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既然是已經同意了讓自己的兒子和對方一起去美國, 那麼其實也就是等於同意了他們之間正在交往着的關係了。可是……,在自己剛剛答應下來還沒有半天的功夫,他們就過來說是要收拾收拾行李徹底同居……。
手冢彩菜還是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有些, 太得寸進尺了。
可是偏偏, 又沒有什麼可以反對的理由。
畢竟, 自己都是已經同意了的, 那麼如果自己現在再反對什麼, 就會顯得有些出爾反爾了,而且……也沒意義。
所以雖然有些不甘,有些無奈, 但是手冢彩菜還是覺得就連自己的兒子,其實也是希望和那個人住在一起的。所以最後, 手冢彩菜還是邁着步子陪手冢上了樓, 幫他去整理東西, 把樓下的客廳留給了自己的丈夫和楚子烆。
手冢臥室的房門被輕輕的關上。
說是要整理東西,其實也就是拿幾件手冢要換洗的衣服然後再整理整理他這幾天要用的書本資料和一些雜亂的小物件, 很快也就收拾好了。再者說……,手冢自己也是清楚的,他這次回來應該並不是全爲了拿衣服這麼簡單。
他隱約的可以察覺到楚子烆的正真用意。
畢竟在這個時候回來整理東西其實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
所以手冢拿着自己手裡剛剛整理好的揹包,見自己的母親在自己收拾好東西以後也沒有要開門下樓的意思,也就越加的明白起來, 隨即心裡一邊感激着楚子烆的貼心, 一邊又對手冢彩菜覺得愧疚。
也許有些人就是這樣, 在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 不管他傷害了誰, 他都可以把對方受到的傷害降到最小化。可是,如果一旦自己的願望成真了, 他再回頭去看那些被他傷害了的人,就又會覺得非常的愧疚起來。
況且手冢,還不是那種因爲自己就可以把別人受到的傷害降到最小的人。他永遠記得別人對他的好。因此手冢有的時候是希望自己是可以對的起任何人的,他不希望因爲他自己而使得別人受到傷害,可是現在……他站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卻只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兒子……。
澄淨的漆黑眼眸帶着滿滿的愧疚和感激,手冢站在原地好一會,見手冢彩菜依舊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地板出神的模樣,手冢終於不忍心的開口,聲音很是清冷低緩的說,“母親,……還有事嗎?”
這個時候的陽光被風吹散了大半,好在臥室裡開着暖氣,一點都不會冷。
可是外面的風好像吹得實在是太大,手冢彩菜站在那慢慢的擡眼去看自己的兒子,只覺得現在外面那些正在呼呼的吹着像是誰在嗚咽的風聲,是吹在了她的心尖上的,讓她一陣陣冷得發顫。
她不後悔讓自己的兒子和楚子烆在一起,相反的,手冢彩菜現在也相信自己的兒子和楚子烆在一起也許真的會幸福。她也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勇敢而且堅強的……。
可是……。
手冢彩菜把一直盯着地板看的視線收回來放在手冢身上,眼圈慢慢的發紅了起來。
“國光……,真是沒有良心。”顫着聲音,手冢彩菜一步一步的走到手冢面前。她看着自己兒子清俊卻又倔強幹淨的臉,擡手輕輕的用手指戳了戳手冢的腦門,語氣沉悶的說,“國光現在一定是等不及的要下樓和跡部先生趕快離開了吧!”
“不是的!”俊挺的眉在聽着手冢彩菜這樣說了以後就立刻的皺了起來,手冢單手揹着包,一手慢慢的在身側握成拳,過了好一會,才又垂下眼睛聲音輕不可聞的說,“對不起。”
“……傻孩子……,”擡起一隻手搭在手冢的肩膀上,手冢彩菜咬着下脣垂着頭壓抑了好一會,隨即才慢慢地把頭靠在了手冢的肩膀上,啜泣起來聲音委屈擔憂的說,“媽媽,只有國光一個孩子……,所以……。”
“……。”
手冢看着自己的母親靠在自己肩膀上壓抑着聲音哭泣的模樣,心裡也跟着揪緊了一樣的發疼,他擡手輕輕地握住自己母親的肩膀,正想着要怎麼安慰纔好,這個時候手冢彩菜卻直起身子把臉扭到了一邊,自己擡手輕輕地擦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直到眼睛裡再也沒有眼淚流出來,手冢彩菜才轉過臉紅着眼睛,沙啞着聲音的對手冢說,“國光知道自己選的是怎樣的一條路嗎?如果……。
手冢微垂頭看着自己的母親,眼睛裡雖然也帶上了些許沉鬱悲傷,但是更多的卻是一點困惑,手冢彩菜看在眼裡,才繼續皺着眉的說,“如果國光和跡部先生交往的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那麼……。”
手冢扶着手冢彩菜身子的手臂這才微微的僵硬起來。
交往的事情……被別人知道?
“國光,怕不怕?”
外面的風,吹得越來越大了,手冢怔怔的擡眼,正好看見小院子裡種的一個已經乾枯了樹杈的樹,已經被風吹得快要歪倒一邊了。
可是,卻沒有折斷。
也許來年就會發芽,然後生長的更好。
手冢看着那樹慢慢的搖了搖頭,隨即才又垂下視線來看着自己的母親,語氣清淡卻堅定的說,“不怕。”
“喜歡誰,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手冢單手慢慢的握成拳,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脣輕輕的抿起來,接着說,“所以……。”
“可是跡部先生,也是這樣想的嗎?”手冢彩菜打斷了手冢的話,這才輕嘆了下氣,聲音喃喃的說,“這些話,爸爸本來還是不讓我和國光講的,本來我也覺得這些事情我再操心也是沒有用的了,可是誰想,我們剛剛回來沒多久,國光竟然就和跡部先生一起來了。”說着隨後才又擡起頭看着手冢開口說,“雖然跡部先生先前在電視上承認自己是喜歡男性的,可是這和他喜歡這國光……終歸是不一樣的。”
手冢看着自己的母親,眼神晃了晃,有些明白卻又像更加的困惑了,隨即才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
手冢彩菜已經先一步的開門走出來了房間。
……景彥的話,是不是也是……不怕的呢?
………
“國光晚飯怎麼吃得這麼少,是不對口味嗎?”吃完晚飯,手冢和楚子烆剛剛走進房間,楚子烆就在背後輕輕的環抱住了手冢,稍微的彎下一點腰,楚子烆把下巴擱在手冢的肩膀上,聲音溫柔又帶着些擔心,一邊問一邊擡手覆在了手冢的胃那問,“是不是胃這裡還在不舒服?”
“不是的。”手冢搖了搖頭,繼續解釋說,“只是不太餓。”
“可是國光在我們的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是怎麼了?”對於手冢這樣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一般人也許會因爲手冢沒什麼感情變化的神情所以看不出他的心情,可是手冢的任何神情變化,哪怕是眼神的變化,楚子烆看在眼裡卻就是可以從中領悟到手冢現在的心情想法的。
“是不可以和我講嗎?”楚子烆見手冢不說話就乾脆走過去和手冢面對面,漆黑的眼睛望着另一雙眼睛,楚子烆的聲音漸漸的越加柔和起來,他握着手冢的手聲音帶着笑意的說,“如果是什麼不起眼的小事,當真不願意和我講,也沒有關係。可是如果是大事,如果是國光越想越煩的事情,就還是告訴我吧,雖然不保證一定可以給國光出什麼注意,但是,總好過你一個頭疼啊,是不是?”
“景彥,害怕嗎?”輕輕地眯着眼睛,手冢看着楚子烆,聲音極輕的說。如果不是楚子烆的聽力夠好,這一句話也許就差過去了。
“害怕?……怕什麼?”楚子烆聽着這話先是怔了怔,隨即纔想了想的明白了手冢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笑着擁住手冢聲音裡滿是笑意的說,“國光就是在想着我害不害怕所以才這樣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嗎?”
“恩……,也……。”
“不怕。”楚子烆抱着手冢,脣靠近他的耳朵,也不等手冢要說什麼,就這樣聲音忽然極輕的說了。
手冢稍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愕然的就連是噴在自己耳側的溫熱呼吸都沒有察覺到。
“沒什麼好怕的,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不是的,如果被別人知道……。”
“呵,我現在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
“那樣,可以省去我很多麻煩的。”
說着話楚子烆和手冢就越靠越近,幾乎是連鼻尖都碰在了一起。楚子烆看着手冢驚愕的模樣,擡手輕輕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看着他微瞪起來的漆黑眼睛,慢慢的吻了上去。
自從楚子烆答應了手冢的告白,他們兩個人還沒有這樣的接吻過。
親密的觸碰在一起,溫柔的廝磨。
楚子烆自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第一次接吻。
“國光。”
“恩……什麼?”也只有沒有接過吻的手冢,還會在這個時候問對方什麼。
開口閉口的瞬間,楚子烆的舌尖就探了進來,輕輕的在裡稍微遊弋了一會就又緩緩地退出來,繼續親吻手冢的脣。
“沒什麼好怕的。” wWW ▪ttk an ▪c ○
這個吻最開始就像是楚子烆當時心情一樣,溫柔的不像話。
可是,這樣觸碰在一起,根本捨不得分開,於是又忍住的把舌尖探了進去,還纏住了對方的舌。
於是那些隱藏在血管再裡的燥熱和激烈,就忽然涌動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手冢本來是握着楚子烆輕捏着他的下巴的手臂的,那樣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可是現在……他的手臂卻慢慢自然的垂了下來,在楚子烆攬着他的腰終於把他更緊地抱在了懷裡的時候,手冢才又擡手抱住了楚子烆的腰。
甜美極了。
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着快要渴死的旅人,忽然見到了一汪清泉。
但是泉水太過清甜,雖然解了渴,卻又勾起了人更深的一層欲|望。
但那欲|望卻是錯的。
至少,此時此刻應該被壓下去。
使勁的壓下去。
喘息越加的粗重起來,楚子烆輕輕的放開手冢,垂着眼睛看着他紅着耳朵紅着臉的模樣,又附身輕輕的咬了咬手冢的耳垂,聲音沙啞帶着笑意的說,“那,國光怕不怕?”
手冢輕輕地喘息着,半擡眼去看楚子烆,驀地,好像就連眼角都有些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