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醉酒之計
陪着她用過晚飯,龍靜羽去了留春苑。
翩翩站在院門口,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般焦灼的來回踱步,最後還是忍不住,拔腿就往留春苑跑。
不行不行不行!柳思儀那個女人心眼兒太多了,一個大美男乖乖的送上門,她豈肯輕易的放過。這會兒,她一定在用盡千方百計的誘惑。
“王妃,王妃你不能去呀!”小玉看穿她的心思,急的衝上去就將她攔住。
喇“哎呀,你讓開!”她火急火燎的,特別是想到龍靜羽行動不便,簡直是刀俎上的魚肉,任其宰割。她再晚點兒去,他就要貞潔不保了!
“王妃,你真不能去呀!”小玉抱着她,死活不撒手。
也就是這一阻攔,頭腦發熱的翩翩冷靜了。她急什麼急,早就決定要智取,這會兒卻亂了陣腳。冷靜,要冷靜,她早就想好辦法了,實踐去!
厥“好了,你鬆手,我不去了。”她輕輕拍拍小玉的肩膀,聲音平穩。
“真的嗎?”小玉很是質疑。
“是啦。”她擡手指指身邊聚過來的幾個丫鬟,笑的很無力,也很感慨:“你們這麼多人看着我,我能衝得過去嗎?放心啦,說不去就不去!我有點累了,回房去。”
“回房?”見她突然如此轉變,小玉有點不適應。
她可不管那麼多,腳步一轉就走。
回到房間,她伸手就將要跟進來的丫鬟攔在門外:“別進來,我想自己呆着。”
“王妃?”小玉又糊塗了,想不明白。
“在門外等着,有事吩咐我自然會喊你。”沒工夫去解釋,她關了門,跑到牀邊將藏在牀底下那一小罈女兒紅取了出來。
這可是她趁着中午下人們不注意,偷偷從庫房偷來的,今晚能否拯救她和龍靜羽,全靠它了。
做了個呼吸吐納,將罈子的封泥取下,捧起罈子一鼓作氣就灌。
她酒量不行,這下又是拿酒當水喝,深怕會醉的倒地不醒,喝了一氣後就停下。她依稀記得誰說過,大碗喝酒反不如小勺慢慢喝醉的快,於是她一口一口的喝。大約喝了幾分鐘,她開始覺得渾身發熱,又喝了幾口,視線開始模糊,酒罈子都快抱不穩了。
“哐當!”一聲脆響,酒罈子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砸個粉碎。
“王妃?王妃你沒事吧?”小玉聽見動靜忙出聲詢問。
翩翩看看地上的酒罈碎片,想站起身,可剛一動就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驚慌中伸手抓桌子,沒抓穩,扯住了桌布一帶。只聽霹靂哐啷一通,桌上的果碟子茶杯全都打翻在地,她更是一屁股摔倒,都沒覺得痛。
“王妃!”小玉頓時衝了進來,一見房中狼藉,她又倒在地上,趕緊上前將她扶起。
“頭好暈。”一時倒不覺得頭疼或是有多難受,彷彿是剛剛摔倒震的。
“王妃,你這是、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呀?”小玉驚訝的看着她,聞到屋中的酒味,又看見酒罈子的碎片,遲疑的問道:“王妃,你、你喝酒了?”
“一點點。”她笑着伸出手比了一下,撐着就站起來。
“王妃,你怎麼能喝酒呢?這、這可怎麼辦?我扶你到牀上躺着吧。”在小玉看來,她的笑已經是喝醉的表現了。
“不想睡,我這會兒心情好的不得了,我要去散步!”雖然肢體有點不受支配,但她感覺腦子很清醒,起碼沒忘記喝醉的目的。推開小玉的手,她搖搖擺擺如踩棉花團似的往門外走。
“王妃,你喝醉了,別出去了。”小玉趕緊攙扶着她。
“你真囉嗦!我是王妃,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再說,明天我就把你賣掉!”她出言威脅,在旁人耳中更是醉的七八分了。她不管,雖是喝了酒,力氣卻長了,輕易的推開小玉,腳下生風般的就衝出了院子。
“王妃!王妃你當心啊!”小玉一面追一面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身體揪心。
當小玉跟幾個丫鬟追到花園裡時,只見她爬到了池塘邊的一塊太湖石上,似乎貪圖石頭上的涼氣,正貼在上面躺着。她的手裡還拿着一根花枝,側着身,用花枝划着池塘的水面。她躺的地方太危險了,只要她稍不留神一個翻身,那可就掉進湖裡去了!
小玉登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王妃?”她小心翼翼的湊到石頭邊。
“別來煩我!我躺着看會兒月亮,你們都走開!”她煩躁的擺手,很不耐煩,身體更是在石頭上搖來晃去。
“王妃,你可千萬別亂動呀。”小玉真想哭,擡眼看看夜空,滿天的星子,哪兒有月亮呀。
“這可怎麼辦呀?王妃再亂動,可就掉下去了。”
“要不要去通知王爺?”
丫鬟們勸不動,沒了辦法。
這話驀地提醒了小玉:“對呀!王妃最聽王爺的話,還是趕緊把這事告訴王爺吧。你們看着王妃,千萬要看住,我馬上去稟報王爺!”
翩翩將丫鬟們的話全都聽在耳中,嘴角慢慢勾起微笑。再睜開眼睛望着夜空,竟覺得滿天的星星在亂晃,恍若全都要墜落下來似的。
喝醉的感覺好像也不賴。
留春苑,喜房內。
再度穿上紅色喜服,龍靜羽的心境完全不同。
看着端坐在牀的新娘,他不禁幻想,若眼前的人是長大的小丫頭該多好。沉靜了許久,終究是拿起喜杖,揭下了那張喜帕。喜帕下的面容幾分嬌羞,美貌端麗,但他心如平湖。
在一側的喜桌上,備有兩隻酒杯,似曾相識的場景,令他回想起一月之前的那晚。若是他再與別人喝了交杯酒,小丫頭定然砸翻醋廠。
柳思儀靜靜的等待着,許久不見他說話,當擡起眼角看時,竟見他坐在那裡兀自發笑。女人的心思很敏感,即便不明真相,也能感覺到那笑不是因自己而已。心驀地一沉,盯着他幾近完美的面容發怔。
他是王爺不假,可他身有殘疾,並非每個官家女兒都願嫁他,還是做側妃。可她願意!她不嫌棄他廢了雙腿,因爲愛慕他多樣的才華,絕美的人品相貌,更有絕好的性情,她對他傾心了幾年。如今願望得償,卻是這番情況,令她始料未及。
原本她以爲,以自己的樣貌才學,人品家世,是堪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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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她放棄矜持,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龍靜羽回神,收斂了深思,對她的態度幾分客氣中透着疏離:“累了吧,休息吧。”
驀地聽見他這麼說,柳思儀一愣,望向桌上的酒,輕聲“王爺,我們還未飲交杯酒……”
“王爺!”門外突然響起展飛的聲音。
“什麼事?”龍靜羽猶如抓住了救命的浮木,轉着輪椅就去開門。
展飛低身在他耳邊說:“剛剛丫鬟來稟報,王妃喝醉了,這會兒正趴在池塘邊的太湖石上不肯下來。丫鬟怕她翻身掉在湖裡,又勸不下來,只得來回稟王爺。王爺看怎麼辦?”
“這小丫頭!”龍靜羽立刻肯定,她是故意喝醉鬧事,卻也顧不得斥責,趕緊下令:“去花園!”
“是。”展飛不多問,推着他就出了門。
柳思儀一見這種情況完全愣住,等她回過神追到門口,人早已消失了蹤影。她望着空無人影的院門,突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小姐!”丫鬟忙將她攙扶起來。
“去!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努力的找回理智,她吩咐道。
龍靜羽趕到了花園,果然見她躺在石頭上,丫鬟們怕她摔下去,緊張的守在石頭邊。那塊石頭邊都是大小不等的石塊,丫鬟們腳踩不穩,也不敢隨意亂動。
“翩翩。”他靠近後喊了一聲。
她聽到聲音坐起來,彷彿是睡了一覺似的,揉揉眼睛看向他,笑起來:“靜羽,你來了?”
見她臉上眼裡全是醉態,他也不顧得其他,柔聲勸道:“石頭上涼,快下來,我帶你回房裡去睡。”
“我不困啊,這兒挺好的。”嘴裡這麼說着,卻張口打着哈兮,這會兒她是真醉了,對初衷已記不得那麼多了。
“翩翩別動!”眼見她身子一晃,他頓時驚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