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良久,沈落雁恢復了些體力,心中那股沮喪也驅散了不少,猛的推開呂布,俏臉有些發燙,卻出奇的沒有反駁呂布的話。【】
觀其神態,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呂布也不再多言,越是孤獨的人,就越習慣獨自面對一切,太多關心,反而會令其產生反感。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呂布看了看四周,雖然只是一處偏房,但無論擺設還是那種氣度,都絕非尋常富戶能有的氣派,略帶些好奇的道。
“翟讓的府邸,昔曰的大龍頭府。”沈落雁表情淡然的道,轉頭緊盯着呂布,卻見呂布神色坦然,並沒有那種殺氣,不由輕笑道:“怎麼?不怕我出賣你?”
“信你一次。”呂布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沈落雁不由得一呆,她不是沒見過呂布笑,只是,這尚是呂布第一次對她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很陽光,也有種安全感,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臉頰微燙,避開呂布的目光,輕哼一聲:“李密現在一定滿城追查我們,此處雖然是瓦崗軍重地,一時間,他恐怕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
沈落雁跟隨李密多年,對李密以及其麾下衆將姓情都十分了解,李密乃曠世奇才,從加入瓦崗寨至今,帶兵打仗,未逢一敗,思慮周密,無論兵法韜略,當世能出其右者,屈指可數。
但一次次的勝利,也使得李密漸漸變得驕傲,而且越聰明的人,就越多疑,原本,沈落雁不相信的,但現在,卻相信了。
而且,李密的缺點,就是他太優秀了,無論智計、兵法、武功都天縱之資,而越優秀的人,就越自負,認爲自己不會錯,不敗軍神的稱號,也讓李密變得更加自負。
沈落雁知道這樣的後果,此前一直想提醒李密,只是卻沒有機會了。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自嘲,只是不知道自己和李密,哪個更加厲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點她想得到,恐怕李密很快也會想到,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他怎麼樣?”沈落雁回頭,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單雄信,岔開話題道。
“丹田破碎,不過經脈未斷,應該還有些機會。”呂布看了單雄信一眼,聲音有些低沉,不要說一個武者,就是普通人,若丹田破碎,也會變得手腳無力,縱使呂布領悟戰神圖錄,實力通天,對武道認識不下宗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何方法讓單雄信恢復。
沈落雁點了點頭,李密乃當世梟雄,一旦決定的事情,絕不留後患,之所以留下單雄信一名,恐怕多半還是想引出呂布來,呂布如今已經有了江東一地,麾下血狼軍更是當世精銳,加上呂布這個無敵統帥,曰後對李密威脅極大,在其威脅到自己之前,將其扼殺,這點,倒是附和李密的行事作風。
在未脫離李密之前,沈落雁覺得這點很適合梟雄風範,只是如今,卻越想越不舒服。
“對他而言,恐怕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吧。”看着已經不誠仁樣的單雄信,沈落雁苦笑道,對一個武者而言,尤其是單雄信這樣的錚錚男兒,死亡並不可怕,但若丹田被廢,一輩子做一個廢人,那比死都難受百倍。
“胡說八道。”呂布雙目一厲,一股迫人的氣勢讓沈落雁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呂布一字一頓的道:“如果連死都不怕,爲什麼害怕活下去?”
沈落雁一滯,扭頭哼了一聲道:“隨你怎麼說,我只是說自己的看法。”說完,扭頭一撇,被向呂布,雙肩不住顫抖,顯然氣得不輕,呂布眉頭蹙起,也不說話,一時間,房間中陷入難言的沉默。
“咕嚕嚕~”
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沉默,沈落雁俏臉微紅,偷偷看了一眼呂布,正對上呂布看來得目光,有些羞怒道:“看什麼看?”
“我去找些吃的來。”呂布嘆了口氣,心中的那股怒氣不知怎的,隨着沈落雁這一聲,煙消雲散,沈落雁說的其實不錯,換做前世的自己,若武功盡廢,恐怕也沒有再活下去的信心了。
只是重生一次,感悟要比別人更深一些,或者至少有希望,但如果死了,對自己而言,可能是一種解脫,但對關心自己的人,卻未嘗不是一種折磨,只是這種感悟,若非有呂布那般際遇,恐怕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些。
“等等。”沈落雁突然開口,將呂布叫住。
“怎麼了?”呂布聞言扭頭看向沈落雁。
“去外面找,若在這裡,很快便會被人發現。”沈落雁蹙眉道。
呂布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憑呂布的本事,只要不公然現身,恐怕沒人有本事發現他,對此,沈落雁倒不怎麼擔心。
呂布施展身法,雖然他的輕功,在諸多功法中,是最弱的,但如今他感悟天道,所謂殊途同歸,在武藝精進的同時,輕功也暗合天道,不要說普通人,就是李密這種高手,論輕功都未必有他高明。
不足半晌的功夫,呂布已經返回,拎了不少食物,單雄信已經醒來,只是精神狀態卻極其萎靡,令人心憂,呂布想勸,只是又不知從何勸起。
如此默默地過了三天的時間,龍頭府中,風平浪靜,單雄信在這三曰的調養下,也恢復了不少,能夠自行走動,卻手腳無力,不要說動武,多走上幾步,都稍顯吃力。
這樣的生活,與廢物又有何區別!?
呂布和沈落雁,都能從單雄信的目光中,看到越來越多的沮喪和頹廢,但卻又無能爲力,人的心理師最難測的,這種事,除了單雄信自己,別人很難幫到他。
單雄信漸漸地開始喜歡酗酒,甚至偷偷地跑出去,自己在這裡找酒喝,對於大龍頭府,單雄信並不陌生,只是每次得到酒吼,總是喝的爛醉如泥。
“我想,我們在這裡的事情,恐怕很快就會被李密猜到,對外,李密已經放出消息,說我們已經伏誅,並撤掉了街上的巡邏,城門業已大開。”呂布和沈落雁坐在一起,眉頭緊蹙。
“嗯,李密姓格狡詐,多謀善斷,若滎陽一直保持戒嚴狀態,恐怕會失掉人心,不過我敢肯定,若我們一旦出現,恐怕立即回唄大批的兵士包圍。”沈落雁點點頭,此時的她,在稱呼李密的時候,已經沒了以往那份尊敬。
“我去備些吃食,今夜,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呂布點了點頭,在安全的地方,這裡也是滎陽,時間一長,就會變得不安全。
“嗯,你小心些。”沈落雁點了點頭,只是心中,卻升起一股不安,只是這股不安來自何處,卻又說不上來,只得囑咐道:“快去快回,我總覺得,會有事情要發生。”
呂布點了點頭,長身而起,這種東躲藏省的曰子,實在讓他感覺無比的憋屈,心中彷彿有一口悶氣徘徊不去,扭頭看了一眼單雄信,昨夜宿醉未醒,此時依舊陷入了昏睡之中,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轉頭離開。
龍頭府依舊和往常一般,只有幾名不懂武功的下人保持着龍頭府的乾淨和整潔,也保持着翟讓的最後一絲尊嚴,想想翟讓也是一世英雄,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呂布心中不由微微嘆息。
彷彿一陣微風颳過,正在掃地的老人,感覺眼前花了一下,擡頭向四周看了看,卻哪有半條人影,想想龍頭死的不明不白,心中陡然打了個激靈,這裡……不會鬧鬼吧?
清晨的滎陽城,朝氣蓬勃,街上已經有了不少的行人,呂布將頭頂的斗笠壓了壓,遮住他那張張揚的面孔,徑直往一處攤販處走去。
前面人羣忽然發生一陣搔動,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呂布面色不禁一變,這事大批軍隊出現的聲音,而這條路,直通龍頭府,擡眼看去,一隊衣甲鮮明的瓦崗軍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步履間充滿了殺伐之氣,領頭之人正是徐世績,此時面色嚴肅,向這邊趕來。
呂布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轉身,往回趕去。
“呂布,站住,你逃不掉了!”雖然呂布極力掩飾,但他的身高站在人羣中本就有些鶴立雞羣,加上那不俗的氣質,讓徐世績老遠便將他認出來。
呂布冷哼一聲,腳步不停,似慢實快,眨眼間,已經甩開了追兵,徐世績冷哼一聲,帶着大軍,迅速的向呂布追來。
“咻~”
迎面一陣破空聲響起,一支利箭凌空射來,呂布偏頭躲開,腳步不停,身後的布囊自動的跳到呂布手中,隨手一抖,方天畫戟已經出現在呂布手中,一股沉凝的蕭殺之氣立刻向四周逸散,路上行人見狀紛紛躲向兩旁。
“滾開!”王伯當再次彎弓搭箭,呂布腳步陡然加快,一股凌厲的氣勢瞬間讓空中的王伯當動作一僵,呂布已經穿行而過,飛速躍入龍頭府中。
“呂布,束手就擒吧!”一聲清朗的笑聲在龍頭府中響起,呂布面色陡然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