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狩獵,百官參與,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去。
京城北部郊區,靠近深山老林,山巒底下,便是皇家第一狩獵場。
皇帝今日心情不錯,射殺了一頭梅花鹿開了頭,然後大手一揮,讓臣子們都去樂呵樂呵。
景枂裡面穿了一身束裝緊身,外頭卻如往常一樣,甚至特意穿了一身套裙。頭上更是戴了步搖妝飾,長髮及腰垂落,宛若
世家千金。
盛裝打扮,也是她第一次這麼用心,她想驗證心中猜想,這麼一身穿着下,是否還會被挑出來去狩獵。
景寒天看着女兒如此,神情不贊同,這一身打扮來狩獵場,邁步子都難。
“小景兒,你這樣?”
景枂搖頭,隨後笑眯眯去了一旁站着。邊上過去些,就是寧王楚昱。
楚昱的目光一直很散,進入狩獵場之後遠離楚凌等一羣人,散漫的看着前方。
直到,一個身影一點點無意識的朝他這邊移動。
他撇頭看了眼,隨即臉色一黑。景枂無意識的走動着,走着走着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十分不舒服。
“幹什麼?”景枂往前幾步走過去,往楚昱跟前一站,哼了聲。
楚昱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腿都廢了還這麼折騰,難道他還想去狩獵不成?
景枂目光幽幽盯着楚昱雙腿,神色莫變,吐出一句話,“你不是腿廢了嗎?”
一瞬,四周氣溫驟冷。
這麼直白的言語,這麼大膽的對着寧王說你不是廢了嗎,景枂當屬第一人。
而且,這話說的聲音挺大,足以讓不遠處的楚凌等人聽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朝着景枂方向看去。
楚凌帶着衆人走近,望着景枂,欲言又止,剛纔那話可是過了,若皇兄不悅,只怕景枂不會有好下場。畢竟,他這個皇兄可是連父皇的面子都不給。
重華郡主心頭一顫,瞪眼看向景枂沉聲道,“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寧王表哥!”
景枂聳肩,十分無辜,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啊,他不就是腿廢了嗎,既然不能走,來這裡做什麼,坐着輪椅去狩獵嗎?”
她挺懷疑,楚昱這變態就是這麼想的。簡直是作死,他這不是送死麼!
好歹是合作關係,她還想以後多看美男幾眼,就這麼交代在此,多不划算。話雖然難聽,可是卻是真話不是。
說着,景枂不顧衆人目光,對上楚昱的雙眼,詢問道,“你打算坐輪椅狩獵去?你確定你不是想去送死?”
楚昱一時內心複雜,他沒想到景枂會這麼直白說話。若是換一個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他定然讓他一瞬斃命。
但是,眼前之人是景枂,讓他恨得牙癢癢,卻始終下不了手。
聚集的掌風被他強行壓制,而後冷冷看着她,良久,才說道,“一個女子,安分些爲好。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
景枂呵呵了,這是警告還是叫囂?激將法?
可惜,……
“嗯,我一個女兒家,確實適合繡花撲蝶,安安穩穩的纔是最妥當。至於其他血腥的事情,我怎麼能參與呢!真是多謝寧王爺提醒。”
說着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漫不經心轉身離開,“打扮許久的髮型可不要亂了。”
楚凌等人全部愣住,看景枂嬌羞緩緩離去。然後,楚昱直接就吩咐影一推着他離開。
一場暴風雨就這麼和風細雨化解了?如此和諧,如此詭異。
重華內心極度不甘,跺腳看向景枂的背影,恨恨說道,“她那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想參與進來嗎,她怎麼可以不參加,我都……”
重華收口,看向楚凌,目光請求。“太子哥哥,你想想辦法,讓她參加狩獵。”
楚凌冷眼瞧着重華郡主,將她毫不掩飾的嫉妒憤恨收盡眼底,心中極度不屑。
讓景枂參加,是想讓她在狩獵中受傷不成!景枂可是從未習武過,重華好狠毒的心思。
轉而,楚凌似乎想到什麼,笑笑拍着重華肩膀,說道,“不急,我倒是想到個辦法,或許可行。”
日頭日漸升高,此時整個狩獵場都可一覽無餘。嘉和帝望向下方,看了眼年輕的衆人,說道,“今日狩獵,衆人蔘與娛樂,你們這麼一大羣年輕人,也別杵在這裡,都去熱鬧熱鬧。”
容貴妃望了眼太子所在的方向,目光和善的笑道,“皇上所言極是,正是該熱鬧一番。不如就讓他們年輕一輩來場比賽,若是誰狩獵最多,皇上您就給個賞?”
“甚好,奪得第一者,朕重重有賞。太子,你說說怎麼個比賽法?”
嘉和帝一聽進行賽事,心情更是愉悅,立刻讓楚凌組織。
楚凌看了眼四周所有人,目光一一略過,不經意擦過楚昱又快速離開,最後看向重華郡主,笑道,“父皇,重華剛剛還嚷嚷着要去狩獵,今日若是不讓她如願,只怕又要吵鬧纏着您了。我看不如這樣,有意向者都參與進來,男女不限,我們重在娛樂,不計功利。”
說着,楚凌暗中示意重華,讓她站出來。重華立刻接着楚凌說道,“皇上,太子哥哥說的不錯,今日我特意換了行裝過來,爲的就是想去林子裡狩獵一番,您可一定要答應。還有,我要和景枂比試比試,誰更厲害。”
容貴妃一聽直接笑罵重華郡主淘氣。隨後目光落在景枂身上,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般害羞,竟然還穿了裙裝過來,將軍府的小姐,騎射本事自然了得,重華那丫頭都想下場去狩獵,你可不能輸給她呀。”
說着神情一轉,望向嘉和帝,說道,“皇上是否也想看看,虎父無犬女,畢竟是將軍府出來的,說不定有驚喜呢!”
嘉和帝連聲叫好,直誇太子的主意好。隨即讓容貴妃安排,那些想去狩獵,又穿着裙裝的女子都去換了衣服。
……
景枂隨幾個女子一起進了帳篷,而後獨自去了單間。
她拿起手中的一根髮帶,將自己垂落的頭髮綁起,固定住後就拔了所有頭飾。高高綁起的馬尾來回甩動,不經意間便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頸。
之後便是將外衫一脫,裡面赫然是全新的一套束裝。
景枂換的最快,回到原來廣場時,剛好聽到徐婉以身體不便爲由退出比賽,紅着眼十分可惜不捨的模樣。
容貴妃愛憐的拉着徐婉讓她站到旁邊,安慰道,“你這柔弱的身子,連站着都晃的厲害,還參加什麼狩獵。你可不是景枂,你呀……還是留在外頭看看就好。少你一個,也是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