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一女妖后
情根已斷, 往事如煙恨難消。
——月姬
西國的王宮在大陸的西方,縱然四大將軍日漸分裂整個國家,但無可厚非的是, 作爲一個有心計有能力的女人, 治國大權還是牢牢掌握在月姬的手中的。
渴望廝殺, 不需要被約束的大妖怪們相繼離開了西國, 因此, 西國的實力虛弱下來,但是生活在西國的,這些與普通人類無異嚮往平靜生活的小妖怪, 的確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
說來嘲諷,因爲統兵權不在月姬手中, 連豹貓一族的進攻, 都是靠殺生丸一人化解的。忠心於犬夜叉的部分將軍, 對於這樣的情況感到羞愧,但是仍然遵循犬大將的意願, 沒有將軍權交給月姬。
這些妖怪,拿着西國百姓的供奉,卻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守護神了。
矛盾一觸即發,他們不會記得有一個爲了女人死去的王犬大將,也沒有和他在沙場拼殺的感情, 如今月姬給了他們最好的生活, 他們心中的王, 只有月姬和王儲殺生丸。
縱然冷清的殺生丸很少出現在西國, 作爲西國百姓守護神的他, 卻真實受到比犬大將更多的愛戴。妖的生命畢竟漫長,犬大將也只是只能是個過客。
桔梗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 將符咒附在全身,妖力中下的小妖怪無法發現她的蹤跡,偷偷進入西國的王宮也如入無人之境。
“出來吧。”坐在王宮中的月姬慵懶的對着某個方向說了一聲,似乎毫無東西的空氣中慢慢顯現出了一個人形。
“不愧是戰國第一美女妖怪月姬,果然風華絕代。”桔梗的聲音甚是清冷,就算說出的是讚揚的話也覺得很冷淡,但其中卻莫名有一種魔力讓人信服。
“巫女桔梗,據說你復活了?”坐在上首的月姬似笑非笑,“不對,你不是復活了,你已經重生了吧,現在頂着你的名號和犬夜叉行走於戰國的,是冒牌貨?”
淡淡嘲諷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敵意。
“我以爲,你只能讓奈落這樣雜碎的妖怪耀武揚威呢?”桔梗完全沒有客氣的意思,說出的話分外毒舌,卻意外讓月姬笑出聲。
“奈落……呵呵,這個時候連這種妖怪都可以狐假虎威了麼?”
“就連殺生丸都遭了他的算計,你以爲如何。”桔梗適時打擊她的自信,“難道是在王宮中坐久了,連腦子都已經僵化掉了麼?”
月姬失笑:“本來以爲愛上犬夜叉的女人必定是爲情所困一派瘋狂,沒眼光。不過現在看來,你的性子,我倒是挺合意的。說吧,我聞到你的血脈中帶着陰陽師的味道,似乎有天狐的氣息,你應該不是來和我做客的吧。”
“自然不是,如今的大妖怪大多閉門不出,整個戰國局勢紛亂,本來西國是妖怪們的統領,偏偏犬大將頭腦發熱,被愛情迷昏頭腦,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雄心。但是——你不是。”
“沒想到作爲巫女的你竟然口才這麼好,不過口才好是沒有用的,人妖殊途陌路,對妖好,對你卻未必有好處吧?”月姬笑了笑,“你也看到西國如今的光景,那些老頑固根本不會聽進你這套,就算我有些革變,我和殺生丸兩人又能如何?”
“殺生丸實力非凡,天賦異稟,如果有趁手利兵不會被奈落算計,你得不到兵權,卻不是永遠得不到。”桔梗眯起眼睛,眼神銳利。
“利兵?哼,犬大將不讓刀刀齋爲殺生丸打製武器,戰國中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神兵就是爆碎牙,偏偏爆碎牙太邪,難以駕馭,鐵碎牙最爲趁手,卻被下了禁制,不能讓全妖血脈的殺生丸得到,那麼,還有什麼呢?”
月姬雖然在殺生丸面前極力表現出冷淡母親的形象,但最擔心最疼愛殺生丸的,卻莫過於她。
“世上刀匠不止刀刀齋,並且刀刀齋心思不定,不容易收買,最後恐怕得到的不是傷人的利刃是傷己的兇器。真正適合殺生丸的武器,不若他自己的乳牙,帶着天生毒性,威力非凡,雖然如今只有不到三百年的妖力,如果修煉得法,殺生丸可打破犬大將的神話。”桔梗慢吞吞的賣關子,她身爲巫女。所謂最瞭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敵人,她對於妖中的辛秘也知之甚深,“我的式神,是後世第一劍客,溝通四界。”
月姬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想要得到什麼。”
“我想要得到穩定的世界。四魂之玉對於妖物誘惑太大。”桔梗自然不會自揭底牌,實話實說,要四魂之玉重新封印結界是真,現世情況危急卻不會明言,否則容易落入下風。
“四魂之玉對於真正的大妖怪禁制頗多,不是純淨的四魂之玉無法發揮最大的效力,對我來說更是雞肋。”月姬的意思已經明確。
“合作愉快。”桔梗頷首,擡起頭時又是溫和的淺笑。然後就消失在大殿之中。
“王后。”隱身在月姬身邊的獨屬於月姬的護衛在桔梗離開纔敢出現。
“不愧是曾經的第一巫女,腦子清醒多了。她說的沒錯,我們各取所需,不過她能夠這麼快認清現實,放下成見我卻有些意外。”
“是否有變。”護衛有些擔心。
“不。”月姬擺擺手,想到那個從容動人的女子明豔的笑容,從靈魂到身體的重生般的光彩,比起曾經僅僅靈力超凡爲妖怪忌憚的巫女桔梗,如今的她,纔是真正無雙的強大吧
“我相信她。”僅僅出於女人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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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沖田總司和陶俑桔梗養傷的木屋,這裡被佈置了一層結界,所以,即使是大妖怪殺生丸這樣嗅覺嫉妒敏銳的,也無法察覺他們的蹤跡。
“怎麼樣,她的靈魂穩定下來了麼。”桔梗慢慢從門口走進來,木屐的聲音規律輕緩,讓人躁動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只要看到她的那雙眼睛,那雙似乎充滿魔力的眼睛,你就相信,她能夠做到一切,這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只有桔梗具備。
或許曾經昏睡在牀上那個靈魂破碎的女人也可以做到,只是現在,她還不能稱之爲桔梗,沒有心灰意冷,拋開情愛,自願離世的經歷,大巫女的心還不夠堅定。
曾經被攪亂的一池春水,還不能平靜。
“恩,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總司的碎髮輕輕的搭在額頭上,顯現出意外的柔和和平靜,望着陶俑的眼神,也充滿柔軟,他本來就是情感豐富脆弱的劍客,縱然能夠毫不留情的殺死敵人,卻深愛那些無辜無助的靈魂。
“她不會記得這一切的。”
“我知道。”總司還是掛着那樣令人動容卻心碎的笑容,溫和得讓人心痛。耳邊傳來桔梗輕聲的嘆息。
她甚至,不會知道你的名字。
桔梗轉身,飄逸的及腰長髮劃出美麗的弧線,佈下最後的一個觸發性法術,只要她甦醒了就能夠感知到,這個完全無害的陰陽術,像水鏡一樣,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畫面。
也許,只有讓真實和虛幻的強烈對比加大,讓她看到愛而不得的欲|望掙扎,纔會明白,犬夜叉終究不是她的良人。愛,只是錯了時間,錯了地點。
也許,連那個堅守的人,都是錯的。
總司的嘴脣蠕動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牀上的女子眼睫輕顫,已經快要甦醒了。總司握住身旁的刀柄,嘆息着,終究還是轉身。
也許,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
就連桔梗,也不會猜到,總司這樣至情至性的人,有一天會有這種說不出的愁緒,甚至讓她懷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但在沖田總司心中,只有他記得那些,屬於他的,最美好的片段。和懵懂的,尚未完全覺醒的桔梗在一起的那些畫面。她還是那個冷漠疏離,卻胸懷蒼生的巫女,沒有犬夜叉,心中沒有恨,可以和他談論人世。
就算今後瘋狂漸漸蔓延了心胸,她的眼眸已被染上了赤紅的顏色。
最初的那些美好,仍然是無法忘懷的記憶,無法掙脫的枷鎖。
土方曾經問過沖田總司:“如果有一天,你的劍,沾上了情,還會不會如此鋒利,還是從此墮入了泥塵。”當時沖田總司回答不出來,現在,卻也亦然。
只是相逢不逢時,愛的太晚,結束的太早。縱然桔梗不會在乎,但他清楚記得,自己是式神,已經遠離了人世。而她,縱然是陶土的人俑,卻真實的呼吸,況且她的心,未必裝的下剩下的那一個人,也未必再次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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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陶俑桔梗甦醒的時候,胸口裝着死魂蟲的法器源源不斷的填充她的靈魂。倒下前瘋狂的一幕還深深印在腦海。
胸口還帶着淡淡的餘溫,彷彿,還能聽到一聲輕聲嘆息。
水鏡之術自動開啓。
桔梗似乎看到了自己和犬夜叉相依湖畔的情景,在夕陽下,那樣美好的誓言。犬夜叉在小舟上,撐着雙槳,她站在船頭,沒有對話,卻如此溫暖。
像那時他們的愛情。
“犬夜叉…….”
然而急轉而下的畫面打碎了一切平靜。
犬夜叉和戈薇繼續他們的尋找四魂之玉的旅程,他和戈薇有矛盾,有衝突,有突然出現的愛慕戈薇的第三者,他們充滿刺激和愉悅的旅程,如此,遙不可及。
犬夜叉仍然在笑,已經,不是給溪上泛舟的桔梗了。
“犬夜叉…….”
一滴淚劃過了眼角……..
最終,還是錯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