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義讓幾個僕人把這林忘仙和金球兒帶到這徐媚兒的房間裡,還未走到她的房間,便聽到傳來了一陣歌聲。林忘仙身後的僕人解釋到:“三小姐這麼些年,一閒着就喜歡唱歌。不過都是唱的一些我們未曾聽過的曲調,只是這麼多年了,也聽慣了。”
林忘仙只是輕聲笑着,沒有作答,只是心中已是激動不已。
那引路的僕人一看,這換了一身衣服的林忘仙已是風度翩翩,心中已是驚異不已,自然是不敢再怠慢,唯恐這林忘仙真是小姐以前的朋友,這樣這人可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而此刻的這徐媚兒唱的正是前世齊秦的一首《袖手旁觀》,歌聲中的滋味倒是讓林忘仙腳步一頓,眼眶微微泛着晶瑩,林忘仙雖然沒有印象周芒雨和楊玲月兩個人到底誰會唱這首歌,但是這歌詞中的韻味,已是讓林忘仙心中酸澀,至少可以確定,這唱歌之人,和自己一樣受着劇烈的思念的苦楚。
那引路人看到林忘仙腳步不前,心中也是訝異,剛想出口詢問,又再有看到林忘仙雙眼泛紅,眼中含淚,便又閉住了口,想是知道這兩人必是有一定淵源。又等待了一會,纔開口道:“公子請進去把,我在門口待着便好了。”說完推開了門。
林忘仙這纔回過神來,擦了擦雙眼,對那僕人頷了頷首,又輕吐了一口氣,邁進了門去。他人又怎知林忘仙此刻的心情,雖說在這個世界也過了六年的時間,但自己好歹在另外的世界度過了自己的將近二十的歲月,那裡又有自己的親生父母,在這邊的情感,又哪裡比得上另外一個世界呢。
只見一個白衣少女半倚在牀上,面露着淡淡的憂鬱,嘴裡輕輕唱着歌。那女子十三歲上下,生就一張瓜子臉,很是標緻,又配上了這淡淡的憂鬱,直叫人覺得憐惜。
那少女見有人進了來,便停了嘴,不再唱了。滿臉疑惑地詢問道:“你們是誰?”說完便站起身來,細細打量了起林忘仙和金球兒來。
可林忘仙卻是不顧徐媚兒的打量,而是輕咳了一聲,便跟着徐媚兒唱的歌唱了起來:
你的臉龐
閉上眼睛就在我面前轉呀轉
我拿什麼條件能夠把你遺忘
除非我們
從一開始就不曾愛過對方
你的近況
斷續從朋友口中傳到我耳畔
我拿什麼條件可以袖手旁觀
除非你說
離開我你從不曾覺得遺憾
一首未唱完,徐媚兒卻已經是激動地滿臉淚水,雙眼緊緊盯着林忘仙的臉,出神一會,突然一下子撲到林忘仙身前,緊緊抓住林忘仙的雙手,眼中透着希望。“你,你,你?”
林忘仙卻也不慌着回答,只是面露癡態,兩人互相盯着,竟是絲毫也不覺得尷尬,眼中都有着一樣的神采。
“你到底是誰?”徐媚兒顧不得什麼大家閨秀的形象,雙手死死抓住林忘仙的胳膊。
“你是,周芒雨,還是楊玲月?”林忘仙則是反問。
徐媚兒隨即一愣,緊接着狂喜道:“我是楊玲月,我是楊玲月。你是誰,是星野嗎?”
林忘仙激動地點了點頭,他的前世確實是叫做陳星野。
徐媚兒一下撲到了林忘仙的懷裡:“星野,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自己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此刻陳星野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竟也沒想到他自己能夠再見故人,雖然已是物是人非。只是六年時間,卻像是前世和今生一般虛幻迷離,使得林忘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林忘仙一個修仙門派的外門弟子此刻在這些徐家僕人眼裡也只能算是一個乞丐,而徐媚兒卻是徐家的三小姐。當初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也是一起做了十一年多的同學,可是現在卻是各有際遇,不過好在生活也算是好,倒是讓林忘仙有那麼些欣慰。
兩人寒暄一陣,徐媚兒才注意到他們身旁的這個小姑娘,於是奇怪問道:“星野,這個小姑娘是誰?”
站在他倆身旁的金球兒卻是一直撲閃着眼睛, 乖巧地一直站着,看着兩人談話。
林忘仙卻是先閉口不答,而是沉思一陣說道:“媚兒,如今我們雖是故人,可是如今已經不是以前的身份了,最好還是不要說我們以前的姓名了,還是用現在的姓名,未免令人升出疑問來,我們也不好解答。”說完,林忘仙擡頭看了看徐媚兒,見她臉上沒有不悅,便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個小姑娘叫做金球兒,是我在行乞的途中碰上的,說起來我這一路還真是虧了她照顧。”
“是嘛,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可愛,你如果不說我還會以爲是你的女兒呢。”
“別胡說八道,我現在這個身體最多不過十三歲,哪能有什麼女兒。”林忘仙用手輕輕敲了徐媚兒頭一下,兩人很是親暱。
可是在門口的那個引路僕人卻心中一驚,看到多年看着內向靦腆的小姐,現在竟是與林忘仙這般親暱。他原本就是被徐家老爺派來看看這兩人情況的,他自然是不敢怠慢,此刻又看到這副場景,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老爺一一稟報,說完就邁開步子,疾步朝着老爺的院子走去。
兩人相談甚歡,徐媚兒把她這麼些年在徐家的大概事情都說了一遍,而林忘仙也把自己的蝶舞峰這麼些年的事情都告訴了她,說起自己的是修仙者的時候,徐媚兒也是驚異不已。又說,他們徐家都是以煉體爲主的。
煉體在俗世可以說是極爲普遍,並非所有人都很高的修仙天賦,但是煉體卻對天賦要求並沒有那麼高,只要自身勤奮便能有些成就。煉體雖然說是不如修仙那般修煉快,有望得到飛昇,求得永生,因爲煉體者最高也只能修煉到化丹期。但煉體卻是能夠有不凡的戰鬥能力,比起那些修仙者也是極爲不弱的。比如就曾有三位化丹大成的煉體者,曾經戰敗凝神期的修仙者。
而煉體更有別樣的好處,就是修習不同的武技,便能有不同的戰鬥效果。武技千奇百怪,其中不乏一些極端損耗精血的戰法,更是使得煉體者有更爲厲害的戰鬥力。
此刻林忘仙確實想到自己在蝶舞峰的好兄弟楊力,楊力卻也是用的類似煉體的熊奔,但是楊力只是用的使用靈氣孕養雙拳,以雙拳爲武器的路子,而並非是煉體。
“你可別看我這副柔弱樣子,我可也是已經蘊氣三層了,還學會了我母親當年的月柔劍。”說到這裡,她確實神情一黯。
“怎麼了?”見到徐媚兒神情變化,林忘仙問道。
“唉,沒事,只是母親在我到了這個身體不久之後就死去了。”
林忘仙適時將自己的肩膀朝着徐媚兒靠了過去,讓徐媚兒的頭靠到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接着兩人便聊起了彼此這些年都是在幹些什麼,聽到徐媚兒這麼些年爲想念自己在前世的父母而傷感不已,林忘仙也是一陣嘆息安慰。而當聽到林忘仙這麼些年家中和樂,又有一個自己十分喜愛的妹妹的時候,徐媚兒也是一陣羨慕。
正當兩人聊得正歡時,遠處卻傳來男子的呼喚聲:“媚兒,媚兒。”卻見一個約莫二十歲的男子疾步而來,而徐媚兒則是雙眉微蹙,臉上似是對這男子不怎麼喜歡。只見那來人,方頭大耳面目甚是豪邁,身形甚是健壯,雙腿疾步朝着這邊奔來,只是林忘仙在那人身上感受到有蘊氣期四層的靈氣波動,想來,這人是一個煉體的徐家人。
“不知道大哥來這裡所謂何事?”徐媚兒不冷不熱得說道。
只見那男子臉上露着陰笑,嘴上說着:“我只是聽說有個不長眼的小乞丐,來妹妹這裡找不自在,所以想來幫妹妹來教訓教訓他。”說完輕蔑看了林忘仙一眼。
徐媚兒卻是沒有接話,自顧自說道:“這位是林忘仙,他確實是我以前的舊識,並不是來我這裡找不自在的。”
“二妹啊,你可不要被這個小乞丐給騙了啊,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能夠在以前接觸的到你。”那男子依舊對林忘仙不依不饒。
林忘仙自然看出這人是來找麻煩的,從徐媚兒的表現看來,怕是對自己這個大哥並不怎麼喜歡。但又是想到,自己雖說是修煉門派弟子,自是看不上這些尋常武家,只是如今傷勢雖已痊癒,但修爲未曾完全恢復,只怕是奈何不得他。
因而只得放下身段,拱手說道:“不知這位兄臺是?”
但那男子卻是看都不看林忘仙一眼,眼中看着徐媚兒,臉上冷笑着,直讓人起出雞皮疙瘩來。
徐媚兒皺了皺眉,轉過臉來,對着林忘仙說道:“這是我的大娘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名叫徐凌雲。”
待她說完,林忘仙於是又拱手道:“原來是徐大哥,失敬失敬啊。”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林忘仙可能還要徐家幫他回到蝶舞峰,他可不想一來就和這徐家的大少爺搞壞了關係,只得這般下作地示弱。
這徐凌雲見這林忘仙這般示弱,更是囂張了起來:“呵,這裡有你這個小乞丐說話的份嗎?”
說完,便一把抓起了林忘仙的衣襟,只見林忘仙便像一條被魚鉤勾中的魚一般,一下子被提了起來。此刻林忘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是連行字訣都未曾使出,便被這徐凌雲一把抓了起來,心中正是懊悔自己的大意,又在擔心自己若是再被這徐凌雲打傷,前傷未愈,後傷又至,傷上加傷,那自己的傷該到得什麼時候能好啊。
林忘仙於是懇求道:“徐大哥,你這是爲何啊?我又不曾得罪於你,還請你把我放下吧。”
這徐凌雲看出了這林忘仙只是個軟柿子,既然是隨便捏的柿子,這樣捏起來,倒是不用急於一時,得想個辦法讓他留在徐家,好作爲自己用於映襯自己的武藝高強,再者看這林忘仙與徐媚兒確是認識,也不敢打傷了他來惹惱了徐媚兒。
心中略一思量,陰笑着說道:“哈哈,沒想到林兄弟這麼識趣,聽說林兄弟是個四處流浪之人,我姑姑這徐家雖說不是什麼大族,卻也是有些富餘的,不如林兄弟便在我這徐府住下,既然是我妹妹的舊識,倒也是應該讓我們好好招待一下的。”說完又重重拍了拍林忘仙的肩膀,直拍的林忘仙身子一顫。
林忘仙看這徐凌雲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便已看出他想幹什麼,卻也不點破,只得連聲稱好,心中卻在想着: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轉眼之間,林忘仙已是在徐家住了有兩個多月了,這麼兩個月,他借染了風寒爲由,一直閉門不出,倒是避開了不少的奚落。只是偶爾徐媚兒會去探望一番,與他說那麼些往事和這麼些年她在徐家的生活,託徐媚兒去問有關煉劍宗的事,但這裡的人似是都未曾聽說過煉劍宗。
林忘仙也漸漸瞭解了現在徐家的情況,徐家現任家主爲徐忠義,娶有妻妾三人,膝下又有兩子三女。而徐媚兒的大哥徐凌雲和二姐徐馨兒便是由她的大娘所生,而二哥徐凌風和大姐徐琴兒則是由二孃所生,而她自己則是由自己的三娘所生。只是她三娘生下她之後便去世了,所幸這麼些年,她二孃待她如己出,倒也不失母愛。
所以她與這大姐二哥都是同親生兄弟姐妹一般,而這大哥和二姐,卻是因爲大娘與二孃的不和,也是一直和他們三人關係不怎麼好。而又有一個名爲金真義的少年,雖是她大娘的侄子,卻對她一片癡心。只是徐媚兒因爲對於大娘的不喜,心中對他沒有半點好感。
這兩個月,林忘仙不但傷全部恢復了,而且他感覺自己的修爲不只是恢復了,而且是有了十足的提升,他的行字訣竟比起以前來還快了三分,只是因爲一直在房中不出,不知自己的躍字訣能躍出多遠。
他每日都苦練雲玄經,現在終於是將經中第一章全部修煉完了,開始修煉第二章,一天也是從只能運轉十二週天,到現在的二十四周天。此刻他竟然發覺自己在毫無知覺之間,已經突破了之前他一直突破不了的蘊氣五層,到達了蘊氣六層的水平。他只是感覺自己比起以前身體更爲強壯,雙手揮出,也是更加有力,雖是如此,身體確實更加輕靈,時而照了一下鏡子,竟發覺自己竟是有了淡淡仙人的氣質。
“竟沒想到這雲玄經竟是如此奇妙,只是練了這第一章,便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林忘仙心中想到。“只是不知道,練到後來,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用於攻伐的法術。”此刻林忘仙又想到了夢境中那個灰袍男子說的,若是自己境界達到了,會傳給自己一些雲玄經中的其他術法。“只是不知道,我現在的修爲相當於蘊氣幾層啊。”林忘仙想到。
這幾天金球兒和林忘仙住在一起,林忘仙原本準備將這《雲玄經》傳授給她,只是這金球兒似是沒有什麼修煉的天賦,一直無法感受到靈氣,林忘仙也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