,下有妻兒老小,我太難了,難人何必爲難難人,你在等等,說不定過兩年就有新人來了。”
昂~
嘲風發出了龍吟,碑文泛起朦朧青霧,其身在朦朧中穿行,若隱若現。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
夏拓攤了攤手,道:“我哪有那本事,將你在送回幽熒域,另請高明吧,我覺得天龍聖地就不錯,傳承悠久,王者不絕,這種大事選他們準沒錯。”
問題有點大,事不遲疑,走爲上計。
夏拓朝着出口倒退着步伐,眼睛看着懸浮在近前的嘲風碑,感受到嘲風碑未動,小心的拉開了三丈距離,微微鬆了一口氣。
昂~
夏拓離開,嘲風再次發出了一聲吟聲,身軀在朦朧霧氣中徘徊走動,氣息顯得有些爆裂。
從地底裂縫跑出來,夏拓看到神碑沒有跟上來,總算是鬆了口氣,
天穹裂,大地崩,補天缺,穩地脈。
這得是多大的事情,這應該是王庭要管的事情,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他,他只是一個邊荒侯部的族長,擔子太大,能把他給壓死。
離開地底裂縫,他沒有絲毫的停留,一溜煙衝出聖王山脈,回到了營地中。
行轅殿中,夏拓背靠着木椅,雙眸微閉,平復着自己的情緒,這讓巧兒在殿中休息的巧兒很詫異。
族長阿叔這是怎麼了,怎麼從聖王山脈出來魂不守舍的,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哪怕是當年大夏弱小時面對伯部的傾軋,阿叔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情緒。
夜晚並不靜謐,山野中不斷傳來低沉的獸吼聲,還有遠方族兵巡視之時和衝擊的野**手,但這些都無法觸動夏拓的思緒。
畢竟事情在大,能大得過天塌了。
此刻微微沉澱下思緒的夏拓,在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天龍聖地究竟知不知道嘲風碑真正的秘梓。
神國鑰匙?
輕輕搖頭,結合蛟氏族祭所言,怕是天龍聖地有着隱瞞,尋找虛無縹緲的神國和尋找人皇器相比,神國這個藉口自然好很多。
至於天龍聖地知不知道九子碑,是用來鎮壓地脈的,夏拓思索了片刻,推測天龍聖地應該不知道,所以纔有了暗中尋找神國這個藉口,藉此來尋找另外一塊九子碑。
當然,夏拓如此推測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氣運功德,他是以氣運功德激發的嘲風碑,方纔得到了嘲風碑中傳承的信息。
這點天龍聖地孤懸於洞天,早就和人族族羣聯繫衰弱,還能修衍什麼氣運功德金身,頂多知道九子碑來頭很大,是人皇器。
既然如此,還是讓天龍聖地自己玩好了,他全當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自己活得久了想要找刺激,自然要成全他們。
至於‘補天缺、穩地脈’,還是暫時抽身出來,眼下他小細胳膊小細腿,還是不要奔死去了,區區侯部能做什麼?
侯部承載人皇器,這帽子太大了點。
沉思中的夏拓,雙眸開闔,心中做出了決斷,暫時先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眼下自己的族庭都沒弄好,就算是讓他補天缺,他有這個精力嗎?
做出了決斷,夏拓將地脈老龍喚了回來,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二日,大營再次開拔,這一次夏拓直接下令人歇馬不歇,吃食以準備的乾糧爲主,儘快南行。
聖王山脈南北數百萬裡,對於夏拓來說,不過是撕裂洞虛世界多喘幾口氣的功夫,但以幾百萬人腳程來算,可就大大延緩了速度。
一個月後,夏拓不得不下令將隊伍分成兩撥,他帶着氣運神器和一部分人先行,命昊海神將帶領族兵護衛剩下的族人隨後跟着。
……
聖王山脈南麓,西北三地交界之地。
黑黑匍匐在一座小山下,渾身水汽繚繞,他整瞪着大眼睛,用舌頭舔着一株青松,青松閃爍着盈光,愈發的蒼翠欲滴。
黑黑的腦袋上,站着一隻通體泛着青紫光的鸞鳥,一副神氣無比的樣子,發出喳喳的聲音,不時用尖尖的嘴巴啄一下黑黑的腦袋,惹得黑黑猛晃腦袋,想要將其從頭頂給晃下去。
“雜毛鳥~”
叮~
鸞鳥低頭,在黑黑的大腦袋上叮叮噹噹的啄了起來。
“吼~”
兩者嬉鬧的時候,黑黑突然站起了身子,朝着遠方發出了一聲咆哮,惹得鸞鳥撲閃着翅膀大怒。
遠方一股邪惡氣息掠空而來,渾身裹挾着水汽和黑氣,所過之處草木凡是滴落黑色水珠的,盡數枯萎凋零。
蛟氏族祭徑直朝着夏拓的臨時行殿沒入,進入大殿中剛要出聲,突兀的感覺自己腦袋劇痛,天旋地轉。
“啊~”
嘶吼聲從蛟氏族祭口中響起,他身軀開始痙攣,本來就無比醜陋的身軀,更像是蜷縮在一起的惡獸。
他的一道靈魂印記在夏拓手中,生死掌控在夏拓之手,此刻蛟氏族祭這個樣子,自然和夏拓脫不開關係。
夏拓準備以絕後患,邊荒知道嘲風碑的只有他和這個老傢伙,將其幹掉,一了百了。
“啊~”
這一刻,蛟氏族祭嘶吼聲陣陣,沒有想象中的靈魂寂滅,反而身上還是有鼓脹的黑包鼓起,好似蛤蟆身上的毒瘡一樣,黑色的毒水溢散開來。
黑水中有金光乍現,浩瀚的龍威綻放,這一幕讓夏拓露出驚訝。
“融~”
嘶吼聲中,蛟氏族祭大吼一聲,瞬息間,夏拓感覺被他掌控中的蛟氏族祭的那道靈魂印記,靈光褪色,好似正在凋零。
“還是個老鬼!”
這一幕,頓時讓夏拓明白過來,自己小看了蛟氏族祭,他竟然掌控着這等手段,這樣的話先前如此恭敬的送上靈魂印記,根本就是個幌子。
自己有謀劃,看來蛟氏族祭也有謀劃。
自己和蛟氏族祭誰也別說誰黑,都不是什麼好人。
夏拓精神世界中,屬於蛟氏族祭的那道靈魂印記,宛若草木凋零一般,盈光呼吸間退去,化爲了灰白色,屬於蛟氏族老的印記神形,也化爲了一頭惡蟒,朝着夏拓的元神衝去。
吼~
惡蟒咆哮,震盪精神世界,在靠近元神的剎那,氣運功德神花發出了嗡鳴,宛若天將神光,直接將惡蟒給擊破成了虛無,沒有對元神造成丁點的傷害。
這一幕發生在瞬息間,與此同時靈魂印記所化的攻擊消失,蛟氏族祭受控於夏拓的桎梏也消失乾淨,蜷縮的身影就要朝外遁去。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將其拿下,夏拓自然不可能讓一個闢地第二步戰力的傢伙遁走,本以爲一個念頭的事情,卻出了這樣的意外。
揮手間,他手中出現了陸吾牢牌,既然如此,就去送給鼓靈吧,這都幾十年了,他都沒朝着神牢送惡徒,牢卒做的太不稱職了。
陸吾牢牌被激發,夏拓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蛟氏族祭身後,接着大手朝其頭頂蓋落,帶着其進入了神牢中。
……
神牢府殿。
鼓靈盤坐在鼓面上打盹,他的日子就是這樣枯燥無聊,每天不是睡覺就是準備睡覺。
一時間,他突然一個激靈,眼睛朝着殿外看去。
來活了。
想跑~
嘩啦啦~
沒見鼓靈有絲毫的動作,府殿中響起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虛空中有鎖鏈浮現,快速的凝實洞穿而出,將蛟氏族祭四肢和頭顱給鎖住,還有兩條直接貫穿了兩個肩膀,眨眼間拖進了府殿中。
這一刻,剛剛死裡逃生的蛟氏族祭傻眼了,讓已經不想爲啥夏拓爲啥要治他於死地了,保不齊就是得到了嘲風碑,要殺他滅口。
但,這是哪裡?
掙扎了片刻,被鎖鏈鎖在半空中,精神和血氣全部都封鎮在了體內,蛟氏族祭眼中露出了驚恐。
鼓靈從石鼓上跳了下來,揹着兩隻小手,上下打量着蛟氏族祭,打量了十多息後,失去了興趣,眸光再次落到了夏拓身上。
“這人有點意思,血脈詛咒反噬,人魂蛟身,身上還帶着個寶貝。”
說着,鼓靈輕輕一揮手,頓時蛟氏族祭身體一怔,腦袋猛地搖晃,身上金光大盛,一塊鑲嵌着晶體的石臺從其後背剝離出來,落到了鼓靈的面前。
“殺人也不少,幽冥煉獄。”
嘩啦啦~
鼓靈的話,讓鎖鏈響動,蛟氏族祭驚恐中被拖了出去,消失不見。
夏拓眸光落到了石臺上,準確的說是橢圓形的晶體上,感情龍威是這東西發出來的,這是龍蛋還是龍晶。
“這是一顆殘破龍晶打磨出來的,鑲嵌在了石臺上,應該有些傳訊能力,還有些血脈殘留,眼下已經裂開了,作用不大了。”
“嗯~”夏拓深以爲然,道:“這麼一塊石頭,留在神牢也沒用,我帶回去墊桌角好了。”
鼓靈隨手一揮,龍晶石臺落在了夏拓手中,緊接着被他收了起來。
這一刻,鼓靈上下打量着夏拓,不時地搖頭晃腦,發出思索的聲音,沉吟着道:“怪了,你身上的氣息有些怪,又一道很古老的氣息。”
聞聲,夏拓一愣,這也能看出來?
鼓靈,還真神了。
“什麼氣息呢,怎麼就想不起來了。”鼓靈遲疑,眉頭蹙起。
與此同時,夏拓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鼓靈可聽聞過九子碑。”
沉思中的鼓靈,擡頭看了一眼夏拓,接着囫圇着迴應道:“九子碑,龍骨鑄就,安穩地脈的,燧人氏帶領人族先民所打造,你是從哪裡看到這個記……”
一時間,話語戛然而止,鼓靈瞪大了眼睛,瞪住了夏拓,愣愣的說道:“你……九子碑,你怎麼知道九子碑的,你~你~你把九子碑給挖了?”
“是了,這氣息這麼古老,除非你觸碰到沾染上的,你不會真的……!”
看到夏拓搖頭,鼓靈方纔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可是穩固地脈的,再說了這樣的東西,憑你怎麼可能撬動,看來我是睡過頭了,連思緒都混亂了。”
“我見到嘲風碑了。”
什麼~
下一刻,鼓靈大驚。
“你~你在哪看到的,你去幽熒了。”
夏拓伸出手錶示了一下,開口道:“就在邊荒,這麼大點一塊。”
“等等。”鼓靈大喊,道:“讓本大人捋一捋,你~~在邊荒見到了鎮壓幽熒地脈的嘲風碑,對不對。”
看到夏拓點頭,鼓靈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呢喃道:“完了完了,九子碑移位,大地必然出現了什麼變動,還是南部幽熒之地,早就知道那裡會出問題,果然如此。”
“早就知道會出問題?”鼓靈一句話,讓夏拓眼前發亮,這是怎麼回事。
這和燧人氏有什麼關係?
三皇伏羲、神農、軒轅,五帝少昊、顓頊、帝嚳、堯、舜,難不成這是比‘三皇五帝’還要早的人族先賢。
顯而易見,鼓靈知道的還不是一般的多。
不過此刻的鼓靈蹲坐在地上,精神有些滯待,一雙眼睛中神光飄散,顯然精神分裂又發作了。
夏拓也不在乎,相對盤坐而下,等着鼓靈回神,然後追問一下這個事情。
不過這次鼓靈發神經的事情還真是有些長,足足兩炷香過去後,他的瞳孔中才終於恢復了神情,看着夏拓,自己揉了揉腦袋。
“早在‘三皇五帝’之前,人族還處於剛誕生的時代,走出過兩位大賢,女媧氏和燧人氏,也是這兩位和天地真靈訂立了契約。”
“你上次你怎麼沒說起過。”
聞聲,鼓靈翻了翻白眼,道:“上次你也沒問啊,再說了,我出現的那個年代,已經是三皇五帝后期,女媧氏和燧人氏已經成了神話傳說,他們所生活的時代已然無法考究。
傳說中,女媧氏讓族羣得以延續,燧人氏點亮了火種,此後又過去多少年人皇伏羲出現,早就沒有記載。”
“燧人氏怎麼和九子碑有關係?”看着鼓靈慢吞吞的話語,夏拓火急火燎的問道。
“這就要從傳說說起了。”鼓靈開口,道:“在誕生的時代,傳說很早之前天地崩裂過,天塌地陷,至於是何原因沒有人知道,爲補天缺,天地真靈被填了進去。”
“咕咚~”
這一刻,夏拓喉嚨吞嚥了一下,緩解了一下自己驚駭的氣氛。
“但是天崩地裂,想要修補好談何容易,天地真靈填進去也還差了許多,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再有記載便是屬於人族自己的了,女媧氏出現。”
說到這裡,鼓靈話語一頓,看着夏拓道:“對了,女媧氏還有一個稱號,謂之補天,後世也尊稱其爲補天氏。”
“女媧補天。”
聞之,夏拓神情一怔,神話果然是神玄。
“女媧氏補天,燧人氏穩地,聚合天下龍骨打造九子龍碑,分鎮大荒九地,穩固地脈,在我誕生的那個時代,傳說便是如此。”
鼓靈有些唏噓,他那個時代都是傳說了,更遑論到如今了,通過夏拓他早就清楚,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了兩個時代,和當年三皇五帝時代早已大變了模樣,甚至連人皇也沒有了。
此刻,夏拓也很震驚,有些難以想象小小的石碑,竟然有如此來歷,簡直是石破天驚,他需要靜靜,不要問靜靜是誰。
鼓靈所言是真是假,其實無需爭論,傳說中的九子碑都出現了,這還能有假。
就這樣,府殿中陷入了沉寂,夏拓和鼓靈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道都在想什麼。
許久後,鼓靈點了點頭,咋吧咋吧嘴說道:“你身上有氣運功德金身的氣息,這塊碑找你也正常。”
“這功德金身能破嗎?”夏拓幽幽的問道。
這傢伙一不小心,就碰到傳說中的東西了。
“天真的裂了?”隨之,他看着鼓靈問道。
“我哪裡知道,我只是皋陶帝打造出來的鼓靈。”鼓靈白了他一眼,道:“我剛剛說的都是傳說,真假我可不知道。”
接着,鼓靈搖頭,道:“也不對啊,地脈不穩,總得發現問題吧,怎麼到現在也沒人察覺,就你這修爲,不要說補窟窿了,補條縫都嫌你小。”
夏拓兩手一攤,他還想知道咧,這種事情不都是個高的頂上嗎。
“地脈不穩總得有什麼異動吧,比如說地動山搖,這幾萬年來可沒聽說幽熒域有什麼變動。”
搞不明白就先不搞,夏拓覺得自己總有知道的時候,眼下知道這些都已經是徒增煩惱了,還是先把族庭遷徙到中域。
帶着滿臉沉思,夏拓從陸吾神牢回來,蛟氏族祭被他送入神牢,知道嘲風碑的就剩下了他,他不說,天龍聖地那裡也不會清楚中間發生的事情,眼下暫時揣着明白裝一陣糊塗。
落座於殿中座位上,夏拓長長吐了一口氣,歸根結底,自己實力還是太差勁了,倘若大夏是王部,而他修爲到了開天境甚至更強,隻手補天缺捨我其誰?
沒這個金剛鑽攬不了補天的活,自己得掂量清楚。
沒有在停留在荒野中,黑黑拉着大攆朝着中域踏去,跟在夏拓身邊的都是高階武者,速度自然比之前快了很多。
……
歲月流逝,歷時四年,夏拓帶着族運終於橫跨了近兩千萬里山野,到達了中域鳳凰城,在此之前昊海神將守護的數百萬族民,早已經分批乘坐傳送陣先行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