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放鬆了。
這一路上,她帶着上萬公斤的玉米種子和紅薯,可是提心吊膽的,就擔心有誰看上了她的種子,把她給劫走了。現在到了北地,終於放心了,不擔心誰來搶她的種子了。
虎王不滿的瞪着古青煙吼了兩聲。
“虎王大人,我知道,您不用着急,相信我,今年,今年之內,我一定給您找一隻漂亮的白虎給您做王后,相信我。”古青煙笑着說。
虎王吼了古青煙兩聲就跑了。
它不想跟那個陰險狡詐的人類說話了。
它介意的是找王后嗎?
它雖然確實應該找一個王后了,但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找王后的事情,它在乎的是這個陰險狡詐的人欺騙了它!明明是帶着它去冒險的,還騙它說去找王后。
如果真的找到了王后,那經歷了這些苦難它也認了!可問題是,經歷了那麼多苦難,它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王后。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被欺騙了被利用了!
陰險狡詐的人類居然敢欺騙利用它堂堂的虎王,等回到蒼安嶺,回到它的地盤,它一定帶着它的子民狠狠的報復這個陰險狡詐的人類。
古青煙笑了笑。可很快……J笑不出來了。
耳邊聽到了人羣驚恐的尖叫聲,有人大聲的吼着有老虎。
虎王把人給嚇到了。
“駕!”古青煙騎馬追了上去,看見有十幾個人縮在一起,手中拿着石頭,戒備的瞪着虎王,而虎王看見有人拿着石頭想要攻擊它,更加生氣的怒吼着,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虎王。”古青煙大聲的叫着虎王:“別傷人。”
虎王回頭看了古青煙一眼,傲嬌的把臉扭向一邊,她讓它別傷人它就不傷人?
它爲什麼要乖乖的聽她的話?
再說了,它不傷害人,這些人就會放過它嗎?
沒看見他們一個個手上拿着石頭想砸它嗎?
古青煙騎着馬跑了過來,看着人羣,只有十幾個人,但一個個都面黃肌肉衣衫襤褸的,每個人都揹着一個小小的包袱……他們這個樣子,古青煙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心裡一痛。
這一路走來,見過太多這樣的難民了。
“各位,不用擔心,這是我的寵物。”古青煙笑着對驚恐的人羣說。
寵物?
人們看到古青煙,心中的害怕少了許多,看那隻威風凜凜的老虎,也沒有攻擊他們……相信了這隻老虎是古青煙的寵物的話。有些有錢人是會養老虎和熊這種兇猛的動物做寵物的。
虎王不滿的對着古青煙吼叫着,什麼?寵物?
它是堂堂的山林之王,這個陰險狡詐的人類有什麼資格做它的主人?
它這一輩子只有一個主人,就是音景七。眼前這個人類太自作多情了,自以爲是,太囂張了,等回到它的地盤,看它不好好收拾她。
老虎不發威她還以爲它是山貓野狗。
古青煙看着漸漸鎮定安靜下來的人羣,笑着問:“各位,你們這是……去哪裡?”
其中一個年長的人嘆了一口氣:“去哪裡……我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算哪裡,哪裡能活下來就在哪裡。”
語氣裡充滿了悲傷和迷茫……對現在情況的悲傷,對未來的迷茫。
古青煙沉吟,她知道,如果不是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普通百姓是不會背井離鄉的。這個時代的人對故鄉有特殊的感情,如果不是情況有變,他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故鄉。
“去南邊吧。”老者說:“聽說南邊很繁華。”
古青煙沉默。
南邊的情況確實還算穩定,至少,沒有聽說有什麼動亂起義之類的。
逃難,一般都是逃向南方和京城。
“各位在南方有親戚嗎?”古青煙問。
老者搖搖頭:“哪裡有什麼親戚?只是……想去南邊看看,去南邊,至少有一條活路,在這裡……就只有等死了。”
“要不……跟我走吧。”古青煙說。
這一羣人雖然人少,但……卻很團結,剛纔虎王跑過來,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分散逃跑,而是抱成一團,對抗這虎王,年輕力壯的站在前面,把老弱婦孺保護在後面。
看樣子,應該是一家人或者族人。
“跟您走?”老者疑惑的看着古青煙。
“嗯。”古青煙點頭:“不過……要籤賣身契,死契,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你們願意嗎?”
這個時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做小廝很常見,去大戶人家做事,都要籤賣身契的,有的是活契,幾年幾年,有的就是死契。
老者看着古青煙,古青煙的氣度風華他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騎的駿馬強壯有力,是很好很貴的馬,還能養老虎當寵物……他相信她是個富家小姐。
只是……要籤死契。
那就沒有任何的自由了。
這麼大的事情,老者不能自己做主。
“你們商量一下吧。”古青煙說:“你們逃難,沒有銀子,也不可能順利的逃到南邊去,就算逃到了南邊,你們怎樣生活?也許……你們有人會死在路上,沒死在路上,到了南邊,你們多半還是會賣身爲奴。”
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沒有那麼多工作可以找,。普通人,除了種莊稼之外,就是自己做點小買賣,或者賣身爲奴進大戶人家做事,至於什麼酒樓的小二之類的啊……這種都是親戚帶着親戚做,很少招外人。
古青煙的話讓人羣沉默下來……他們知道古青煙說的是事實,因爲他們已經有族人死了,活活餓死的。
雖然賣身爲奴會失去自由,但在自由和生命中選擇一個,他們選擇生命。
人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死了,什麼自由什麼理想抱負,都是空談。
人羣很快就商量好了。
古青煙點頭,回頭叫吳雲崢:“吳先生,來,幫我寫幾份賣身契。”
吳雲崢無奈的看了古青煙一眼,他是堂堂寧王府的軍師,古小姐居然讓他寫賣身契……哎……被公子身邊其他的軍師知道,會笑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