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狀就像收音機上的天線,跟天線唯一不同的是,這是劍,是兇器,不是圓的接收器,而是三角細劍。
錚錚森寒的劍光泛着血光的兇戾,雖銀白似雪,可無法忽視這玩意曾吸附過多少鮮血。
只屑讓人看上一眼,就心寒發顫的直覺,這真的是兇器。
怪不得上回宗政漠不給自己看,原來這劍真的很兇,很戾。
“寒冰沉鐵所鑄,這是當年師傅親手替遠寂做的線劍,便於藏身,又便於保護自己和殺人於無形,會用嗎?”
劍身總體來說不長,但也不短,越到頂端便越細,其鋒利不容忽視,下意識的讓付倩倩想到吹髮即斷的形容詞。
付倩倩接了過來,入手便感覺一股冰寒之氣,但劍身卻輕飄飄的像沒有重量。
“怎麼這樣輕?”
“輕?”
“你注入內力看看。”
付倩倩聽話的注入內力一試,便感覺發簪的劍柄,驟然在手中一沉,差掉驚的她下巴都合不攏。
好神奇!不注入內力就輕似幾十克,但一注入內力,居然重如幾十斤,這個世界果然處處都很玄妙。
馬車的空間不大,沒有地方給她揮舞,只好反覆的拎起、放下、打開、再縮回,最後挽幾個劍花,越用就越覺得,對自己來說,匕首比這長長的細線更稱手。
“宗政漠昨天就沒泡藥浴解毒,今天又沒泡,這是不想解開噬魂消嗎?”莫明其妙的付倩倩皺眉說這個。
申屠成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用力的瞪了她一眼。
“這個計劃成功,遠寂便能靜下心解毒。”
是這個理!
付倩倩撇嘴:“可是治療不能斷。”
“那你說怎麼辦?”
“我那知道。”
“廢話。”
她是說了一通廢話,現在人都被挾持了,去那找藥泡藥浴,再金針鎖穴,放出毒素?
可緊張之下,不也得放鬆一下嘛。
“再給我一把匕首吧,這東西我用着不稱手。”
申屠成從懷裡摸出一把丟給她。
這下付倩倩心定了很多,告訴自己,一會開殺時,她只要想着,這是在打無規則的混戰黑拳,打贏了,就能有好多錢,好多錢,至於那些人的死活……
阿米豆腐,早死早超生吧!十八後又是一條好漢。
唯一能替他們做的,就是一刀斃命,讓他們犧牲的沒有痛苦。
宗政朔,狗皇帝!這次若是不死,姐必讓你終生高舉,還有劉湘,姐讓你一輩子都生不出娃。
然後再拼命做祥麟丸,姐一定要讓後宮大肚婆滿天飛,氣死你丫的。
急行軍的響動是很緊迫的,馬車外火把有如長龍,蜿蜒迂迴,火把和軍隊之外,就是巍然的崇山峻嶺,黑漆漆的望不到頭,只聞無息的風聲鶴唳。
這三千人的正規軍似乎還不知道馬上就要面臨一場殺戮,只有圍在付倩倩馬車周圍的梟鷹衛,都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氣息凝滯,頗有一觸及發的緊張。
付倩倩全身大大小小的肌肉都在緊繃,緊抿着宗政漠的薄脣閉目養精蓄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沉悶的氣息讓心臟的血液越凝越實,像壓着山脈,不能喘息。
暮然,漆黑的夜空從高處“咻咻咻”的傳來連弩破空之聲。
幾聲慘叫之下,付倩倩睜開眼,舒了口氣:“好弩,輕巧便攜,超強彈性,反曲造型,穩定精確,偷襲的最佳殺傷性武器。”
申屠成扒着車簾,全身像注滿內力,聽到她這句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忽然覺得,他、他們,和付倩倩的思維,從來都不在一條線上。
“現在不用動手,這只是試探。”
“知道,不就是爲了栽贓給番國嘛,狗皇帝那麼用心良苦,我肯定會很配合,叫花冷他們,多抓幾個替死鬼。”付倩倩覺得,自己這一刻也變得冷血了。
董天從後面馬車裡走了出來,沉着國字臉,看着飛來的刺客,頗有大將之風的大喊了一聲:“有刺客,保護漠王。”
“董將軍果然忠心耿耿,遠安,去請董將軍過來坐坐。”付倩倩眼裡划着惡魔般的光芒。
想一點一點的削弱宗政漠的梟鷹衛,做夢。
董天聽到宗政漠不大不小的聲音,眼中怔了怔,百轉千回時,他明白漠王早已洞悉了陛下的殺意,可那又怎麼樣?
董天譏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怕漠王再是英才傑出,也怨不得陛下。
人走了過來,就站在馬車外的車板上,沒有抱拳,也沒有行禮,更談不上恭敬。
“素來聽聞董將軍驍勇善戰,久經沙場,這樣的小毧賊,自然不在話下,董將軍不如進來喝杯茶如何?”
親王的馬車裡,那可是一應俱全,就差沒擺張琴放這隨軍彈首,夜行軍進行曲。
申屠成白了她一眼,只是沉呤了半秒,便立馬從邊櫃裡拿出茶具。
付倩倩這小魔頭,行事不按常理出牌,雖不敢殺人,但狡猾是無以倫比的,今夜的兇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早已軟癱了,她還能裝腔作勢,也不錯,隨她吧。
董天掃了眼數百人的刺客,直逼馬車周圍,不愧是梟鷹衛,個個身手敏捷,不消叮囑,便懂得撈起左右前後兩邊的正規軍進行抵擋,同時還見縫刺劍,就這一會功夫,第一波刺客死傷已達數十人。
這確實只是試探,意在麻痹和放煙幕彈,並不是現在就直取宗政漠的命。
董天只思索了幾秒,便挑了車簾,走了進來。
“請坐。”
付倩倩擡袖,示意矮桌對面的椅塌。
申屠成已盤膝擺好紅爐泥竈,不知從那倒出清泉水,有模有樣的開始煮茶。
董天板着臉坐了下來。
“原來漠王已經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付倩倩嘲諷。
還真別說,她此時的模樣,真有遠寂的九分像,小魔頭不容小覷。
董天面露錯愕,漠王太從容了,從容的又過於直白,反而讓他悚然無語。
付倩倩慵懶的往後一靠,似嘲、似笑、似輕蔑、又似不羈的動了動手指,輕描淡寫的拍着膝蓋。
“董將軍得閒時,可曾聽過戲?”
“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