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有種感覺，他們出門的時候肯定在哪裡撞邪了，要麼就是水逆了。
反正一路上又是冰雹，又是沉船，又是淌水的，一次都不帶停的。
半人高的水，可想而知泡在裡面要有多難受了。
她只是想一想都難過，別說凌霄在車子外頭了。
他也是鞠躬盡瘁了，每次都是身先士卒。
呸呸呸，童言無忌，哪裡就卒了，包綿綿覺得自己的成語太差，這個卒到底是不是死了的意思，到底是不是？
元魏看着她一臉的糾結，伸過手來，幫她把眉毛順順平。
“不會有事的。”
“王爺，什麼叫身先士卒？”
包綿綿算是不恥下問了，元魏眨眨眼，原來她想的不是他以爲的那樣。
“就是打仗時，將領衝在士兵之前。”
“卒不是死，是小兵的意思？”
“差不多吧。”
包綿綿指了一下王爺，這個纔是士，外面那個是卒，所以成語還是用錯了。
元魏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小腦袋裡面裝藕粉了嗎，都想着什麼呢。
“王爺，誰都沒有說這一條水路有多長。”
“應該和季節有關，漲潮退潮，甚至雨季前後，我們過來就是沒頂之災。”
“王爺的意思是說，眼前還是好季節。”
“當然，否則的話，女王會事先提醒我們的。”
包綿綿一想到女王的好處，的確不是那種會藏着掖着的性格。
“那麼凌霄能堅持多久？”
“就當又泡了一次海水了。”
包綿綿聽王爺的意思，好像不用太擔心，想想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和上次在大海里泡着，都不知道幾時能夠得救相比，這已經算是很好的。
元白顯然有些累，都不來聽他們聊天，歪在一角，腦袋上頂着毯子睡得很安靜。
“小白不喜歡下雨天。”
包綿綿察覺到了，小公子有些怕水，所以盼着每天都不下雨。
既然是這樣，睡着了也好，要是她能夠睡得着，就不用提心吊膽想這麼多了。
“凌霄在軍營裡的時候，曾經涉水渡江，三天三夜沒有閤眼。”
而且當時他都沒有說過，連一年兩三封的家書裡都從來沒有提起過。
每次都是差不多意思的幾句話，他適應的很好，尉遲江軍很照顧他，好了。
元魏還把所有的家書都存起來，等凌霄過來以後，無意中在書房中看到。
一捆紮得整整齊齊，放在沉香木的盒子裡，要不是封皮上是自己的字體，凌霄都不會拿起來看。
元魏寫給他的回信，其實他也收起來了。
不過，他從來沒有說過，元魏不問，或許是當做他從來沒當回事情，全部都扔掉了。
“你看看，兩年多加起來才那麼一點，我在別家看到當兵的拼命往家裡寫信，雖然雙親不在了，好歹還有我和小白在等着的。”
凌霄撇了撇嘴角沒有說，就元白那個樣子，會等着他寫信纔怪！
不過，他沒好意思揭穿王爺的一番好意。
元魏既是王爺，也是他的兄長。
嘴上不承認，心裡是默認的。
元魏有時候半年沒收到一點消息，也是着急的，輾轉了去尉遲江軍那邊打聽，才陸陸續續知道凌霄的動向。
三天三夜的涉水，也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
那水源極其不好，比在海水了泡着還要糟糕太多，出來的人，只要雙腳和小腿上有點傷口的，全部都潰爛生瘡，凌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據說差點把腳底心都給爛穿了。
元魏聽到以後，沉默一下，不等回信就給凌霄寫了一封家書，順帶寄了不少的外用藥，把治療爛瘡的夾雜在裡面，以免他多心。
“王爺，你不要用這麼痛苦的經歷來安慰我……”
包綿綿有時候真想扯王爺的臉，就不能說點開心的來調劑中和一下，爲什麼每次都是彆扭的經歷。
元魏面癱着用手敲車廂，節奏很特別。
包綿綿聽的耳朵都要豎起來了，不多會兒，凌霄在外面也敲起來。
兩人倒是裡應外合了……
“這是什麼意思？”
“軍營中用的，當然只能傳遞比較簡單的意思，明白對方在做什麼就好。”
“凌霄說了什麼！”
原來還有這種密碼，大梁國獨創的，還是隻有高級將領才能學。
凌霄會不稀奇，爲什麼王爺也會？
“我也在軍營中待過。”
元魏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王爺也當過兵，看不出來啊！
還有王爺當什麼兵，難道世襲的爵位還不夠大，一定要更上一層樓。
“待了三個月，誠王府傳來消息，我連夜趕回來，再沒有繼續下去的機會。”
包綿綿一下子就聽懂了，這是回來奔喪，老王爺過世，王爺回來操辦喪事，然後承繼了王爺的頭銜，還要照顧小公子，再也不能去軍營了。
“就是那個時候認識尉遲江軍的？”
“嗯，相處的還不錯，有機會你會見到他的。”
每次說有機會，有機會。
這機會估計都能等到三五年後，天曉得是什麼機會。
她見過一個將軍，而且對此人印象實在是深刻。
就是那個樊莫伊，家裡有老婆有小妾，居然想把她要回去做通房。
包綿綿只要想到這事情，臉色都發綠了。
要是那個什麼尉遲將軍也這個調調，還是不要見面纔好。
“王爺以前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元魏擡起頭來看着她，一雙眼格外明亮。
“你以前的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包綿綿感覺自己好像讓王爺挖了個坑，不知不覺往下跳。
這一跳沒關係，進去才發現坑底好深，她徒手是爬不上來的。
王爺雙手叉腰，站在坑外笑眯眯的看着她。
不對，按照王爺的個性，那是應該面癱的看着她，然後等她自己交代清楚。
偏不，她偏不上這個當，她偏要裝傻。
“我就是鄉下地方來的，王爺肯定不想聽那些窮的叮噹響，還有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
元魏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傾，兩個人的距離就更近了。
幾乎就相差鼻尖頂着鼻尖，她都聞到王爺身上淡淡的藥味還有衣服上清爽的皁角味。
王爺，你再這樣，我要撲倒你啦，我不客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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