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 晏寧重傷
“快，救護車，”楚天舒的腦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薛冰居然會自殺，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極端的形式，就算是要施救，也根本沒有可能。
潔白的雪花，跟薛冰身下瞬間因冰凍而凝結的紅色混在了一起，看上去是那麼的扎眼。
劉鐵俠沒有楚天舒那麼多的感觸，俯身探了一下薛冰的呼吸，站起身來，搖了搖頭“沒必要了，”
這是楚天舒曾今愛過的女人，但在昨天以前，楚天舒在心裡對她卻是一股深深的恨意，可是到了現在，楚天舒卻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在還在眼着她。
醫院很近，很快，救護車抵達，短暫的診斷之後，給薛冰蓋上了白布。
雪越發的大了，楚天舒一個人站在雪地裡，茫然的看着旁邊忙碌的交警車主以及不顧嚴寒圍觀的好奇者。
上官昀沫走在楚天舒身邊，輕聲道：“天舒，想開點吧，這對於薛冰來說，是唯一可走的路了，”
楚天舒點點頭，薛冰原本就涉嫌重罪，再加上綁架晏寧這一條，沒有成功逃往韓國，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嚴懲。
但即便如此，薛冰也不至於自殺啊，畢竟那些罪不至於此。
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不好，寧兒呢。”
楚天舒猛然間想起了晏寧在審訊室裡跟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天舒，我倒更想問你一名，如果晏寧真的有什麼不測，你會怎麼對待我，”
一個不詳的預感涌上了盡頭，楚天舒不強要壓下這預感，卻無能爲力，難道晏寧真的。
劉鐵俠走到了楚天舒旁邊，低聲道：“薛冰爲什麼一定要來第一醫院呢，難道她的自殺只是做做樣子，要讓咱們有時間來搶救，可是剛纔她的舉動太瘋狂了，根本沒有做戲的可能啊，”
電光一閃間，楚天舒突然撥腿衝向了醫院。
劉鐵俠愣了一下，道：“楚天舒，你去哪，”
然後在瞬間明白了楚天舒的意圖，向上官昀沫道：“走，咱們去醫院，”
上官昀沫不解道：“去醫院幹什麼，”
“晏寧可能在醫院，”
薛冰不肯告訴劉鐵俠晏寧的所在，非要堅持見到楚天舒才肯開口，但楚天舒來了之後，薛冰卻也沒有說出晏寧的下落，反而一定要堅持到了醫院附近，這才突然自殺，那只有一個解釋，晏寧很可能就在這家醫院之中。
楚天舒想到了這一節，這才衝向了醫院，上海一院非常的大，楚天舒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打聽是不是有一個叫晏寧的病人，但問了大半天，卻沒有結果。
正不知道怎麼尋找，突然劉鐵俠在一邊大叫他的名字，楚天舒奔了過去，劉鐵俠的臉色有些非常的不好，低聲道：“楚天舒，找到了，在急救室，還沒有脫離危險呢，”
楚天舒腦袋嗡地一聲，雙膝一軟，差點沒倒坐在地上，強行的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了下來，掙扎着道：“帶我去，”
搶救室前，“手術中”的警示燈還在亮着，上邊顯示着手術時間，已經十個小時了。
上官昀沫爬在手術室前，試圖從門縫裡看到一絲端倪，聽到楚天舒的腳步聲，上官昀沫轉過了身，眼上帶着淚滴，徒勞的搖了搖頭。
劉鐵俠道：“抓到薛冰是在早晨六點多，也就是說，薛冰是在將晏寧送到醫院之後，纔去的機場，可晏寧是怎麼受傷的，現在也說不清楚，搶救的醫生一直沒有出來，”
.楚天舒點了點頭，努力的使自己安靜下來，不管怎麼樣，只要來在搶救之中，就還有一線希望。
剩下的只有等待着奇蹟的出現。
劉鐵俠遞過一支菸來，楚天舒茫然的接過，剛點着，一個護士從旁邊路過，指着邊上的一塊牌子：“醫院不許抽菸，”
楚天舒機械的點點頭，掐滅了菸頭。
劉鐵劍突然低聲道：“楚天舒，嗯，對不起，”
楚天舒擡起頭：“怎麼，”
“其實，我們已經提前鎖定了晏寧被綁架的地點，但爲了引誘薛冰出現，沒有能夠及時行動，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薛冰突然出現，等我們的人上去之後，已經不見了晏寧的蹤跡，如果我們能夠提前行動的話，或許”
“那你警察是幹什麼吃的，”上官昀沫在旁邊怒道：“拿人命開玩笑麼，”
楚天舒揮揮手，制止了上官昀沫的質問。
劉鐵俠歉意地道：“是我們的工作出現了失誤，沒想到薛冰會對晏寧下手，”
楚天舒搖頭道：“你不用道歉了，我明白，這只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劉鐵俠還想說什麼，但嘴脣動了動，卻沒有開口，他心裡有些懷疑，薛冰如果真的對晏寧下手，爲什麼又將晏寧送到醫院急救呢。這其中肯定有另有隱情，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只要停下來。
近一個小時後，燈突然滅了，楚天舒猛然驚醒，向前迎去，幾秒鐘之後，兩個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哪位是晏寧的家屬，”
楚天舒忙迎了上來：“醫生，她，她沒事吧，”
楚天舒有些結巴着，帶着深深的期盼，生怕醫生嘴裡說出令他絕望的字眼。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一邊說，一邊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楚天舒眼前猛然一黑，聽到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話，整個人突然間要跨了將下去。
醫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不，不是，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嗯，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過，不過，”
醫生口誤造成的烏龍，讓楚天舒在黑暗中突然間看到了一絲光亮：“醫生，究竟，究竟怎麼樣，”
醫生沉吟了一下，道：“這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這樣吧，你們到我辦公室裡來，”
說着，轉身離開。
楚天舒不知道醫生是什麼意思，但這份希望讓楚天舒重新有了氣力，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
另外一名醫生忙道：“彆着急，病人已經從後臺轉到icu了，暫時不能探望，”
楚天舒點點頭，跟在了醫生身後。
投影儀上，掛着x光片，主治醫生站在旁邊，楚天舒看了一眼醫生胸前的銘牌，神外科主任，姓許。
“許主任，晏寧究竟怎麼樣，”楚天舒小聲的問道。
許主任道：“病人是昨天半夜送到了，抵達醫院的時候，已經重度昏迷，經我們視頻診斷，病人腦部受到了重創，腦顱骨開裂。x光片顯示，在這個部位，出現了大量的腦出血症狀，所以醫院決定立即實施開顱手術，取出腦部出血，手術雖然很成功，但病人由於腦部大面積出血嚴重，腦部中樞神經損傷嚴重，雖然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保住了病人的生命，但是認知能力已經完全喪失，陷入植質狀態，也說是不可逆轉昏迷，”
楚天舒臉上顯示出一絲不解：“認知能力完全喪失，這是什麼意思，”
許主任頓了頓，道：“嗯，用通俗一些的話來說，就是植物人。”
楚天舒心底再次一頓重顫，植物人。
雖然對什麼是植物人楚天舒並不算非常的瞭解，但日常也曾今聽過許多關於植物人的說法，許主任的話，分明是在說，晏寧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醫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楚天舒的話裡帶着一絲器腔，近乎於哀求地道。
“這個不好說。”許主任看着楚天舒，職業素養讓他的回答顯得非常的嚴謹：“一旦植物人狀態持續超過數月，很少見有好轉。處於持久植物人狀態中的成年人，大約有50的機會能在頭部受傷後開始的6個月內重新恢復一定程度的意識對環境能有所反應，通常會發生永久性的腦功能障礙，過了半年以後,愈來愈少的病人能對周圍環境有任何系統性的感知，在我院的病例中，大概只有10~15能恢復意識，但能夠恢復到什麼水平，誰也不能保證。”
晏寧只有10左右的機率能夠甦醒過來。楚天舒心底裡微微一亮，雖然這個機率並不算高，但對於楚天舒而言，10的概率總好過沒有一點希望。
可許主任下一句話，讓楚天舒的希望差點再次破滅：“不過，這位病人的情況更加嚴重些，顱內大面積出血過於嚴懲，情況恐怕不是很樂觀，能夠保重生命，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所以你一定要有個心理準備。很有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
上官昀昀在旁邊臉色一冷，這位醫生實在有些不識相，一定要將情形說過這麼讓人絕望麼。
但許主任臉上並沒有什麼冷漠的表情，職業道德讓他必須講真話。
楚天舒點點頭，木然道：“謝謝你，醫生。”
不管晏寧甦醒的機率有多小，楚天舒心裡已經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讓晏寧醒過來，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許主任雖然說話冰涼，但看着眼前這個強忍着悲痛的年輕人，臉色也居然舒緩了一些：“年輕人，別失去希望，人的生命力是頑強的，或許多堅持一下，不會創造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