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剛醒來不久的周興正盤膝打坐,拼命回想昨天打架時的場景,可他只記得兩個片段,一個是自己被王軒打倒在地,一個是王軒和孫策狼狽逃跑。他有些鬧不清,這場架他到底是輸了還是贏了。
周興正胡思亂想,一人邁步走入大殿。周興擡頭一看,笑了,是蝶舞駕到。
“怎麼被人打成豬頭了?”少女笑着掏出一瓶療傷藥。
“你纔是豬頭。”周興沒好氣地接過藥。
少女嘴一撅,道:“不許說我是豬頭,豬頭。”
“好的豬頭。”周興微笑。
少女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好半天才止住,差點兒把周興給笑蒙了,被人叫豬頭有這麼好笑?
“幹嗎打架?”少女生氣質問。
“你怎麼知道的?”周興有些心虛。
“我看見王軒變成豬頭了,就問他怎麼回事,他起先還騙我,編了一套瞎話,被我當場拆穿,並警告他不說實話就去執法堂報告,他這才實話實說,我才知道。”
“那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嗎?”
“我怕他還騙我,你再說一遍,我覈實一下。”
周興白眼道:“你又不是執法堂的弟子,管這麼多幹嗎?”
“我……”少女一時語塞,使勁踩了周興一腳。
“疼疼疼疼……腳上也有傷……”周興倒吸冷氣。
少女臉一白,忙道對不起,周興哈哈大笑,少女這才知道上當,給了他兩拳,這回周興是真疼了。
“誰是周興?”二人打鬧間,一名生面孔的弟子走入大殿,高聲問道。
周興艱難起身,說道:“這位師兄,我就是周興,有事嗎?”
青年男子道:“我來自執法堂,你與王軒、孫策二人在後山私鬥,觸犯了本派戒律,執法堂劉長老讓我來傳你去一趟。”
周興心裡一沉,眉頭皺起來。
蝶舞臉色煞白,急道:“不是我說的呀,我什麼都沒說啊!”
周興趕忙收拾心情,對少女道:“沒事沒事,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是誰也不會是你。”
少女盯着周興的眼睛,這才相信他沒有騙她。
周興想了想,辯解道:“這位師兄,這次打架,是我們不對,但是他倆先來找我挑釁,就算責罰,也能分個輕重吧?”
青年輕笑道:“那我可不管,我只負責傳你去執法堂。再說,誰犯了戒律都能說出一大堆理由,有了理由就不要戒律了?笑話!你有話,留着跟劉長老說吧,快走!”
周興無奈,心裡也着實有些慌張,打架之前他可沒想那麼多,只想着出口惡氣,如今被執法堂抓住了小辮子,他地位卑微,不會直接被開除吧?……周興越想越擔心,卻也無計可施,只得跟着青年離開大殿。蝶舞放心不下,緊緊跟在後面。
周興身上有傷,走得慢,約莫半個時辰後才趕到執法堂。執法堂位於毗鄰縹緲峰的法劍鋒,這裡的環境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周興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同,就覺得一路所見的建築造型、佈局等都透出一股莊嚴氣相,令人望而生畏。
不久,三人走進執法堂正堂大殿,一進門,周興赫然發現裡面黑壓壓一片,都坐滿了,連師父也來了。
坐在大殿正當中之人不是劉長老,而是天元宗宗主法成。
周興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這件小事竟驚動了宗主,而且宗主的臉色實在不太好看。
執法堂大殿內氣氛嚴肅,宗主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你們四個,跪下。”劉長老見最後一人也到了,淡淡說道。
王軒和孫策苦着臉跪在蒲團上,垂頭喪氣,周興一皺眉,沒說話,也跪了下去。
劉長老嘆息道:“首先,我先給宗主認個錯,因爲我之前在療傷,對於派內弟子疏於管教,以致發生後山私鬥事件,是我的錯,請宗主責罰。”
法成也嘆了口氣,嘴巴張了張,終究一個字也沒說。
“唉,既然宗主寬宏大量,不肯責罰,我便自罰半年不領靈氣丹供養!你們幾個,都是我天元的新苗,未來的棟樑,怎的如此不守戒律?數百年來,天元宗屢遭劫難,現在急需休養生息,團結一致,上下一心,決不可私鬥,傷了師兄弟間的和氣,甚至壞了你們師父們之間的關係!”
劉長老說得言辭懇切、語重心長,大殿內所有弟子都屏息靜聽教誨,不少人面有愧色。
劉長老繼續道:“當然了,大家在一派中修煉,難免會有些小摩擦、小矛盾,沒有關係,如果你們選擇用切磋的方式解決,也可以,切磋本身可以印證功法,可以提升修煉效果,並不是壞事,但應當先報請宗主及各自的師父知曉,然後在我執法堂中當衆比試,光明正大,點到爲止。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心平氣和、互相友愛、互相扶持。哪裡可以像山下地痞無賴一般進行私鬥?這哪裡還像我仙家子弟?”
周興不知道什麼是火龍鞭,也不知道挨三鞭子是什麼概念,他只知道此次懲罰只是皮肉受苦,並沒有涉及他的存留問題,不禁長出一口氣。
天元宗有許多隱秘的修煉場所,熔岩湖便是其中之一。熔岩湖中沒有水,所謂的水其實全是來自地底深處的岩漿,這裡佔地廣闊,終年高溫,是修煉火屬性功法的極佳之地。許多弟子還是頭一次來,都大開眼界。
此處有三名弟子正在打坐修煉,見衆人來到,急忙起身向宗主及各位長老行禮,然後從湖中心的三座高臺上飛掠至岸邊,垂手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