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綠草勃勃升起，沾了一些血跡，混着露水，藉着陽光灑了下來，發着晶亮的光芒，叩如土壤。
蕭雲一直緊跟着柳依柔的後面，深怕她在做什麼傻事，那綠草的血珠，彷彿從自己身體流出一般，疼的揪心。
柳依柔你應該恨本王，要殺的人應該是本王，而不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心慌的他，不斷在念着，是否希望可以傳到柳依柔那個笨蛋的腦袋中。
而柳依柔臉色蒼白的可怕，捂住胸口那對於她來說很小的傷口，一步一步向山坡上走來，她要贖清自己的罪，在孃的墳前。
她不該對自己貪慕虛榮的心拿父親當藉口，更不應該對蕭雲交付了身心，她不怪蕭雲的殘忍，可不怪蕭雲的無情，只怪自己擁有一個貪慕虛榮的心，只怪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微微徐風，卷着綠草的清香撲面而來，痛悔的心在見那墳墓前時，忽然，露出笑容，雖淒涼，也不失美麗，不失溫潤人心。
“娘……”一聲悲喚，訴說心酸，無力的跪下，細汗低下。
千言萬語在一躬，匍匐身軀久久不立，而蕭雲看着一驚一乍。
“柳依柔，你到底在幹什麼。”在心中低咒，他當然她知道是祭拜她娘，可他不明白她爲何一直埋着頭，難道是失血過多，昏厥過去。
“柳依柔……”料到心中答案，一個躍身來到她的身旁，準備扶起她時，卻見她持匕首抵住自己還流血的胸膛。
“娘，他就是殺爹的兇手，可是女兒無能不能殺他，因爲爹爹的確做錯了事情，爹爹害他妻離子散，而他害女兒家破人亡，女兒不知道爲何沒有他當時對爹爹的恨，娘，女兒不孝，所以女兒在你墳前自盡，了斷這一切，在地獄，我們一家三口活活美美的生活。”很無力的指責，很痛心的哀嘆，看望母親的墳墓，柳依柔不知哪來的力氣把匕首用力的插入胸膛。
“柳依柔……”蕭雲不顧一切和她搶
奪，她是瘋了嗎？他害她家破人亡，她應該恨他，而不是要自暴自棄放棄自己的生命。
力量懸殊之下，蕭雲摑了柳依柔一耳光，柳依柔趴在地上，聽蕭雲咬牙切齒道：“柳依柔，本王害你家破人亡，害你受盡侮辱，你應該殺了本王報仇。”看着她一點也不眷念紅塵，蕭雲很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只希望她有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殺他。
“冤冤相報何時了，蕭雲，我爹欠你的用自己的生命償還，你用沒有欠我什麼，我爲什麼要找你報仇。”她低聲輕問，很是不解，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她找不到要殺他的理由。
“你錯了，你爹欠本王是兩條命，只有他一條未還清，而你是代罪你爹爹償還債的。”說的在明顯不過，欠他兩條命，就得用兩條命來還，更何況她爹還沒有償命。
“兩條命，你是說你想要我的命嗎？”沒有質問，只是很肯定，她要確讓，不像以前一樣，一廂情願的去認知。
“柳依柔，本王的話讓你活着，讓你替你爹爹報仇。”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他想要她的命嗎？以前想，可現在，他卻害怕，所以他選擇避開回答，而柳依柔就偏偏認定，他是這個意思。
驀然，起身，很悽慘笑了一下：“王爺，你孩子的命，我替爹爹償還。”語畢，向身後跑了去，她終於可以爲爹爹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償還他爹爹欠下的債，再也不是用自己齷齪可恥的虛榮心去贖罪，她認爲這是最好的辦法。
最好的。
“該死……”蕭雲低咒，提氣向她追來，可柳依柔很熟悉這個地方，又不按原路，每次都很輕易躲開蕭雲，然後，身體向坡下滾了下去。
沒有尖叫，只有釋然一笑，蕭雲見狀，也跟着滾了下來，動作快速用自己的身體抱住頭，一同滾下。
他想看她接近絕望自盡而死，當他看到了，他的腦中就是一團的亂，心快奪膛而出，一個念頭，
就是他不能讓柳依柔死去。
“啊……”一路滾下來，滾進一個大坑中，蕭雲運氣，拉住滕繩，穩住身心，又吸氣緩緩墜落，而懷中的人兒早就昏迷過去。
見自己如井底之蛙，仰望着洞口的天色，又巡視四周，只是一個出口，那就是滾進來的地方，微微嘆了一口氣，讓柳依柔靠在自己膝蓋上，集聚複雜的雙眸，輕柔的動作，令蕭雲百思着。
“柳依柔，你不該放棄自己的生命，應該殺了本王報仇。”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當柳依柔知道真相後，會是這樣平靜，又會是那麼極端。
別人害她家破人亡，而她卻認爲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好大度的胸襟，她真的明白失去愛人是什麼痛嗎？
如果她真的明白，那她應該學會恨，學會記仇，而不是自己懲罰自己，他真的不解，可以不能說她做的一切又不是不明白，痛是什麼。
是愛讓她改變了嗎？
只有這答案，可以解釋，深愛一個人，無論他做了什麼，提不起恨來，就像當年，星兒做錯事情一樣，他也只是隱忍，必沒有責怪，相反還很珍惜。
所以，他認爲是柳依柔愛上自己從而改變她應該恨的事實。
“柳依柔，你不該愛上本王。”明明是他要打賭，而他自己差一點失去心，現在又責怪她不該愛上。
愛的對錯，總是解釋不清，你越解釋是否代表你越在乎，而你越不解釋又是否代表你不在乎。
誰能解釋的清楚，誰能明白這其中的奧義，恐怕連愛情本身都無法解說。
他不應該怕面對她清澈明亮的又堅信的大眼，不該對她說謊，不該對她說，她爹已經被他殺了，更不應該不解釋。
如果他願意面對，願意解釋，柳依柔也不會因爲太過平靜，胡思亂想認爲自己是貪慕虛榮，認爲自己該死，更認爲這樣一切都可以解決。
然，事情並不是這樣就能解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