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開始魚肚翻白時,楚謙帶着她進了洪涼城,西夏的風情粗獷中帶着豪邁,就是普通人的衣服,滾邊也大多都是皮毛裝飾。
她的記憶裡,西夏有敦煌,那是個很鼎盛的時代,這個世界沒有長城,相必也是沒有敦煌的。
大難過後,付倩倩精神有些萎靡,無精打彩的跟楚謙在一家客棧裡住了下來,吃飯的時候,聽着西夏人,操着西夏語驚恐的在說話,她就猜想,是昨晚的地動山搖,驚嚇到了城裡的人。
她聽不懂西夏語,也不會說,但楚謙居然像個外交官,用流利的西夏語點了幾個菜,然後笑眯眯的道:“聽得懂嗎?”
“聽不懂。”
“他們在說,昨晚的山神震怒和神光普照。”
付倩倩趴在桌上,咬着手指,耷拉着眼皮子,心裡道了一句,狗屁的山神震怒,科普的說法那是地震,還是人爲的。
至於那什麼神光,不就是煙花嗎?雖然沒有散開像朵花,只是像信號彈一樣劃過流星雨,但西夏人,總不會連煙花都沒見過吧,大鐘王朝都有呢。
楚謙看她打不起精神,手時不時的摸摸懷裡的小雪花,便翹起蘭花指給她倒了杯酒。
“喝點,壓壓驚,洪涼城的葡萄酒,還是很不錯的。”
“沈清墨會不會找我?”付倩倩問。
“他選擇做敵人,那就代表,他要堂堂正正的打敗小漠兒,贏得天下,再贏得你,在確定你逃出生天後,他必然會回慶寧城。”
“然後謀劃西夏,再揮兵南下?”付倩倩皺眉,尼瑪的,她真成了紅顏禍水了。
“他不用謀劃,他若回慶寧,夏王會將江山拱手讓之。”楚謙笑眯眯的喝了口酒,隨意的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這話怎麼說?”付倩倩擡起眼皮看着楚謙,現在她覺得楚謙真像活字典。
“當今夏王年歲已高,膝下無王子,只有四名公主,小清墨的母親是長公主,最得夏王喜愛,也深得西夏人心,當初若不是夏雪瑤,執着的要跟沈七郎隱名埋姓,西夏長王長孫的名號早就落在小清墨頭上。”
付倩倩沉呤:“你的意思是,沈清墨要回歸,西夏的太子,就是他?”
“差不多。”
“那夏少康怎麼辦?”付倩倩上次在漠王府見過一次西夏王子夏少康,雖然年紀不大,但容貌也清秀,絕不像善類。
“嘿嘿,王權之爭,都是要殺出一條血路的,夏少康是四公主的兒子,成不了大器,小騙子,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的人是誰?”楚謙妖媚的眨眨眼,眼裡寫滿着,說喜歡我吧,喜歡我吧,咱們私奔。
付倩倩眼一翻,受不了的推開酒,她懷孕了,不能再喝酒。
“瑪蛋!整的我像個禍國的妖女,我要回平南,現在,立刻,馬上。”她現在就想看到宗政漠,她是真想他了。
既然這天下所有人,硬要給她扣一頂神女的帽子,那她就妖給這天下看,禍給這天下看,索性心再放大點,像老秦王那樣,統一下哈,統一下哈。
宗政漠謀西夷,她就玩統一,不就是神女嘛,背都背了,那爲毛不來個霞光萬丈,獨領風騷。
初一也是做,十五也是做。
等見到宗政漠,她便問一句,神女可不可以逆襲?可不可以來個三千後宮,這樣不就沒爛桃花了嗎?
瞄了眼楚謙,付倩倩撇嘴,看到菜上桌,立馬動筷子。
楚謙半眯起眼:“小騙子,剛纔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付倩倩心兒一顫,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宗政漠她都吃不住,整毛個三千後宮。
淡疼,那不是心火來了,在心裡吐個槽嘛。
“嘿嘿,小漠兒在來的路上,你這是着急見他了?噯喲喂,我這心啊,徹底碎了。”
付倩倩懶得鳥他,都大叔級的方外人了,不調戲她這朵小白花,會死喲。
楚謙看她埋頭猛吃,桃花眼裡,劃過一抹疼惜,瞬間即逝,揶揄着給她一邊夾菜一邊道:“慢點吃,有我在,沒人敢打你主意。”
付倩倩差點被感動的噎住,嘆了口氣,細弱蚊呤的道:“我是想他了,楚謙,我懷孕了。”
楚謙手驟然停在半空,下一秒快速的丟掉筷子,摸上她的手腕。
仔細的把了幾分鐘,妖媚的臉上,抽搐的磨牙道:“動作真快,還真是有了,那你更不能趕急路了,一會吃完,洗洗睡吧,我親自送你去吐番。”
付倩倩緊張的心不在焉,沒聽清吐番兩個字,低着頭,有些尷尬的,拼命的往嘴裡送東西。
莫明其妙的,她覺得,跟楚謙說這個事,就有種,跟長輩說,她未婚先孕一樣難以啓齒,瑪蛋滴,作死的宗政漠,她連武裝的鎧甲都還沒打造好,就讓她挺大肚子。
陰謀,肯定是陰謀。
說不定就是,他不想再出現靈魂對換,所以讓她當個生娃的機器。
恍然間,付倩倩腦抽的淡疼。
填飽肚子,楚謙帶她回到客房,爲了安全起見,他倆就要了一間房。
看着店小二找來的乾淨衣衫,還有準備好的熱水,付倩倩呆愣愣的看向楚謙。
楚謙好整以暇的翹着二郎腿,坐在圓桌邊上,翹着蘭花指,嫌棄的道:“西夏的衣服就是不怎麼樣,面料多粗啊,也就這點皮草還勉強入眼,瞅瞅,這紫色都不夠純色。”
她無語,一大男人,那麼喜歡花枝招展做啥?她一女人,對衣服都沒什麼講究,於她來說,能見光就行。
“我說,我要洗澡換衣了。”
“你洗你的,我又不看。”楚謙氣定神閒的道,手上還在嫌棄的戳衣服。
“我去……男女授予不輕啊,大叔。”
“叫謙謙。”楚謙飛了個媚眼,表示對稱呼不滿。
付倩倩臉黑,指着門外:“粗去。”
“這可是西夏,你確定要我粗去?”楚謙玩味的眨眨眼,那電波好像隨時隨地,都能不要錢的無條件奉送。
付倩倩無語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瞄了瞄擋着浴桶的屏風,再三衡量過後,蔫頭吧腦的拿着衣服走了進去。
“洗就洗,你要看,我就告訴宗政漠。”
楚謙眨了眨桃花眼,毫不在意的道:“小漠兒不敢以下犯上,他還欠着我人情呢。”
瑪蛋,再欠你人情,他也不至於大方到,讓自己的女人給別的男人看光光。
尼瑪坑爹的,江湖,姜糊,果然是把生薑都搗爛了,放鍋裡煮出來的姜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