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說這個地方是幻境，可這裡的一切，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
御行舟上，凌華輕聲說道：“無論是那位龍伯，還是狼王，亦或是他的夫人女兒……”
“如不是這樣，又怎麼稱得上是幻境呢？真實，是讓人沉淪的第一步。”顧少卿低聲說着。
凌華有些迷茫“假如真的永遠活在這片幻境之中，我們的本體會怎麼樣？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經歷下來，我竟然覺得生活在這裡，會比先驅腹地好很多……”
這番話，讓顧少卿想到了另一個時間線的他，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纔會導致一直在這片幻境之中，無法出去的？
“別說傻話了，假的就是假的，先驅腹地的生存環境再惡劣，也是有意義的存活，而不是像這裡，看似真實，實則全是一片虛假。”
顧少卿打斷凌華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說道：“下去吧，我們到了。”
兩人憑藉着狼王給予的證明，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夜妖王所在的宮殿之中。
這種順利感，讓顧少卿升起一股太過虛妄的念頭，讓他那拉着凌華的手忍不住用力了許多。
手掌上傳來的力度讓凌華眉頭直皺。
“怎麼了？”凌華小聲問道。
顧少卿搖頭道：“不知道，總感覺不太對勁。”
空蕩的大殿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你來了。”
顧少卿謹慎的向後退了半步，做好防禦的姿態。
“不用這麼緊張。”
一陣青煙捲起，在顧少卿二人面前形成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帶着與顧少卿臉上相同的面具，面具下的主人再次說道：“這副場景，雖然對我來說已經重複了成千上萬次，但對你而言，一切都還是全新的體驗呢。”
“成千上萬次？！”顧少卿詢問道。
夜妖王摘下面具，笑道：“是的。”
當二人看見夜妖王真實的面容後，不由得大吃一驚。
凌華驚愕道：“怎麼會？！這個夜妖王，和你一模一樣？！”
顧少卿難以置信地說道：“爲什麼……難道你也是新的時間線？不對，夜妖國的時間明明在我很久之前就存在了的！”
“你不妨可以這樣想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纔是我無數時間線的分支之一？”夜妖王輕笑一聲說道。
“什麼？！”
這個答案讓顧少卿更加難以接受了。
本以爲看清了一切的他，在這一刻再次陷入了混亂不清的怪圈之中。
“不可能的，我是現實世界的人，而夜妖國是遊戲世界內的歷史，我怎麼可能是你的選擇分支？！”顧少卿第一時間否認道。
夜妖王嗤笑道：“哪有什麼現實世界遊戲世界之分，這個世界，一直都只有一個。”
顧少卿低聲喃喃，嘴裡一直唸叨着絕不可能。
“我們一直都在同一個世界，名爲【元宇宙世界】，知道了麼？”
顧少卿震驚地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夜妖王，他居然知道元宇宙世界，一個遊戲世界內的NPC，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元宇宙世界？
這不就相當於變相說明了對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說，我是你的選擇分支，那麼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我們會陷入無限選擇的分支之中？”顧少卿深吸一口氣，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說道。
“當然是爲了戰勝祂。”夜妖王說道。
“祂？又是祂？祂究竟是誰？”顧少卿咬牙切齒的問道。
夜妖王依舊是那副笑意盎然的樣子，他說道：“就算我說了，你也不可能聽到與看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發掘，直到事情的真相出現在你面前時，你擁有了與之正面抗衡的能力。”
“我不信！”
夜妖王搖了搖頭“也罷，無論重複多少次，你都會問出這個問題，那麼我來告訴你，這些……”
顧少卿大腦空白了一小段時間，隨後聽到夜妖王再次說道：“怎麼樣？你聽到什麼了嗎？該說的我可是都說了哦。”
他看向身邊的凌華，對方也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聽到。
直到這時，顧少卿纔對夜妖王的話信了幾分。
顧少卿閉上眼睛問道：“沒想到這夜妖王的傳承任務，居然是我傳承我自己……”
“你想多了，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夜妖王說道：“別忘了【元宇宙世界】的唯一性，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如果硬要說我們的聯繫……那就是我們擁有共同一部分的記憶，懂了麼？”
“傳承，只是爲了保證這股力量不遺失，讓你再次面對祂時，擁有一戰之力。”
顧少卿直視夜妖王“那你還不趕緊把【暗夜狂想曲】的最後一件套裝給我，好讓我接受這份傳承。”
“噢？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分支裡，最迫不及待地一位了。”
夜妖王笑着指向凌華說道：“也好，去拿出屬於你的武器吧。”
顧少卿瞪大了眼睛問道：“你什麼意思？武器和凌華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你不會以爲，作爲一名【NPC】，會莫名其妙的因爲吃下一些果子，就擁有了連接世界的能力了吧？”
夜妖王說道：“凌華是武器的載體，也是瞞過祂進行傳承的關鍵一步，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顧少卿的手有些顫抖“這麼說，武器在凌華的體內了？那你能否告訴我，取出她體內的最後一件武器，她本人會怎麼樣？”
“怎麼樣？你問的什麼傻話？當然是會死了。”
夜妖王平淡的說道：“武器的載體完成使命後，自然會被銷燬掉，不留下被祂抓住的把柄，這是最重要的環節，明白了嗎？”
“當然，作爲載體，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至於生機的話，會在幾分鐘之內慢慢消逝吧，足夠你和她做最後的告別了。”
凌華聽着顧少卿和夜妖王兩人的對話，臉上竟沒有一絲的波動。
顧少卿看了看凌華這近在咫尺的臉，又看了看夜妖王笑容下無比冷漠的眼神。
“你說，傳承這份力量，是爲了在將來遇上祂能夠有一戰之力，那你告訴我，曾經擁有過這份力量的你，威脅到了祂的生命嗎？”顧少卿冷冷地問道。
夜妖王出奇意外地沒有直接回答顧少卿的話“力量只是一份隱喻，過程是你自己的，至於我有沒有威脅到祂……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顧少卿看着夜妖王這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露出了專屬於他的那份笑。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即使是擁有了這份力量，對你口中的【祂】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對吧？”
“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做違心的舉動？這份傳承，我不要也罷。”
說完，顧少卿看向凌華“我們走吧，凌華，這個地方不是我想要的。”
“哦？難怪有人和我說，變故就在這裡，沒想到你與其他的分支是如此不同。”
夜妖王饒有興趣的看着顧少卿說道：“可惜，你既然已經來了這裡，所有的一切就由不得你去挑選了。”
顧少卿面對夜妖王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凌華護在身後問道：“你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我在想你接下來會做什麼。”夜妖王說道。
“什麼意思……”
顧少卿話還沒問完，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轉向凌華。
“混蛋！我這是怎麼了？！”
顧少卿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伸向凌華的胸口。
“凌華！你快走！！”
“沒用的，暗夜狂想曲你已經用過了吧？這套裝備，可是有自己的想法，武器是主腦，它會想方設法的讓主腦回歸到屬於它的意識之中。”
夜妖王故作停頓地說道：“爲此，它會不擇手段。”
霎時間，【月華星空】的領域展開，將凌華與夜妖王一同拉入了其中。
顧少卿做夢也沒有想到，裝備居然會不受他操控自己施放了技能。
這樣一來，凌華將無處可逃！
“爲什麼要這樣？！我就是我，我的選擇輪不到別人來插手！”顧少卿憤怒地吼道，但手卻依舊不受自我控制的伸向凌華。
凌華全程聽完兩人的對話，當夜妖王說出了她是載體這句話之後，腦子裡彷彿有什麼甦醒了一般。
面對顧少卿伸出的手，她也不躲避，只是靜靜地看着顧少卿。
“你……爲什麼……不躲……”
暗夜狂想曲想要徹底控制住顧少卿的身體，這讓他說話都開始結巴了起來。
凌華輕聲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原來我們的相遇真的是命中註定，只是結局可能沒有那麼好。”
顧少卿的手觸碰到了凌華的胸口，這種感覺就像是將手插入到了豆腐之中，毫無阻礙的伸了進去。
血色瞬間染紅了她的胸膛，這時的顧少卿已無法開口說話。
但他痛苦的表情在告訴凌華，自己並不想這麼做。
凌華彷彿聽懂了他的心聲一般，撫摸着他的臉輕輕訴說道：“不用這麼痛苦，這種結果，對生來就處於先驅腹地的我，也是一種解脫。”
“你知道麼顧少卿，有那麼一刻，我內心把你認作了……算了，這種事情不說也罷。”
“若是能有機會，和你去看看你給我描述的那片世界，該多好……”
顧少卿的手徹底沒入凌華的身體之中，在暗夜狂想曲的操控下，摸到了那把匕首的前端。
夜妖王打了個哈欠，簡單地說了一句“什麼嘛，我還以爲你的意志能夠堅定到不受暗夜狂想曲的控制，原來結果都是一樣。”
當匕首被顧少卿從她的體內拔出的那一霎，他的意識控制權也終於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