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夜色沉沉,燈火寂寥,一片靜謐。
一個低矮的身影一腳踏破黑暗,出現在了相王府後宅一處僻靜的院落之中,悄無聲息的,如同鬼魅一般。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迷魂仙姑。
立在原地細細感覺,整座小院毫無聲息。她不由心生疑惑,莫非是走錯了地方?應該不會,進來的時候,她俘獲了一名家僕,細細打聽過路徑,應該是這裡沒錯。
正遲疑間,就聽正房傳來隱隱的鼾聲,還有女子含糊不清的夢囈。她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亮,邁步往正房走來。長長的棉氅拖在身後,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之聲,像是輕風掠過草尖,在這暗夜之中聽來,稍顯突兀,卻又感覺那般自然。
房門虛掩着,裡面飄出薰香的味道,淡淡的,若有若無,分辨不出是哪一種薰香。透過門縫,能看到半掩的紗帳,紗帳後面是黑沉沉拔步牀,只能看到被子隆起,看不到是否有人,不過能聽到悠長的呼吸之聲。
確定房中再無他人,她伸手一推,門縫悄無聲息地擴大了數倍,她身形一側,輕輕巧巧地進門而來,繞過桌椅,徑直來到牀邊。
牀、上的人整個縮進被子裡,睡得正酣,對她這位突然造訪的客人渾然不覺。
她目光一閃,脣邊泛起一抹冰冷而詭異的笑意,隱在棉氅之中的手臂突然探出,寒光劃出一道長而渾圓的弧線,朝牀、上之人攔腰砍下。
在寒光貼上的一瞬,被子猛地彈起,只聽嘶啦一聲,被劃做兩半,羽絨紛揚之中,一道人影騰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拍向牀前之人。
迷魂仙姑大吃一驚,反應卻是不慢,匕首回撤,划向那拍來的手掌。趁對方動作稍窒的空當,抽身暴退兩丈有餘,隨即掉轉身形,直撲最近的窗戶。
然而還未撲到近前,窗戶洞開,一道纖細的人影閃現,手中短劍毫不留情地橫掃過來。
迷魂仙姑這下驚得不輕,急急避過劍風,目光一掃,發現另外一扇窗和門邊分別現出一道持劍的人影,她的退路已經全部被堵死。而這空當,躲在牀、上伏擊她的人也從後趕了上來。
她心下大急,雙腳一點地面,身形筆直如箭,射向屋頂。
“很抱歉,此路也不通!”一個溫潤的聲音自樑上響起,下一秒,一個人影已經在半空之中截住了她的去路,軟綿綿的一掌拍來,頓時化作凌厲的掌風,夾雜着徹骨的寒意。
迷魂仙姑躲閃不利,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掌,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跌落,將身下的桌椅砸倒,發出嘩啦啦的一陣亂響。
樑上的人隨後落地,卻並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用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我來瞅瞅捉到了一隻什麼鱉?”
緊接着光亮一閃,走進兩個人來。前面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手中擎着蠟燭,掃光了房中的大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