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歸去來兮

第二天,楠木薇和龍雅在南次郎的帶領下到了一片露天的網球場,到那裡時,已有一個優雅的女子和和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那孩子等在那了。

“喲,臭小子,日本好玩麼?”

南次郎擡手就在小男孩頭上輕打了一下,引得對方不滿地擡起頭來怒視他,琥珀色的貓眼,越前龍馬。

倫子媽媽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着總是不對盤的倆父子,把注意力向一旁投去:“這就是你電話裡提到的龍雅和小薇麼?”

楠木薇朝着她甜甜一笑,龍雅則是有點木訥地看了她一眼,很明顯,他還沒有準備好如何和這位新媽媽相處。

沒多久,倫子就因爲有事先走了。

早就躍躍欲試的龍雅趕緊扯着還有些迷茫的龍馬跑向網球場,當然,後面還有某個無良父親。

楠木薇有些無聊地往不遠處的休憩亭走去,網球場旁邊是一片不算大的樹林,樹木稀稀落落地矗立着,偶爾有清脆的鳥聲,點綴在樹梢。她喜歡樹林,因爲它讓自己覺得放鬆和親切,或許是因爲有着森林賜予的髮色與眸色吧,蕾修女總說,那是森林精靈贈與自己的禮物,笑了一下,楠木薇喝了一口手中的可樂,慢慢地走回網球場。

場上,龍馬似乎是被絆了一跤,直直地摔了下去,原本晶瑩白皙的小臉上沾上了不少灰塵,但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卻因爲憤怒顯得異常明亮,那樣耀眼的光芒,幾乎灼人。

“怎麼樣,你還差的遠呢。”

龍雅張狂地諷刺道,但眼裡,卻真實地流露出讚賞,龍雅,你也承認了這個弟弟了,是不是。

手裡緊緊握着可樂罐,看着場上努力奔跑的身影,楠木薇心裡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我也有的,無論如何想要嘗試達到的夢想,不是麼?”

“哥。”

單腳半跪坐在迴廊的凳條上,龍雅大口喝着礦泉水,額上晶瑩的汗珠順着白皙的臉頰淌下,慢慢滴入他半敞的領口。

聽到聲音,他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楠木薇,也許是好奇這麼晚了她怎麼還不睡覺了吧。

看着累到氣喘吁吁的龍雅,楠木薇的心軟了一下,或許,只用了一個月就達到這種程度的龍雅確實是個天才,但是天才,從來都是靠一分的天賦和九十九分的汗水的。

“這麼晚還不睡覺,今天小懶豬轉性了?”短暫的愣神後,龍雅將水瓶放到一邊,又換上平常的一副痞痞的樣子。

“哥,小薇要走了。”

楠木薇儘量用單純平靜的嗓音說道,但只要仔細聽一下,還是能發現其中夾帶着的一絲顫抖。龍雅,哥哥,對不起,或許我很自私,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走?去哪。”

龍雅顯然沒有注意到楠木薇內心的糾結和複雜的眸色,只是隨意地問道。

“小薇三天後回去中國,去那裡接受更好的教育。”

就在楠木薇打算開口時,身後卻想起南次郎的嗓音。

“中國?”

此時龍雅才意識到自己妹妹所說的“走”是什麼意思,他詫異地看向楠木薇,一雙咖啡色的眼中,漾着不可置信以及.....不捨。沉默了片刻,龍雅才重新笑起來,他站起身走到楠木薇面前,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半長的頭髮,“小薇,你也有了自己的夢想了麼,那就去吧。”

楠木薇靜靜地注視着他,那張仍舊童稚卻已顯現清秀帥氣的臉孔,那張陪伴了自己四年的熟悉臉龐,終於要遠離了麼。突然,楠木薇整個人撲進龍雅的懷裡,聲音染上了一層哭腔,“小薇最喜歡哥哥了!”越前龍雅,哥哥,這個世界最先得到的親人,嘴巴很壞,老是欺負自己,卻也是,最關心自己的人。

“喂,懶丫頭,重死了,早就和你說你吃太多了。”

耳邊想起龍雅的諷刺聲,楠木薇往他懷裡縮了縮,把整個身體都掛到他身上,故意使壞道:“哥哥抱。”

看着如八爪魚般扒在自己懷裡的小丫頭,龍雅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眉梢,卻是盡染寵溺。

那個夜晚,龍雅用不甚強壯的身體,將胖乎乎的楠木薇從長廊一直抱到了她的臥室。將楠木薇輕輕地放到牀上,龍雅看着眼前已然熟睡的小小臉蛋,伸手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地說道:“小薇,哥哥永遠在你身邊,無論你在哪裡。”

龍雅輕輕地將臥室的房門關緊,轉身向庭院走去,那裡,還有自己今天未完成的任務,小薇,去吧,朝着偉大的夢想去吧。

聽到低低的關門聲起,楠木薇突然睜開雙眼,那雙平常淺亮的水綠色雙瞳,此時卻蒙上了一層暗沉的晦色。

機場

“小薇啊,倫子媽媽都沒有好好地照顧過你就要走了。”

溫柔漂亮的倫子媽媽將楠木薇抱在懷裡,眼裡盡是滿滿的遺憾,說完,她從懷裡取出個小盒子塞在我的手裡,“這是倫子媽媽送你的,小薇長大了不要忘了我們哦。”

努力點了點頭,楠木薇臉上笑得甜美。

“倫子,你太誇張了吧,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小薇又不是不回來了。”

南次郎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被倫子一瞪,才逐漸安靜下來。

“小薇還這麼小,我當然會擔心了,誰像你這個傢伙那麼無情!”

“誒誒誒,什麼叫我無情啊,我這都是爲了小薇好不好,這是爲了她的前途。”

“什麼前途,小薇纔多大啊,你就讓她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你......”

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楠木薇決定忽視身旁兩個人無謂的爭吵聲,轉身看了眼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傢伙,一頂大大的帽子將他整個面容隱藏了起來。玩心一起,楠木薇突然伸手奪下龍馬那頂以後將陪伴他走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白色帽子,被突然襲擊的龍馬擡起頭,睜着詫異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一時沒有反應。

“小薇喜歡這頂帽子麼?”

在一旁和南次郎爭辯的倫子一轉首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好心地說道:“龍馬,把帽子送給妹妹好不好?”

楠木薇其實並沒有先要奪人所好的想法,還沒開口解釋,就聽到一個倔強的嗓音想起:“不要。”

呵呵,還真是小氣的小鬼。

倫子不滿地拍拍龍馬的頭,斥責道:“龍馬不可以這麼小氣哦,妹妹要走了,以後要好久都見不到了呢。”

龍馬琥珀色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楠木薇手裡的帽子,還是堅持到:“不要。”

楠木薇小嘴一撇,拜託,自己纔不是一定要這頂帽子好不好,不用拿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吧,感覺自己好像是萬惡不赦的強盜一樣。

正打算上前把帽子還給他,誰想到已經不耐煩的龍馬已經搶先一步伸手過來奪,楠木薇看着突然甩來的手臂不禁驚了一下,腳下不穩,一下子向前方撲去。

“哎,小薇當心!”

耳邊想起倫子媽媽和南次郎幾乎異口同聲的喊聲。

楠木薇感覺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定睛一看,可憐的龍馬爲自己當了替死鬼,被自己壓在身下,一張可愛的貓臉此時正痛苦的扭曲着,而更讓楠木薇震驚的是,自己似乎,很不巧的,親上了龍馬軟軟的脣。

愣怔間,衆人已經七手八腳地將楠木薇從地上拉了起來。

鎮定,楠木薇努力地平復心情,千萬不能臉紅啊,嗯,就當親了一下弟弟好了。深呼吸了幾下,楠木薇才怯怯地說道:“對不起,小薇不是故意的。”額,估計龍馬被自己壓得不輕吧。

南次郎毫不在意地說道:“不用管他,那個吝嗇的臭小子,活該受點教訓。”

“不過你的重量啊小薇,嗯......”龍雅在一旁笑得邪惡。

而倫子媽媽也向自己投來安撫的微笑。

看來,小女孩果然還是佔便宜的,楠木薇心裡如此想到,同情地瞥向一臉鬱悶的龍馬。

轟隆的飛機聲響徹雲霄,楠木薇的美國的故事就此畫上句號,而在前方迎接她的,將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新世界。

***

“小薇啊,還不睡,明天要起早趕飛機哦。”

“知道啦,媽媽。”

自楠木薇來到中國後,就改被現在的爸媽收養了,薇媽媽是一個有名的服裝設計師,這點讓楠木薇受益匪淺。

開着檯燈,楠木薇懶懶地趴在書桌上,腦袋半歪着,暖橘色的燈光側打在她白皙的側臉上,使得她原本偏冷的膚色也鍍上了一層溫暖的色澤。

八年,自己來到中國已經八年了。

隨手去過一張白紙,拿起一截炭筆隨意塗抹了兩下,紙上便顯現出數朵活靈活現的唯美櫻花,日本,終於要去了麼。

伸手扭了檯燈,楠木薇起身朝牀的方向走去。

銀白色的月光下,楠木薇長及腰的淺綠色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散發着幽幽的光暈。一雙水綠色的清澈眼眸裡盛着淡淡的倦意。自己12歲,那麼龍馬也是,在網球王子正式轉入青學的同時,爸爸和媽媽因爲工作關係決定舉家遷居日本。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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