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道奇微微點頭,似已明白了葉離的意思。跟着又說道:“既然已經是朋友了,那還請風尊下次手下留情,不要再找人假扮老夫,並敗壞老夫的名聲了。不得不說,你朋友那一句‘那啥,竟敢和貧道搶師太’,說得實在有些過了!”
聽到寧道奇說起這件事,葉離也暗覺慚愧,於是嘿嘿一笑道:“此事說起來當真慚愧,不過不管如何,他是爲了幫我對付強敵,這筆帳算在本座身上也無不可。本座向真人致以最誠摯的歉意!還請散真人看在本座薄面,不要尋我那朋友晦氣了。”
寧道奇搖頭笑道:“老夫若是要尋晦氣,豈會事先知會風尊?”
葉離則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多謝散真人的大量了。我保證下次不會讓他假扮您老人家了,更不會假扮您老人家罵人。”
寧道奇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尊者有認錯之心,那麼賠罪之物自然是不可缺少了?!老夫也不苛求,只須尊者親釀的好酒來個十壇八壇就可!”
葉離訝然:“難道真人並不是.在玩笑,真人乃化外之人,怎麼竟可開得酒戒?!”
寧道奇貌似一頭的黑線:“老夫是.道家之人不假,可道家非是佛家,從來也不戒暢飲美酒,尊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
葉離同告一頭黑線,原來出家.人與出家人也是不同的,老道其實是可以喝酒的?!
葉離被寧道奇期待的目光所懾,忙取出一罈“冰雲.飲”雙手捧給寧道奇,寧老道含笑接過,似乎頗爲滿意,隨之又言道:“聽風尊所言,你似乎曾先後見過老夫、傅採林以及突厥的武尊畢玄,你方纔說願意與老夫多喝茶談心,與傅採林也算是點頭之交。卻沒說對畢玄的看法呢。”
葉離聞言不禁微微皺眉,不耐煩的說道:“那個裝逼.犯,談之卻是敗興。如果有機會,我定讓突厥再無尊者,竟敢與本尊者的名諱雷同,這樣的裝逼犯豈能容他存活於世。”
寧道奇聞言不禁失笑,沒想到這個心魔,竟然對.畢玄那一代宗師如此的不客氣,再說那理由也太霸道太無恥,那是畢玄雷同你的名字嗎?明明是人家先叫的!不過看他現在只是不耐煩,以這傢伙的性格,當面肯定更加的不客氣。寧道奇看出葉離所說有機會定要作了畢玄的話並非信口開河,甚至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再殺。
這時水已經燒.開,兩大宗師與花飛雪的目光,同時落向隆隆燒開的水壺。
卻見龍龍取茶、倒水、洗茶、養壺,最後纔將極品紫砂壺中的水倒滿,放在一旁。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圓滿流暢,合乎自然。就算對茶藝幾乎沒有什麼接觸的葉離,也看得出龍龍的茶藝已經融合心境,暗合自然,沒有十年以上的火候及修養,斷難達到如斯境界。
而寧道奇看了,更忍不住讚歎道:“這位女總管再茶藝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暗合與道的境界,其手法更已臻至武道的‘入微’之境,只須百尺高杆再進半步,便可進入先天境界,而這位姑娘心思純淨,通透無暇,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通天鏢局果然藏龍臥虎。若非老夫早已經保證不再參與天下紛爭,必定會忍不住愛才之心,再收上一個弟子。”
龍龍聞言微笑道:“多謝散真人美意,晚輩受寵若驚。不過龍龍早已有了武道上的老師,老師傳授給我的東西,窮龍龍一生心力也未必可以全然領悟,更遑論可以達到老師的境界,又怎敢再奢求散真人的絕學?”
寧道奇與葉離聞言不禁同時一愣,這龍龍竟然可以毫不動心,不動聲色的拒絕寧道奇這位超級大宗師。光是這份豁達,便大大超乎了葉離這個自以爲還算了解她的老闆。寧道奇更是暗暗心驚,如果自己早些遇到並收她爲徒,說不定真能將自己的散手八撲繼承下去呢,事實上,如龍龍一般心思純淨之人,莫說是異人,就算是np,也屬難能。
這時茶水已經沏好,給三人各倒好茶水,請三人品嚐。
葉離端起茶杯,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感受着一股茶香深入肺腑,心中暗討,幸虧自己當初與浪翻雲初識的時候,曾經一起品評過茶藝,知道這第一杯茶應該怎麼個喝法。否則今天在寧道奇面前,非要大大的丟人出醜不可。再看寧道奇和花飛雪,前者自然一飲而盡,而花飛雪則是淺嘗一口,便將茶杯放下。
葉離見狀不禁暗叫失算。沒想到飛飛居然不知道怎麼品茶,不過寧道奇也算客氣,沒有當面指出,果然給面子。
其實葉離卻不知道,女子品茶與男子大有不同。即便在品茶的時候,男子也應該表現出豪邁的一面,而女子則沒有這方面的要求。就比如在成都,解暉請客時師妃暄就是淺嘗則止的,難道人家堂堂隋唐第一交際花,還不懂這些微末之節?
一杯熱茶入口,寧道奇話鋒一轉道:“老夫來時候路過洛陽戰場,王世充手下第一大將赤發靈官單雄信在戰場上慘死於竇建德麾下第一猛將宇文成都之手,如今洛陽心事岌岌可危,恐怕竇建德用不多時,便可取下洛陽。不知風尊對此有何看法?”
葉離聞言一愣道:“那宇文成都竟然未死?還投靠了竇建德?”
這時一旁沏茶的龍龍開口說道:“這也是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總鏢頭剛剛回來,還沒來的及對你說起。當日竇建德大敗宇文化及,天寶無敵將便在那一戰之後不知所蹤。直到昨日突然作爲竇建德的麾下大帥劉黑闥的先鋒出現,並且當場擊殺單雄信,以單雄信之能卻也未能走滿十個回合!”
葉離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不禁冷笑道:“我與那單雄信雖不能說是過命之交,卻也算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我當爲其雪恨,竇建德,宇文成都,看來我們之間的血債,如今有多了一筆。不過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新帳老帳都可以一併清算了。”南陳對竇建德的敵意,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更別提寧道奇了,葉離索性對此毫不隱瞞。
至於說爲單雄信雪恨之說,倒不是葉離借題發揮,無的放失,要知當初通天鏢局剛剛起步的時候,也多虧了單雄信一塊七省綠林令,行鏢無阻,使得鏢局在發展初期可說是順風順水,才能在起跑線上比別人高出不止一個檔次,之後葉離的聲威大振,終於成爲異人建立的天下第一大鏢局。所壓之鏢從當初的單雄信手下給面子不劫,到如今無人敢劫。所以葉離還是很念單雄信的好的,如今他慘死在宇文成都手中,這個仇,自然也要算在竇建德頭上。而宇文成都作爲兇手,也要列入必殺名單之中。
可是因爲有宇文成都這個變數,之前擬訂對付竇建德的方案恐怕又要有所調整。對於竇建德方面,一旦開戰,只要降卒,不收降將!竇建德如是,蘇烈如是,宇文成都亦如是。至於劉黑闥,看在寇仲的面子上,或者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但即便他投降,也不能完全信任或者重用,如果反抗的比較激烈,那就講不了,說不起了。
心中已有計較的葉離,微微點頭,又對龍龍問道:“還有什麼大事發生?”
卻見龍龍微微搖頭,這時卻聽寧道奇說道:“另一件事,你們的探子應該不可能知曉。那便是靜齋的另一個傳人沃爾沃小姐,已經成功勸說鑄劍城城主匠神仇天逸,鑄劍城已經表示願意全力支持李唐,並加盟天策府。再加上飛馬牧場提供的優質戰馬,如今李唐要兵器有兵器,要戰馬有戰馬,誰可與之爭鋒?但若南陳有意投誠,倒是可以招妃暄做一箇中間人。”
葉離聞言不禁微微皺眉,不悅的說道:“散真人與家師都已宣佈不再過問人間戰事,如何今天卻出爾反爾,又來遊說本座?”
寧道奇忙搖頭道:“尊者切莫誤會,我只是與尊者暢談一下天下大勢,絕非代表靜齋來當說客。這番說辭,也是希望風尊在日後覺得事不可爲時,可以放棄無謂的抵抗,減少百姓的苦難。具體如何決定還要看風尊自己的想法,老夫如何不敢妄言。”
該說的你都說了,還說不敢妄言?不過寧道奇的話,倒是給葉離敲響了一個警鐘,李世民在玩家中的聲望,絕非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千古一帝的聲名,並非輕易可以打壓的。
仇天逸在現實中應是軍人,自然有較大的機會支持李世民,沃爾沃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牽線人而已,倒未必是她的魅力有多大。
不過任你誰要支持李世民也是無用,金湯破於內部的事情在歷史上屢見不鮮,而李唐如今的情況,這內部矛盾根本不需要外部激化,已經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李世民果然厲害,但他的兩個兄弟也絕非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