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跪下不是怕雲末兮會被打死,只是擔心邾邪鈗辰以後會後悔。
雲末兮此時已經眼前發白冒着金星,身上的疼痛抵不過心裡的絕望。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邾邪鈗辰,漸漸的他的身形越來越模糊。
看着她血紅一片的後背,分不清哪裡是肉哪裡是骨,邾邪鈗辰痛的無法呼吸終於抖着聲音嘶吼道:“把她拉開!”
幾個太監嚇的衝過去拉開雲末兮。
此時她已毫無力氣,雙臂被扯開整個人軟軟的被拖到一旁。
可是還有意識,一隻手努力擡起伸向麗姑。
耳中只聽到邾邪鈗成冰冷絕情的嘶吼聲:“把這個奴婢杖斃丟到亂葬崗喂野狗!”
就像一根悶棍敲擊在頭上,她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暈厥過去。
邾邪鈗辰木然的轉身,強忍住衝過去抱住她的衝動,低啞着說:“傳御醫……她若死了……這裡所有的人都陪葬!”
宮人嚇的飛奔而去,此刻在冷宮裡的所有人都嚇的不輕,慌忙上前擡起她放進屋內的牀上等着御醫來診治。
沒再看她一眼,邾邪鈗辰徑直轉身走出冷宮。
玄武跟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腳步凌亂淒涼。
兩個驕傲而倔強的人都輸得很慘,他雖不懂這種情感卻能看到他們的痛。
一直跟着他走進大昭殿。
邾邪鈗辰有些木然的走到古董旁,從上面拿下一個精美的匣子。
打開來,裡面是一把鑲嵌着七彩寶石的金色匕首,這是西域屬國進貢的寶刀,特意挑選準備送給雲末兮的禮物。
精鋼所制特別鋒利,更因爲鑄造的精美小巧,先送給她把玩還可以攜帶防身。
看着匕首上倒映出自己的眼睛,裡面死寂一般只剩下了獨孤絕望。
他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狂笑着,悲涼無奈。
玄武和侯霸榮站在殿門處,看他瘋狂傷心的樣子正想着是否要退出去。
卻突然看到寒光一閃,他竟然舉起匕首朝自己狠狠的刺了下去。
“陛下……”玄武嚇的心跳差點停止,疾衝過去想要拉住他。
可已經晚了,匕首深深的插進了他的大腿只剩下手柄露在外面。
侯霸榮大駭,大喊道:“快傳御醫!快傳御醫!”抖着手卻不敢衝進去阻止。
玄武跪到他面前,懇求道:“陛下保重龍體,您是一國之君怎可爲了一個女子如此……”
“你以爲朕會自戕?”他狂笑道:“朕若是會自戕的人又怎會把自己最愛的人傷害至此?”
狂笑着握住匕首的手柄,一咬牙拔了出來。
大腿上猛的噴涌出一股血,白衣的龍袍頓時血紅一片。
跪在面前的玄武都被噴了一臉一身,急忙撕下身上衣袍想去給他按住。
邾邪鈗辰的臉痛苦的變形,卻不是因爲身體的疼痛。
“她身受的……朕要加倍還給她!”他說着舉起匕首又刺了下去,匕首再一次插入腿中。
“陛下……”玄武驚叫。
還沒等按住第一個傷口,猝不及防便又眼看着他刺下,被眼前的景象嚇的慌了神。怕他繼續這樣自殘,玄武顧不得許多撲上去想要抓住他的手。
邾邪鈗辰一掌將他推開,用力再次拔出匕首。
大腿上兩個大大的血洞不停的涌出鮮紅的血。
門口的侯霸榮和太監宮女們嚇得差點暈倒,“陛下保重龍體!”都跪成一片哭喊着渾身發抖。
邾邪鈗辰的眼珠里布滿血絲,藍色的眼眸被血色所浸染,神情瘋狂而恐怖。
誰也不敢上前。
他搖晃幾下失血過多跌坐到地上,已是完全瘋癲紅着眼再次舉起匕首往下刺去。
玄武掙扎着爬起來急紅了眼不顧一切撲了上去。
手起刀落,玄武撲在他大腿上,匕首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後背。
邾邪鈗辰已經失去了理智,眼神渙散而瘋狂,毫不猶豫的用力拔出了匕首一掌推開玄武。
玄武只覺得後背和胸口一涼,悶哼一聲被推的滾到一旁。顧不得胸口的痛和涌出的血,他也拼了命立刻爬起來撲過去,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邾邪鈗辰想要推開他再刺下,可是腿上已經流血過多,玄武又拼了命抱住不放,匕首被高舉着沒再刺下。
侍衛涌進來,一起拉住了他。
玄武掙扎着撐起身子,乘他雙手被侍衛拉住,迅速點了他的睡穴又封住了他大腿上的穴道,血才定了下來。
他終於安靜下來昏睡過去。
玄武卻再也撐不住摔倒在地。
“大人你怎麼樣?”侯霸榮過來扶住他。
玄武這次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匕首從後背幾乎洞穿了他的身體,正中他的心臟。
他硬挺着的一口氣鬆懈,支持不住雙手軟軟的耷拉下來,嘴角流出一股血。
此時御醫們也都趕了過來,急忙給兩人止血療傷。
朱雀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被驚的呆住了。
剛纔李御醫帶着兩個御醫趕到冷宮,剛要給暈倒的雲末兮處理傷口,卻又有大昭殿的侍衛飛奔而來,傳李御醫速速去大昭殿。
李御醫只得留下一個御醫給雲末兮療傷,自己急急的趕過去。
朱雀聽御醫大概診斷沒有云末兮沒有生命之憂,又牽掛擔心大昭殿是否陛下舊疾復發,馬上便趕來。
一進殿只看到滿地都是鮮血。
邾邪鈗辰已被擡到了龍榻上,李御醫緊張的給他止血診治。
朱雀正想問一下發生了什麼
“啊……”突然殿門口有人失聲驚叫。
衆人看去,原來是耶律檬和蕭綽跟來了。
剛纔兩人監督看着麗姑被生生打死,太監稟報已經氣絕。
蕭綽看一個死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躺在屋內,看他們之間從此也算恩斷情絕了。很是滿意的看了耶律檬一眼說:“這下咱們可以回去歇歇了。”
耶律檬滿心複雜的正準備跟着她回宮,卻看到大昭殿的侍衛飛奔而來請李御醫。她不放心拉着蕭綽也一起趕過來。
剛進大殿,便被滿地的鮮血嚇的尖叫差點暈過去。
“陛下……”她想到邾邪鈗辰的安危,顧不得害怕,踩着血跑進寢殿衝到龍榻前。
只見邾邪鈗辰面白如雪,彷彿死去一般一動不動的躺着,整件龍袍已經被血浸染恐怖至極。
撲上去抱住他大哭起來,“陛下……你怎麼了,嗚嗚嗚……”
蕭綽冷着臉道:“檬兒,你身爲皇后自當穩重一些!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
“母后……”她擡起淚眼哭着問,“陛下他是不是……”
她沒遇過大事,還以爲皇帝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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