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從外城匆匆趕回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他看了看手錶,想起今日約了那位認識安德里醫生的醫師,便匆匆趕往時光咖啡廳。
之所以選擇時光咖啡廳,是因爲那裡新來了一位有名的咖啡師--亨德亨利。咖啡廳的老闆花了大價錢請來這位著名咖啡師,這讓時光咖啡廳原本慘淡的營生有些起死回生的感覺。每到週三,總有十幾桌客人排隊等候亨德亨利親手調製的咖啡。而他調製的咖啡,總能讓人感受到來自咖啡本身的醇香濃厚,各種特飲也讓人慾罷不能。
於是自從亨德亨利來到時光咖啡廳以後,每週三他都會在那裡閒坐到晚餐時間,然後點上一份七成熟的牛排。經常出差的他,很少能夠享受到安逸的生活,每週三的下午算得上是他忙碌人生的難得的休息時光。
辛德瑞走進咖啡廳,服務生熟絡的打起了招呼:“辛德瑞先生,下午好。您預訂的座位還是靠窗的十六號桌。”
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下午好小安。請給我上一份冰飲卡法,順帶替我向亨德亨利先生問好。”
“好的先生。”服務生露出了笑容。
走到十六號桌子旁,辛德瑞才發現這裡已經坐滿了人。他拍了拍座位上那人的肩膀,準備告訴他這個位子有人預訂的時候,那人擡起頭來咧嘴一笑,正是太子衆人。
“原來是你們。你們找我是有什麼話想說麼?”
辛德瑞坐了下來,申城保鏢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溼漉漉的,似乎淋了不少雨。
“當然,我們要和你談的事情有很多。不過我們還是先喝點什麼吧?冰飲卡法?”
太子不動聲色的開始套話。
“哦?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喝冰飲卡法?莫非你有調查別人喜好的習慣?”
辛德瑞沙啞的聲音響起。
“當然不是。”
太子掏出安德里醫生的紙條,放在桌面上。
等到辛德瑞醫生看過後,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安德里給我留下了訊息?他的死亡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辛德瑞的語氣略微有些激動道:“我不過是跟他討論了一些醫學方面的事情,就算是你們通知警察,我也有辦法證明我的清白。所以你們到底想幹嘛!”
“別激動,別激動。”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辛德瑞說道:“我們不是官方人員,不過對於安德里醫生的死亡,我們比官方更想知道真相。這也是我們來找你的目的。能跟我們談一談薩摩地藥劑麼?”
辛德瑞似乎平靜下來。剛要說些什麼,服務生端着五杯藍色的飲品放到了桌上。
“先生們,你們的五杯冰飲卡法,請慢用。”
“辛德瑞先生,亨德亨利先生向您問好。”
遠處,正在調製咖啡的男人向着辛德瑞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辛德瑞同樣舉杯示意,隨後喝了一大口冰飲卡法。
“那個藥劑...那個藥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早就和他說過。”
辛德瑞的眼神略微有些迷離,他的思緒漸漸回到了過去幾天。
“那些天,他給我寫書信詢問一些醫學方面的事項。想到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合作,我便對他的問題做了詳細的解答。安德里醫生在我的印象中是一個嚴謹,負責的醫生,因此我對他好事頗有些好感的。我記得...那是八月十日,我收到了他的第一封書信。”
“在信中,他詢問我如何處理一個能夠讓人精神亢奮,但是副作用很大的藥劑,同時向我訴說了他病人的表現。我當時就很詫異,因爲如此新型的藥劑可以拯救許多患者,當時的我無比激動,以爲一個嶄新的發現就呈現在我的面前。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
“當日,我迫不及待的面見了安德里醫生,並且看見了那新型藥劑。他告訴我,這藥劑是一位商人提供給他的,材料來自遙遠的海外。我便邀請他回到我的實驗室進行一些實驗。很明顯,藥劑的能量超乎了我的想象。並且它的副作用也讓我十分擔心。我開始懷疑這份藥劑是否能夠治療疾病,而不是帶來一些...災難。”
說道“災難”兩個字的時候,辛德瑞醫生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那次實驗,我們安眠了一隻老鼠,將它關在籠子之中。最開始,我們採用了保守的實驗手段,僅僅注射了一滴藥劑。但是老鼠的反應很誇張,它迅速脫離了睡眠狀態,顯得神采奕奕。隨後不久,它就開始攻擊籠子。裝老鼠的籠子是我從臨城特意採購的,每個鐵絲都是由三段更細的鐵絲纏繞製成。我曾經用它關過一隻發狂的小型犬,但是那隻小狗咬斷了自己的牙齒也沒能咬斷哪怕半根鐵絲。”
“那隻老鼠,它最開始是神采奕奕,但是不多時就開始變得極爲暴躁,顯得頗有進攻性。我們認爲,是藥劑放大了它體內的細胞活性,導致它的能量消耗過大。於是我們爲它準備了許多食物,很多,很多。”
辛德瑞又喝下了一大口冰飲卡法,太子注意到,他的精神狀態比剛剛進屋子中要好上不少,起碼不再顯得疲憊。
他繼續說道:“那隻老鼠僅僅半天就吃光了一隻成年獵犬一天的食物,我很難想象那如此微小的體型是如何消化幾十倍於他身體的食物的。但是它就是做到了,藥劑帶給他強大的活力,讓它不再是一隻普通的老鼠。隨後,在食物消耗殆盡之後,這隻老鼠開始攻擊圍困它的鐵籠子。我從沒有見過一隻生物如此....如此...瘋狂!”
“對,就是瘋狂。它不僅咬斷了自己的牙齒,嘴部,它甚至想要把自己從鐵絲網的縫隙之中塞出來!我和安德里想要制止這種行爲,但是安德里有些低估了這生物的巨大活力。他貿然的伸出手掌,被那隻老鼠的小爪子給撓破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
“是的,是的。是爪子不是牙齒,你們沒有聽錯。服務生!給我上兩塊牛排!”
“我聞所未聞,一隻不過巴掌大的老鼠,居然可以用爪子傷害到人類的手臂。當時的安德里,手掌上有三道傷口,彷彿是被三把並排的小刀給割破了一樣,血流不止。我們給他止了血,最後實在對老鼠束手無策,只好忍痛殺死了它。”
“在那之後,我就警告安德里不要再去碰這個藥劑。我認爲這種藥劑不是一種治療用的藥物。”
辛德瑞“咕咚咕咚”的喝下了最後的冰飲卡法,他的眼神飄向旁邊那杯。
申城保鏢很懂事的推了推自己的杯子。辛德瑞也沒有客氣,拿起來一飲而盡。
“那你認爲那個藥劑是做什麼用的?這可能跟安德里醫生的死亡有關聯麼?”
太子饒有興趣的追問道。
辛德瑞醫生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那藥劑加強了生物的感官,從那隻老鼠身上看,薩摩地藥劑屬於一種強化細胞活性的藥劑。但是過強的細胞活性會使生物快速進行一種原本十分慢速的本能。”
辛德瑞頓了頓,隨後盯着衆人說道。
“進化,我認爲薩摩地藥劑最大的可能,就是促進進化。無論物種,哪怕是人類,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在進行不斷的基因選擇,不斷的自我調節。年輕的生命變得越來越美貌,新生的嬰兒接受更多的知識培養,野外的生物逐漸變得可供馴養,生物都在朝着適合自己的方向進化。於是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薩摩地提供的強大細胞活性,就是在極速加快生物的進化本能,導致服用這種藥物的生物出現異常的情況。安德里的死亡情況我看見過。他的身體似乎是被吸乾了血液,但是我看見他的手上那原本被老鼠爪子抓破的地方完全癒合,我就有預感這種藥劑將帶來一場風暴。”
“他很有可能誤食了這種紅藥劑,並且劑量不低,導致他在進化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嚴重的失誤,最後死亡。”
辛德瑞開始享受服務員端上來的牛排,他吃的是如此猛烈,彷彿許久沒有吃飯一樣。
衆人看着他風捲殘雲的吃相,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抱歉,我去了臨城三天,那裡的麪包實在是難以下嚥。”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吃相不雅,辛德瑞尷尬的擦了擦嘴,開始放慢用餐的速度。
“那後來呢?你和安德里就沒有再聯繫過?安德里有沒有給過你薩摩地藥劑研究?”
太子又發出疑問。
辛德瑞搖了搖頭道:”沒有。那天的事情將我嚇的夠嗆。雖然我是一個醫生,但是對於這種幾近超自然的現象仍然有些不太能夠接受。安德里從我那裡包紮好傷口後就離開了,隨後我們之間相互來往了兩封書信,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至於你們拿出的這個‘線索’,我不認爲這是留給我的。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更像是安德里留給某個人,以期望他能夠找到我的線索。”
太子點了點頭道:“感謝您的配合,醫生。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辛德瑞醫生吃下去最後一塊牛排,好像有些噎住了一般。申城保鏢趕快拿起一杯咖啡遞給他。
連着灌下去兩三口,辛德瑞才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吧,不過僅限於今天。要知道,禮拜三可是我爲數不多的休息日之一,你們就算是再像調查出真相,我能夠提供給你們的幫助也是有限的。”
“放心。”太子起身道:“這是你的專業領域,我們相信你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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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們這裡還沒有開門。”
一個女店員帶着惺忪的睡眼,只漏出一張臉和李明心交談着,
“你們的燈是亮着的,我還以爲...抱歉,是我莽撞了。”
“沒關係沒關係。請進來說話吧,外面這麼冷。”
女店員打開了屋門,李明心笑了笑,隨後側身進屋。
屋內,一個男人正在忙着搬運花卉,屋內此刻擺滿了許多花朵,有幾包種子和一堆標籤正在地上擺放。
“抱歉,這裡還在收拾,難免有些不夠雅觀。”
男人看見屋內進來客人,擦了擦手,熱情的迎了上來。
“吉利亞,你去忙吧,我來接待客人。”
女店員乖巧的應了一聲,從屋內走到後面不知忙什麼去了。
李明心的內心無限感慨,就算是到了遊戲裡面,這該死的壓榨依舊存在。這水靈靈的少女凌晨三點在花卉店內給老闆打工,想來背後的故事一定令人心酸。咳咳...
“先生,我叫亞歷山大,是這個花卉店的老闆,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和我說。本店出手的花卉在城內知名度極高,無論是婚禮喪事,還是探病尋親,我們這裡的花卉都能滿足您的要求。不知客人您深夜來訪,是想要什麼花卉呢?”
李明心笑了笑道:“我們老闆前幾天在這裡呢,定了許多的【黃蕊涵】,就是那個女店員當時出售的。老闆他對這種花朵很喜歡,想要多買一些,只不過聽你們店員說,這種花很難得?”
亞歷山大嘆了口氣道:“這都要怪博達爾多那個奸商了。原本我這花卉工坊是城內一流的花卉店,可是自從那個博達爾多開始種植花卉,我的生意就遺落千丈。客人您要的黃蕊涵,大部分都被他給搶走了貨源和種子,能分到我們手裡的只不過那麼一點罷了。”
“哦?現在店裡一朵都沒有了嗎?”
李明心心頭一動,看向系統提示。果然,這裡不再有【幻覺】的debuff。
“是啊,就在昨天夜裡,貨源商收走了所有的黃蕊涵。就連種子都給要了回去。說是這種花都被限制了渠道,不再從我們這些商戶中出手。你看看那博達爾多的別墅中,有多少這種黃色花朵,活該虧死他。”
“貨源商回收黃蕊涵?你知道那個貨源商叫什麼名字麼?”
李明心趕緊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