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草原日夕

跋鋒寒看了一眼懷裡的伊人。隨之才擡頭對葉離說道:“這個消息還是芭黛兒告訴我的,頡利的金狼軍尚留大軍二十五萬,比突厥損失要慘重得多,如今三十萬大軍,如今只剩下十八萬了。”

葉離聞言微微點頭,略帶思索道:“十八萬,應該夠了。那麼老跋,我必須得抓緊趕往沙洲去見雲帥,以免他等我不到,不顧一切去找畢玄拼老命就不妙了。我和他一起商量一下,對付畢玄的策略。就不打擾你們親親我我了,告辭。”說完身子就這麼向後飛退開去,在空中一個轉身,展開四步神遊,向沙洲方向疾奔而去,片刻之後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內。

“國師!”這時門外又兩個人不經過通稟,便徑直邁步踏入帥廳。見到雲帥之後,其中一個高個子說道:“國師,今天菩薩親自負責巡城,我們兄弟特來找你想想對策。東突厥方面已經有三天未見動靜,想來如今已然養精蓄銳。整編好了軍隊,不動則已,一旦有所行動,便必定是雷霆萬鈞的猛烈攻擊。國師可否想到迎敵之法,或者……”

進來的兩人,正是突厥西突厥聯軍的首領之一,古那臺兄弟。說話的是哥哥別勒古那臺,而弟弟不古那臺則站在一邊,看着雲帥的反應。他們所說的“或者”,便是要撤離沙洲,退守至樓蘭古戰場,但這是誰也不願意說的結果,也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因爲那裡卻已是懸崖邊上的最後一步,一旦那裡也守不住,便當真退無可退,無路可退了。

就好像一個人站在懸崖邊上,如果可以前進一步,甚至是長久的逗留在原地,卻又有誰願意退到那危險到極點的最後邊緣?

眉頭聞言微微搖頭,跟着說道:“我求援的消息已經發出三天,按照路程計算,從隋境通天鏢局趕到這裡,起碼也需要六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還要再堅持三天,惟有等到風雨殘陽趕到,才能與畢玄分庭抗禮。否則我們無人可以敵得過武尊,士氣已經跌落谷底了。這三天的時間,我們……什麼人?”

但凡輕功高絕之人。耳力遠勝常人。原理在於修煉輕功時候主要修行的腿上經脈,與耳部影響聽覺的經脈有着直接的聯繫。環顧當今之世,未必有人敢言自己的輕功能勝過雲帥,相對的,也沒有幾人的輕功能令雲帥毫無覺察!

所以古那臺兄弟還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雲帥已經發現有人已經來到帥廳之上,雖然那人的輕功有非常之高明!

古那臺兄弟聞言不禁一驚,來人難道是畢玄?他已經等不及在陣前大敗西突厥聯軍,要獨自來此刺殺雲帥?若不是畢玄,又有何人可以讓雲帥如此震驚?

“老雲,你的聽覺還是那麼的敏銳。我剛來到才了沒聽到幾句,便被你發現了,佩服佩服。”說話間帥廳的大門外一道身影閃過,葉離帶着淡淡的微笑,出現在雲帥三人面前。

“什麼人!?”這時守護帥廳之外的軍兵,才魚貫而入,長矛弓箭紛紛指向葉離。只要雲帥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會齊齊動手,將這個膽敢私闖帥廳的大膽狂徒亂刃分屍。能不能做到不說,起碼他們現在是這麼想的。

雲帥見狀一擺手,不耐煩的說道:“若是此人真有心動手行刺。你們能頂個屁用?都給我退下,出去後不要多嘴!違令這軍法從事!”隨着他說一聲令下,聯軍士兵這才紛紛告退,退了出去。

葉離見狀,不禁淡然一笑道:“多日不見,老雲的威風不減當初啊,至於這麼鄭重其事嗎?!”

雲帥忙搖頭苦笑道:“當着那些屬下的面,怎麼也要保持主帥的沉穩。若是連我都驚慌失措,那些普通士兵還哪裡有士氣可言?其實說到士氣,現在也和沒有差不多了。幸虧你及時趕來了,若是在陣前能成功鎮住畢玄,當可讓我軍士氣有所提升,這樣重大的軍情自然是要保密的。說起來,我計算你最快也要六天的時間,才能過來,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葉離也不答話,直接將任務激發時得到的地圖拿了出來,拋給雲帥。後者接過之後,看到上面除了本應的山川地形標示外,還有一條異常顯眼的直線,直通通天鏢局與樓蘭古戰場,不禁驚訝道:“小風,你,你竟然是沿着這條線趕過來的?”

葉離聞言微微點頭,淡然一笑道:“咱數學可是相當不錯的,我記得小時候,老師就曾經告訴過我們,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就是直線。”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其中卻蘊含着太多的意義。也讓聽到這話的三人驚訝不已。他說的這個簡單的道理誰都懂,甚至人人都會說,但這直線卻也不是誰說走就能走得了的。沿着這樣的路線趕路,其中的難度三人都心知肚明,即便是雲帥,對於這樣的路線,也要搖頭不已的。

尤其還是在三天之內趕到,那可是需要不間斷地趕路的。若是走一程就要休息一段時間,只怕還不如走官道來的迅捷。而云帥自認,自己還是不具備這樣持久施展輕功趕路的精湛功力的。

葉離一擺手,隨意說道:“我這次來,對付畢玄尚是其次,主要是與你們商量一下這一戰的策略。眼下最大的問題,沙洲並非是一個可以反敗爲勝的地方,這樣久守下去也不是好辦法。更何況我一路奔波,實在不宜馬上與畢玄動手,就算真個動手,甚至戰勝了畢玄,卻也只會令金狼軍陷入瘋狂狀態,勢必比之前更難應付。所以,這個決戰的地點,還是以樓蘭古戰場更爲合適。最好你現在就安排人手佈置一個埋伏圈,若是金狼軍大軍真的因精神領袖失手而陷入瘋狂。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勝算纔是最大的。”

雲帥聞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邊怎麼也沒法應付的武尊,到了人家眼中,竟變成了一個很另類的威脅,澀聲說道:“只是,我們現在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一下士氣了,否則即便打埋伏戰,也未必能發揮出設想中戰鬥力。若是明天你我聯手出陣會鬥畢玄,戰勝或者戰平對手,對士氣也是一個很好的提升。到時候再動做其他打算。勝算都要增添幾分。小風,你的意下如何?”

“聯手?”葉離聞言失笑道:“不需要!也不可以,我畢竟不是突厥本土之人,西突厥藉助一個外人的力量,抗拒整個突厥的精神領袖,你覺得這對你們這邊會有士氣提升的效果沒?!我建議你可以在撤退時宣佈,要與畢玄決鬥於樓蘭古戰場,到時候雲帥挑戰畢玄,雙方的最強高手對決,相信對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而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本身對士氣也是一種振奮不是?”

雲帥聞言不禁大驚道:“由我挑戰畢玄?你是不是怕我死得太慢,如果我真有本事挑戰畢玄,我還找你來幹什麼,雖然我早已經做好了爲國捐軀的準備,但我一旦死了,西突厥的緊存的些微鬥志也會徹底崩潰,那西突厥就徹底的完了。現在這種時候,恕我實在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說話間,臉色已經有些不悅。

卻見葉離隨手取出一張面具,戴在臉上之後,三人再次朝他看去,卻見這風雨殘陽,瞬間已經變成了另一個雲帥,同樣流溢着宗師級高手的氣度,若非身上裝束有異,連古那臺兄弟,都難以分出哪個雲帥是真的,哪一個是“贗品”。

這時卻聽葉離笑着說道:“決戰的時候老雲你什麼也不用做,自然會有一個“雲帥”替你出戰正面對決畢玄。我與畢玄交手多次,對此人的底細已然瞭如指掌,我最近實力又有突破,可說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敗他。他當武尊的日子實在太多了,也太老了。他的輝煌,也應該成爲草原人民的回憶,而不是不滅的神話。”他這時候說的話,用的也是雲帥的聲音,惟妙惟肖。

不古那臺見狀不禁驚訝道:“風兄你既然有信心打敗畢玄。何不用本來面目挑戰他?你是魔尊,他是武尊,若你當着兩軍陣前大敗他。隋境,哦不,是陳境之內,便只有你一個尊者,這樣的榮耀你居然要拱手讓給國師?”

葉離聞言依舊用雲帥的聲音因,含笑說道:“一共就只有兩個尊者,必須要死一個,我自然就成爲唯一的尊者。至於他是死於何人之手,這並不重要,尤其這裡還是突厥,不是嗎?!”微微一頓,有繼續說道:“此外,西突厥此時的失敗幾已成定局,要做到真正的鼓舞士氣,讓你們手下那些催頭喪氣的士兵變得鬥志昂揚,需要一場絕地反擊的勝利,那麼打敗甚至於殺死畢玄的人,就只能是雲帥。幫人幫到底,我總不能打敗畢玄之後,其他事情便不管了吧?”

三人猶豫片刻,還是雲帥最先拿定主意,狠狠一咬牙說道:“好!既然小風你如此爲了朋友着想,我這個本已將死之人,又有何就不能賭一賭的呢?一切就按小風的意思辦,來人!”幾個守衛再次進入帥廳之內,雲帥繼續說道:“傳我帥令,全軍即刻整備,今天晚上出發,退守樓蘭古戰場。同時派人替我向畢玄下一封戰書,讓他乖乖給我混回去養老,否則與我在樓蘭古戰場,兩軍陣前與之決一死戰。”

“遵命!”那人剛要下去,雲帥又說道:“等等。讓送信的人告訴畢玄,我之前刻意避讓,就是爲了修煉可以戰勝他的神功,如今神功大成,他稱雄大草原的時代可以結束了,一去不復返!”

“遵命!”那士兵聽到這句話,猶如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原來國師一直閉門不出,不與畢玄正面交手,是因爲正處於神功修煉的關鍵時期。如今國師神功大成,說不定當真可以大敗畢玄,成爲草原上新的武尊。想到這裡,回答的聲音,也不由得不之前大了幾分。

普通的士兵百姓就是這樣,只要是主帥說的話,他們都會深信不疑的相信。雲帥說是神功大成,就是神功大成,他根本不需要考慮雲帥的神功是否當真大成,甚至於到底是什麼神功大成。特別是這種他們更願意相信的話,更加絕少會有人懷疑。

樓蘭古城,經過無數歲月的洗禮,早已經變成一片斷壁殘轅。其中的主城堡,也就是當年樓蘭那雄偉的皇宮。如今也只剩下一半,彷彿整座高樓如同從中間被人折斷了一般,上半節更已經不知去向,整個古戰場上,連一點屋頂殘留的痕跡都找不到。

據當地居民傳說,有人曾經看見過上半節樓蘭古城在天空中飛行,每隔幾十年便會出現一次。但這個傳說到底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不過葉離對於這種鬼神之說通常嗤之以鼻的,更何況在這大漠之上,最多的局勢海市蜃樓,他們看到的,說不定是哪裡的建築呢。

在這皇宮之前,是一片猶如迷宮一般的巨大山谷,怪石林立,配合上樓蘭古城的殘垣斷壁,便是一道最好的天然屏障也是異人們最佳的練功地點。根據葉離的吩咐,在雲帥等人的安排下,西突厥大軍已經做好了埋伏,一旦有敵人闖入,便會馬上遭到最猛烈的襲擊。

而此刻的葉離——“雲帥”,正傲立在樓蘭古戰場前,迷宮之外。身後趕着萬人隊伍,排列整齊,個個騎兵,看起來也算威風凜凜。正在這時,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迎面襲來,緊跟着大地亦開始一下一下,無規則的顫抖。眼前塵土飛揚,幾乎遮蓋了半邊天空!

三十萬金狼軍,終於再度殺到了!

在金狼軍方面,跑在最前面的三個人,分別是頡利、畢玄、墩欲谷。看來趙德言當真兌現了他的諾言,沒有再參與突厥方面的戰爭。在三人的帶領下,突厥大軍齊聲喊着葉離聽不懂的口號,聲音響徹天際。

“大汗。”大軍來到葉離所帶的隊伍面前裡許出,畢玄低聲提醒了頡利一聲,後者馬上一揮手,下令全軍停止前進。三十萬人馬隊齊齊停下,畢玄張口對葉離假扮的雲帥笑道:“雲帥,我雖然知道此次大戰定可逼得你與我一戰,卻真沒想到你竟然在最後關頭,有膽量正面與我決戰,所謂神功大成的第一個好處,是否就是膽子變得比以前更壯了?”

“裝……”葉離剛要脫口叫出“裝逼犯”三個字,但馬上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又將剩下的兩個字嚥了回去,用雲帥的聲音,冷笑說道:“我這是壯志凌雲,此刻有絕對的信心,讓你這個不可一世的武尊成爲歷史!”

畢玄聞言一愣,隨之玩味的笑道:“雲帥,我當真很好奇,你到底練的是什麼絕世神功?只憑武功的一點長進,便膽敢挑戰於我?你可知我的《炎陽奇功》早在一甲子之前,便已經大成,如今功力,更比當初精純不知凡幾。就憑你剛剛大成的所謂神功,便要口出狂言,當真愚昧至極,不免引人一笑!”

“我的神功?”葉離嘴角掛起淡淡的笑意,心中不屑的想到,我的《嫁衣神功》第六轉的時候,便已不懼你所謂大成的《炎陽奇功》了,更何況是如今第七轉大成的今日?你將我當成了雲帥,料敵大謬,今天註定要倒大黴!於是隨手拔出腰間的彎刀,淡然笑道:“我的神功,叫做《斬玄神功》。廢話到此爲止,畢玄,出來迎戰!”

聽到斬玄兩個字,畢玄不禁冷哼一聲道:“莫非你和跋鋒寒那個數典忘宗的小子交流過武功,不過即便你們兩人一起聯手,也決計非我的對手,更何況只是武功的交流。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彎刀如何刀斬畢玄!”說話間身子直接從馬上射出,急馳到葉離面前。

這時金狼軍和聯軍方面分別開始高聲呼喝,說得自然都是突厥本土語言,葉離雖然聽不到他們叫喊的具體內容,不過卻能猜出,肯定就是“武尊必勝”,“國師神勇無敵”之類的口號。數十萬人齊聲叫喊,聲音自是響徹天際,膽小之人聞之便會膽寒。

畢玄雙手一張,高高舉起,首先阻止了金狼軍方面的高呼。葉離也伸出右手隨手擺了擺,示意讓他們消停點,兩邊的人馬,這才停止了高呼。

葉離知道畢玄作爲突厥武尊,有他所謂的尊嚴與驕傲,與雲帥交手,是絕對不會率先出手的。於是乎身子直接向前衝出,兩人直接的三丈距離,被他一步輕鬆跨過。手中彎刀隨手一刀攔腰斬出,驕陽之下,憑空生出一輪新月,刀氣鋒芒有如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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