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側躺着,整個臉幾乎都埋在了被單下,由雅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自己心裡本來也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要跟宮崎說什麼,所以只好找個椅子坐下來,準備捱到忍足或者手冢其中一個人過來好打破現在這詭異的氣氛。
由雅努力讓自己想些別的事情。譬如,手冢怎麼到現在還沒來,不會是路上堵車了吧?不會啊,現在已經十點了,怎麼會堵車呢?該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呵呵,就算是遇到壞人蘋果哥哥也不會吃虧啦,他可是柔道高手呢!忍足也真是的,買個飯買這麼長時間?不會是時間太晚已經沒人賣粥了吧?可宮崎三天沒吃東西,除了喝些粥養養胃之外根本吃不進其他的東西。這可怎麼辦啊?周助跟裕太應該打完球回家了吧?有沒有發現我不在家啊?要不要打電話跟由美姐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啊?今天晚上要留下來照顧馨兒,大概是回不去了……
所以聽到宮崎那句低啞的“爲什麼”的時候,由雅的腦子是混亂的,一時根本沒整明白她問的那句“爲什麼”到底是指那件事,確切點兒說,現在她的腦子是放空的,根本就不會思考了。
“什麼爲什麼啊?”只能順着宮崎的問話問下去。
“我剛剛那麼罵你,你幹嘛還要回來?你就不生氣嗎?”或許是因爲生病,也或許是因爲之前經歷的事情,宮崎的性子難得柔軟。人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容易感動的,這個說法大抵是沒錯的。
“生氣啊!怎麼會不生氣?”由雅埂着頭,撇着嘴不情不願的說着,“可你是我朋友啊,就是再生你的氣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朋友!”宮崎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由雅被噎的說不出話,臉色被氣的青一陣紅一陣的,深呼吸,告訴自己:別跟她計較,她是病人,不能跟一個病人計較,否則自己就太沒有風度了。
做好心理建設,由雅換上溫暖的笑容,給自己找臺階下:“沒關係,以後你把我當朋友就好了啊!”
“抱歉,我以後也沒有打算把你當朋友!”宮崎平靜的看着她,臉色沉靜冷漠。
“宮崎馨,你!!”由雅氣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凝視着她,直恨不能給她一耳光。現在的情況怎麼看都是自己在犯賤,大晚上的過來照顧她,人家根本不在乎,還說那些話,不是她不二由雅自己犯賤是什麼?人家又沒有巴着她過來,是她自己屁顛兒屁顛兒的趕過來的!
“本大爺還不伺侯了!你丫愛咋咋地!”由雅氣的連跡部的自稱都出來了,她甚至沒有注意,自己說出來的是中文,摔手轉身就打算離開,卻看到門口目瞪口呆的兩個人型雕像戳在哪兒。
忍足嚥了咽口水滋潤一下過分乾澀的喉嚨,給手冢一柺子,湊近了壓低聲音問:“喂,你老婆生氣了會跟人說外語啊?”
手冢乾咳了一聲,下意識的撫了下眼鏡,沒有接話。
“哎呀!怎麼了這是?呵呵……”忍足誇張的笑着緩和氣氛,“那個,我飯買回來了,還買了不少零食,大家一起吃吧?”
“哼!算了!你們吃吧!我出去了!免得我在這裡礙別人的眼!”由雅還在氣頭上,推開擋住門口的手冢和忍足,憤憤的開門離開了,臨走還甩了下門,連門框都在顫,可見她有多氣了。
憤怒離開的由雅沒有看到宮崎眼中片刻的受傷和柔軟,可是手冢看到了,忍足也看到了。
“吃東西!吃東西!什麼都沒有這個重要!”忍足笑着走過去把買來的東西在桌子上一一擺放好。
手冢朝看過來的宮崎點了點頭,認真的道歉:“抱歉,由雅太任性了!”
宮崎苦笑着搖頭:“不怪她!”
“我出去看看她!忍足……”手冢在買東西回來的路上已經把所有情況都跟忍足講過了。
“恩!去吧!我會當好護花使者這個光榮的角色的!”忍足聲調輕鬆的開着玩笑,目送手冢離開,把熱粥送到宮崎的手邊,這次是筒裝的,有吸管,宮崎一個人吃就不會太麻煩了。
忍足總是最細心最體貼的一個,憐香惜玉對於他來說既是紳士的表現也是一種習慣。
“你不出去?”宮崎握着那杯熱的有些燙手的粥,擡頭問忍足,嘴角帶着自嘲的笑。
“我出去幹嘛?”忍足不解的看向她,反問。
“她生氣的跑出去了,你不擔心?”宮崎懷疑的問。
“有手冢啊,他不是去追了嗎?我擔心什麼?那丫頭,生命力比富士山上的小草還強,根本用不着別人替她擔心!”忍足邊打開一包薯片邊絮絮叨叨的評價着由雅的爲人,順便調侃下手冢,“也只有手冢把她當成易碎的娃娃,小心謹慎的呵護着,哄着,傻瓜一樣被她逗的團團轉,還甘之如怡!手冢就是太寵她了,才導致她現在這麼任性脾氣這麼大的……”
“其實,你也想寵着她吧?像手冢那樣……”宮崎認真的看着他,看進他的眼裡,彷彿要把他的靈魂看穿一樣。
迎向她探究的目光的時候,忍足有些發愣,等回過神來時卻笑了,淡淡的笑容,是從容自在,那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你想多了!確切點兒說呢,對於由雅的感覺,我跟跡部反而是一樣的。比朋友多一點在意,卻又離愛人少了那麼點兒感覺!我想,如果沒有手冢,小雅現在還是單身,我或許會追求她,慢慢的相處下去,那點兒愛的感覺是會有的!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所以,我和小雅,還有跡部跟小雅,都註定只能是朋友!或者說是比朋友更進一步的……知己!”
“這種說法太微妙太含糊了吧?說你糊弄人都不爲過!”她是認準了“忍足是喜歡由雅的,只是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手冢搶先了”,所以,對於忍足剛剛的說辭,她根本就不信。
忍足也不在意她信不信,反正時間是可以說明一切的:“是啊!感覺這東西本來就很微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誰又說的清呢?”
或許,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是有過想跟小雅在一起的想法的,不過,也只是那一刻吧?他習慣了自由,真要讓他像手冢那樣被小雅管着,他早晚會瘋的!所以,他跟小雅只適合做朋友,做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