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鹽商劉家家主疑惑道:“若真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不錯……”
李家家主呵呵一笑,似乎找到了支持者:“以我們在襄陽城的眼線,若真有什麼人物蒞臨,就算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也不可能到現在還一頭霧水。”
糧商趙家家主眯着眼睛:“小子,說吧,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撿到我們這塊腰玉的,想要訛詐我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趙老大說的對,這小子一看就是居心叵測之輩,必不是什麼好人。”
“哼,至此多事之夏,此人身份又撲朔迷離,說不定,是想要把我們引出去,來個一網打盡。”
“哎呀,這小子不能留啊。”
葉斌交給他的話已經都說完了,王建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實際上,就連葉斌自己都錯估了這羣人的智商,認爲他們能夠在一地執掌諾大的家族,絕非等閒之輩。
可實際上,大部分人的膽子早就被聖軍嚇破了,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就算被聖軍當頭棒喝,也只是服從強者,對於聖軍之外的人,根本沒有半點兒敬畏。
“諸位聽我一言。”
王家家主見羣情激奮,大有將此人就地正法的架勢,眉頭越皺越深:“此人既然知道翠雲軒,又知道這兩塊腰牌的來歷,還能夠以此來找到我們,恐怕,並非那麼簡單啊。”
“不錯。”
李家家主嘿嘿一笑,接着話說道:“要我說啊,這人……聖軍中人,小子,我說的對不對!”
王建一怔,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當然不是聖軍的人,但是……他的身份,只能夠暴露給能夠信任的人,而且,實際上李家家主也沒說錯,至少在明面上,他確實是聖軍的人。
各大家主臉色順間黑了。
“如果李某所料不差的話,此子應當不是將軍大人的心腹,若是再仔細想想,他應該就是關押我與王兄孩子的看守,拿出這兩塊腰牌,就是想要……”
“吸。”
李家家主若有所悟:“想要拿我們的人頭獻給將軍大人?”
“不錯……想要成爲將軍大人的心腹,當然爲將軍他解決心頭之患,諸位,到了這個節骨眼,李某有話也就直說了,將軍大人的心頭之患是什麼?是我們!若是我們都死了,還不是出自將軍大人的手,他會不會高興?這小子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爲殺了我們,便能夠討好將軍,可實際上,就算討好了將軍,他也必然會被將軍大人當成替罪羔羊!”
趙家家主猶豫了一下:“那我們怎麼辦?反了?”
“不可!”
李家家主連忙說道:“萬萬不可,就算造反成功,也不過只是章安一地,教皇他隨便派一個大主教,便能夠輕易將我們覆滅,那時候,纔是滅頂之災啊。”
“那怎麼辦?”
趙家家主有些煩躁:“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就這樣等死?”
“呵,卻也未必。”
李家家主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袖:“你們說,將軍大人當初爲何留下我們?”
“因爲我們……有用啊。”
“着啊,如果讓將軍大人感覺到,留下我們,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那你們說……他還會殺我們嗎?”
“這……”
衆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家都知道將軍需要什麼,可他們卻一直不願意。
“哎!”
李家家主嘆息了一聲:“現如今,我們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夠投其所好,將月供提高到六成……再曉之以理,讓大人明白,沒有我們,他一成銀子都拿不到,沒有我們,他根本賺不到錢,這樣,我們就成了有用之人。”
衆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六成的月供拿出來之後,剩下的四成,除了要維持產業,打點關係,他們自己手頭可就半點兒不剩了。
沉默了許久,趙家家主才舔了舔嘴脣:“我同意,不能計較一時得失,將軍大人是喂不飽的,但是我們卻可以利用手中的資源,將他推至高位,那時候,我們才能夠成爲有功之臣。”
“可……”
劉家家主陰晴不定的說道:“如此一來,豈不是相當於真的投靠聖軍了?若有朝一日,神農谷崛起,抑或是吳王他回來……我們怎麼解釋。”
“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家家主不無憂慮的說道:“若真有那麼一天,只能夠說明我等時運不濟,但眼前若不徹底歸附,恐怕就要掉腦袋了,而且,聖軍如此勢大,就連神農谷都只能苟延饞喘,哪還有什麼反攻的機會?兩年了,我們堅持兩年了,難道還要爲神農谷他們陪葬嗎?”
“我同意。”
“附議。”
“就這麼幹。”
“李家主說的有理。”
“我反對!”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同意了的時候,王家家主突然站了出來:“我反對!”
“什麼?”
衆人一驚,看着王家家主波瀾不驚的面孔,不明所以。
“我反對!”
王家家主重複了一遍,他眯着眼睛:“爲了保存家主的生息,我可以接受神農谷,北魏,乃至曾經的晉朝去統治,這無關信仰,只是生存的方式而已,但是,現如今佔領我們的卻是什麼?他們……是一羣餓狼,等到真正一統天下之後,我們還有什麼資本和他們抗衡?到那時候,還能夠保證這諾大的家業?呵呵……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
“王兄。”
李家家主陰沉着臉頰:“那都是之後的事情,或者還有變故,再者說,當初我們不是早就結成聯盟,共同進退了麼?投靠聖軍的事情,你不也是答應了麼?”
“當初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王家家主嘆息了一聲:“若是真的投靠,王某做不到。”
“那王兄是什麼意思?”
李家家主暗暗的與劉家,趙家二位家主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他小家族的選擇,對他們來說,實際上並不重要。
“沒什麼意思。”
王家家主也不願意真的鬧僵:“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王某絕不會對你們造成妨礙,不過這個人我要保住。”
他指着王建:“你們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