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兩人卻是截然不同的狀態,蘇錦世猶自睡得香甜,似乎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她都能無事一身輕的活着。自然,她是將壓力轉換成了動力了。而林思遠則是被蘇錦世的到來給弄得夜不能寐,只要一閉上眼,總是能想到她模糊的面容。
明明對他來說是及其陌生的模樣,卻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叫他如何都不能忽略,他本以爲遺忘的那些是無關緊要的事。可是在見到她之後了,他才驚覺那些有多麼重要,在這一刻他終於是有了要探究的想法。
可是該從何處得知那些過往呢?該問她嗎?那她說的他能夠相信嗎?越想便越覺得心中的疑惑越大,到最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天光大亮,自然是一夜無眠的。正想着要起身,卻隱隱約約的聽到另一邊的廚房似是傳來什麼聲響。
林思遠心中疑惑,不知是何人來了。片刻後便反應過來,該是她來了。他起身洗漱完畢來到廚房,剛推開門就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忙碌着。他站在門口,詢問着。
“姑娘這一大早是在廚房裡要做什麼?”經過昨晚一夜未眠後,他仔細的想了想,他似乎是沒有那麼討厭她。他只不過不習慣突然出現一個姑娘說是他的娘子,而這樣與他親密的接近,就算是他們真的是那樣的關係,他亦是需要一個習慣的過程。
若是他能想起以前的事,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他不能想起來,也就只能想法子叫她離去了。他總不能因爲他沒有的那片記憶,而這樣與她在一起生活的。這樣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她喜歡的是她的回憶,而他則是要對着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人。這樣想想也是沒辦法過下去的。
聽得門口林思遠的聲音,蘇錦世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晨光灑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好看,一襲白衣的他自然是出塵的好看。雖是帶着幾分叫她難以接近的清冷,可是這樣也是難掩她的好心情的。
“林公子,吵醒你了嗎?我是看時間還早,想着給你準備些早膳,若是吵醒你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反正你已經起來了,正好,早膳也是能吃了。”說着蘇錦世熟練的將做好的早膳端在桌上放好,招呼林思遠一同坐下。
因着她在這神醫谷待的時間也不短,各個地方都是很熟悉的。所以倒是很難得將自己當成客人,這般熟練的招呼後她便意識到了問題。她這對於思遠來說還是個陌生人啊!眼下就開始自來熟了,思遠該是不喜的。
蘇錦世小心的看了一眼林思遠開口解釋道:“其實是我餓了,我想着借用林公子的廚房用一用。可是見林公子還未起身,我又不便去詢問林公子,這便自己做了主進來借用了林公子的廚房。”
“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林公子不要見怪,若是林公子實在是厭煩得很。我以後就在外頭架一口鍋自己煮就是了。這次我已經是做了,不如就用這早膳向林公子賠罪吧!不是我吹的,我的廚藝可是不差的。”
“以前也是被林公子誇過的,不如林公子試一試,興許能夠想起什麼來呢?”蘇錦世一臉懇切的看着林思遠,自然是希望他能給面子一起來吃了。她還真是怕思遠會一口拒絕了她啊!要不然她一早上的功夫可就白費了啊!
林思遠倒是沒有蘇錦世想的那般一口就拒絕,而是依言坐了下來。看了看蘇錦世一眼,卻並未出聲,細細的開始品嚐起來。白粥清淡卻是入口軟糯,火候是掌握得極好。幾樣小菜亦是精緻可口。
誠然如她所言,她的手藝不差。林思遠吃得用心,蘇錦世自然是看了出來,知道他是喜歡的,自己也是開始吃起來。兩人就着一方朝陽細細的吃着早膳,明明是及其簡單的的一頓,此刻卻也是吃出了不一樣的滋味。
用罷早膳,林思遠放下碗筷,看着蘇錦世道:“多謝姑娘的款待,我昨夜想了一整晚,依舊是未想起與姑娘的點滴。姑娘是在我身上白費時間,神醫谷雖是清淨,可是到了夜晚也還是會有些動物出來覓食。”
“姑娘孤身一人露宿在外頭,是很不安全的。姑娘還是離去吧!”他自然是沒有提及他昨晚有去看過她,有些事他不說自然是因爲覺得沒必要了。
蘇錦世倒也不將林思遠的淡漠放在心上,面上笑意依舊是未減半分,思遠要是就這樣輕易的接受了她,那就不是思遠了。
“林公子不用擔心,我昨晚可是睡得香甜,想來是那些野獸之類的看我沒什麼威脅到他們的地方,加上我這身無二兩肉的模樣,怕是給它們曬牙都不夠的。它們也該是不屑於對我下口的,我就在這兒住着,挺好的。”
說來也是奇怪,她昨晚可是一覺睡得香甜,倒是連夢都沒做一個,就一覺到了天亮。醒來後倒是有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什麼動物的腳印,可是卻沒有靠近她寄身的洞穴,該是沒有發現她的。
她是樂天主義者,自然是將一切都想得美好了。這神醫谷總是不會有什麼肉食動物的,是以她還是能夠放心的住下的。就當時生存體驗了吧!
他要不要跟她說,要不是他的那些藥粉,恐怕她昨晚是被吃得連渣都不剩了?林思遠看着猶自開心蘇錦世,這姑娘似乎還未意識到她到底是身在一個怎樣危險的地方啊!可是他又不願意開口嚇她。
算了,她要待在這兒就由着她吧!反正只要她不來打擾他就行了。他們兩人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也很好。
“我話已經說到此,至於該怎麼樣還是得由姑娘自己決定的。我便先走了,姑娘要是沒什麼事,便不要來打攪我。我喜靜,不喜人打攪的。”說着林思遠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錦世訝然,這就是思遠真正的性子吧!還真是夠冷的,他的冷可是不同於離殤的冷啊!離殤的冷是冷到了骨子裡,可是思遠的冷卻像是看得到的,將你隔絕在外的冷漠。看來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不打擾?怎麼可能,她以前能夠將思遠從他的小世界裡拉出來,現在就一樣可以的。蘇錦世面上笑得開心將林思遠交待的話拋諸在腦後了······
林思遠倚在窗口細細的看着醫書,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一副淡雅的水墨畫,一舉一動皆能入畫。蘇錦世輕手輕腳的將茶水拿進了房間,本是不想驚動林思遠。可是以林思遠的耳力,自然是不可能不發現蘇錦世的了。
本以爲她會將茶水放下後就出去,可是她放下茶水卻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只是看着他,雖是他未擡頭,可是卻能感受到那認真的目光。雖是她未出聲,可是他的心思已經被她牽動了。
這書還如何能看得下去,林思遠無奈的放下醫書,擡頭看着蘇錦世,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問道。
“姑娘可是還有什麼事嗎?”
蘇錦世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在這兒看看林公子。林公子不用管我,就當我是不存在的吧!我能夠很安靜不發出一點聲音來的。”蘇錦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自然是說到做到了。
她不待在這兒要去哪兒?總不能這大白天的也去那洞裡待着吧?她又不是鼴鼠,那個洞只是她暫時的棲身之所。她最緊要的任務是要與思遠好好培養感情啊!
怎麼可能當她不存在,她就那樣坐在那兒,簡直就是叫他不能專心。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要去看她,可是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樣,他又實在是不忍心開口將她趕走。若是換成其他人這樣打攪他,怕是早就被他毫不客氣的趕走了。
不對,他也讓她離開過。可是她就是能毫不在意的繼續待着,這姑娘比他想象的要有韌性。以前他和她相處時是什麼模樣呢?這樣一想還是有些叫他好奇的。林思遠索性站起身來走到桌前,與蘇錦世面對面的坐着。
認真的看着她,開口問道:“姑娘,我以前對你是怎麼樣的呢?爲何你要這樣不辭辛苦的來找我?我們以前是怎麼樣的呢?”
顯然他是對蘇錦世起了好奇的心思,與其就這樣一味的將她推開。倒不如干脆問一下他們事情的原委,這樣就算他想不起來,也能作爲一個比對的方式。
不怕他問,就怕他不問啊!蘇錦世聽得林思遠的話,顯然是來了興致,自然是會好好的給他說一番了。
“以前的你呢!是很溫柔的,對我是很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沒話說的,我們那麼多的回憶,該從哪兒說起呢?還是就從我醒來是初見你開始說起吧!雖然知道你肯定是不記得了,不過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呢!”
“凡事和你有關的,我都是記得清楚的,沒有一刻忘記過,那時的你對我就跟現在一樣,不對,那時的你對我要比現在還要討厭。你當時是很厭惡我的,雖然面上不表現出來。可是你當時都不願與我多說一句話。”
“似乎與我多說一句話都叫你不快一般,那時我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後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