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精靈虎頭蛇尾地離去了。
老霍爾等人帶着甲士們紛紛離開。
後來者有着明顯的人類面孔,但是身高嘛,讓袁迪很好奇難道地下世界也有約德爾人這個種族嘛?
約德爾人走到了唐娜和蘿拉身邊,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
“讓小姐受驚了。”身邊的少女大大方方接受了這一跪拜,然後拍了拍約德爾人的腦袋,將他扶了起來:“無妨,錫棒叔叔您爲了家族在這裡受苦了。”
名叫錫棒的矮人一臉受寵若驚,不迭地退後幾步,這次沒有跪下,只是腰彎得更低了:
“這是罪奴應該做的。”
唐娜一臉微笑地看着久久沒有擡頭的錫棒:“好了,錫棒叔叔您先去忙,我隨便轉轉,一會兒再去找您。”
錫棒連連稱是。
“走,我帶你轉轉這裡。”
說罷少女轉頭向村子走去。而背後的錫棒直到三人的身影離去,才擡起頭來,長長地舒了口氣,接着整理了下衣服,抽出一根火紅的錫棒抽了起來。
跟着少女的腳步,袁迪觀察起整個村子。
他發現整個村子裡只有一些孩童在隨意跑動玩鬧,除了一些守衛看不到多少成年男性,只有一些婦女在忙忙碌碌。
有的在清洗衣物,有的在處理食物,但是所有人見到自己三人都是一臉的恭敬。
“這裡算是我長鬚氏族扶持起來的,你也看出來了,有些村民一看就不是純血的人類,這裡大部分都是人類與我們矮人的混血,不過這些人都是沒什麼鍛造天賦的,當初藉着他們叛亂的由頭送進了豺狼谷。”
一到沒有外人的時候,唐娜就會躲在自己姐姐的身後,也不多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周圍的一草一木。
“爲什麼?這裡不是流放罪民的地方嗎?”
袁迪有些疑惑。
“流放?”蘿拉看着袁迪,嘴角有些戲虐地笑了,“你見過搬到城市幾十裡外面的流放犯嗎?”
她奇怪地看了袁迪一眼:“看來你父親和我爺爺他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啊。”
眼見得袁迪一頭霧水,身後的唐娜不知怎麼居然大着膽子給袁迪解釋了起來。
“這裡是流放罪民不假,但是那只是一個表象,否則怎麼會在離聖城如此近的大峽谷裡流放那區區萬餘豺狼人呢?”
唐娜見到自己的姐姐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就繼續說道:
“你有沒有發現,從谷口往裡看的時候感覺山谷並不大,但是我們現在走過的路程已經非常遠了。”
袁迪回憶了一下自己進谷之後的所見,當初在谷口那邊爭搶boss的時候沒怎麼注意,現在通過唐娜這麼一說,他才發現這處山谷不是一般的大,根本不符合自己在谷外看到的那樣。
“這裡其實是自成空間的。曾經這裡並沒有山谷,是某位高等惡魔的地下城,後來來往於聖城的商隊突然發現聖城外面驚現一處山谷,而統治着原本山谷位置地下城的高等惡魔與他的手下神秘失蹤。
當時皇室與議會都派人來這裡探查過情況,但是一丁點原本地下城殘留的痕跡都找不到,好像這裡一直都是山谷一般。
有傳言說是那位高等惡魔研究禁忌法術時摧毀了地下城,將這裡的地形完全地毀掉了;還有人說那位高等惡魔一個不穩定的召喚術開闢了某處異次元,地下城所有的居民都在這個次元中迷失了。
後來無論是聖城與議會對峽谷的調查都一無所獲,但是與離聖城如此近的未知變化又讓所有人感到不安。當初被扔進來的那一萬多頭豺狼人就是扔進來探路的。”
“那有沒有發現什麼?”袁迪問道。
“肯定有發現啊,不然爲啥我長鬚氏族還要靠着叛亂的藉口才能插手進來呢?”唐娜一臉“你是白癡”的表情看着袁迪。
“後來的日子,這裡的豺狼人在探查中陸陸續續的死去,聖城又源源不斷的派人進來,最終竟然發現這山谷真的通往其他的位面,有人在這裡撿到過殘破的飛行器,還有人遇見腐朽爲亡靈的軍隊彼此廝殺,甚至有一個小子幸運的撿到了半顆神格。”
“神格?”袁迪驚叫出聲,他現在也清楚了凡人之上的一些東西,明白神格這種東西不是大白菜那麼廉價的。
“是的,就是神格。”
“那他後來怎麼樣了?”
“死了。”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蘿拉插話道,“被外面的大人們一隻手捏死了。”
她一隻手牽着自己的妹妹走在袁迪身邊,淡淡的說道:“正因爲如此,有資格上桌的老不死們一個個藉着罪民、叛黨的名義將自己的手伸進了這裡,太多人關注了這裡,就連皇室與議會都無法掩蓋住事實真相,只能捏着鼻子默認了。”
“那長鬚伯伯也是想要神格嗎?”袁迪有些困惑,老矮人不早就是僞神了嗎?
蘿拉輕笑出聲:“神格這種東西怎麼會嫌多呢?不過神格倒不是主要的,我們長鬚氏族看中的是這裡豐富的礦藏,有很多礦石只有這裡纔有,出了豺狼谷根本無處可尋。而整個地下世界又沒有比我家還厲害的鍛造家族,所以在付出一定的代價後,我們佔據了大部分山谷裡礦藏的數額。”
幾人邊走邊說繞了村子一整圈,就連隱藏在村子深處的礦石冶煉,兩姐妹都毫不介意袁迪的存在,帶着他轉悠了一圈。
等到幾人回到村口,一輪銀月早已掛上枝頭。
“沒見過吧?這是月亮。”唐娜指着頭上那個散發出清冷光芒的大圓球說道。
“聽說地表的種族和我們這不一樣,他們白天有一半的時間可以看到和地核一樣的大火球,另一半據說叫晚上,就是月亮出現的時候,那個叫做太陽的東西就會落下去了。”
唐娜這會兒又好像恢復了馬車上的大膽,拉着袁迪的衣角說道:“你說那個太陽和月亮是怎麼升上去、落下來的啊,是不是就像我們打鐵的大擺錘,擡起來、放下去,擡起來、又放下去啊?”
袁迪有些敷衍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或許是吧。”
此時的村子已經安靜了下來,除去一些來回巡視的守衛人員,並沒有多少人在路上閒逛。
“呀,忘了給你找住的地方了,怪我怪我,好不容易認識一個新的朋友都忘了正事兒了。”
少女柳眉輕顰,懊惱不已。
不過緊接着少女踮起腳尖拍了拍袁迪的肩膀,故作老成地說道:
“別擔心,今天肯定不會讓你露宿街頭的,跟我來。”
徑直地走向村子的某個角落。
袁迪看着眼前的少女,又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蘿拉,張了張口,但是並沒有說什麼,老老實實的走在女孩兒身後。
三人走到村子中一處明顯的四層樓高的建築面前,門口那位錫棒先生早早地就等在了這裡。
“袁迪先生,您的住處已經安排好,請跟我來。”
錫棒領着袁迪與兩個女孩分開,來到了一間明顯與村落裝飾格格不入的豪華房間:“請您在這裡委屈一晚,明天我會來接您和小姐共用早餐的。”
說罷彎腰退步離開。
一天的奔波袁迪早就累了,也顧不上思考今天的見聞,趴在牀上就睡了。
夢中,袁迪發現自己好像又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廢墟:
殘破的星球幾成碎片,大片的物質從星核上崩塌,又緩緩地墜入虛空。
冒着火花的戰艦橫亙在宇宙中,片片外裝甲從艦身上面脫落,彼此碰撞着向着遠處飄去。
連成整體的衛星設施斷開了連接,身形巨大的天基武器泛着冰冷的金屬光芒,在這死寂的戰場廢墟中沉默不語。
還沒有來得及震驚與感慨,袁迪發現眼前的畫面發生了變化:
金屬的哀歌已然不在,血液與殘肢的畫卷飛舞在袁迪面前。
比剛纔看到的星球還要龐大的屍體靜靜地漂浮在小行星環帶裡。
屍骸的胸口插着一把斷掉的巨刃,就連宇宙的黑暗都無法掩蓋掉上面殘留的金色血跡。
不遠處一隻斷指靜靜地蓋在一顆恆星上面,哪怕是恆星的光熱都無法損壞斷指分毫的血肉。
畫面在不停地切換。
巨獸的屍骨,飛行器的殘骸,兵甲的碎片,甚至還有幾座破舊的神國——哪怕袁迪不認識,但當他看見的那一剎那他腦海裡清晰地迴響起兩個字:神國。
這些袁迪從來沒有見到過甚至都沒有想到過的東西一一在畫面中展現。
最後,畫面顯示不見,幾行大字浮現在袁迪眼前:
——第七星際垃圾處理中心xxxx年度工作彙報演示模板
“工作彙報?演示模板?”
鬧了半天,剛纔自己看到的那些居然是垃圾處理點。
哪怕在地球上目睹過魔都的垃圾分類,袁迪也沒聽說過誰家把那些損壞的戰艦、破碎的星球、零星的兵甲和殘破的屍骸進行垃圾分類的啊。
那幾座殘破的神國,到底應該是幹垃圾啊?還是溼垃圾啊?還是說有害垃圾?
還沒聽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