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西南,漳水、沮水過處,是一片蔥蘢的原野,此地土地肥沃,良田一望無際,豐美的牧草點着青青的身姿,原野南處,四面環山,牧草最爲豐美之處,正是飛馬牧場所在,其中,只有兩道狹小的小道貫穿內外,地勢險要,堪稱天然屏障,山寨依山而建,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此時原野之上,一隊車隊緩緩行走着,微風輕輕的吹拂着牧草,令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車隊四周,有百餘騎騎兵,身穿玄黑色甲冑,身上散發着一股慘烈的血腥氣息,令人望而生畏,這些騎士,都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存活下來的。
“飛馬牧場,果然名不虛傳。”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之間車隊一輛車廂之中,一名有着明眸皓齒的女子掀開布簾出來,仔細的打量着四周,靈動而閃爍着智慧光芒的眼中,看着周圍的地勢,目光中閃爍着驚歎,只是心中確是在思索,若領兵攻打,該從何處下手?
只是思索半晌,卻全無破綻可循,除了強攻,她想不出別的辦法,心中不由暗自讚歎:“此處地勢易守難攻,當年飛馬牧場先輩果然有眼光。”出神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風情,令人心馳搖曳。
“秀寧,一路顛簸,倒是辛苦你了。”說話的是一名身材劤長的男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自從女子出現後,就沒有片刻離開過,眼中閃爍着濃濃的愛意。
此女正是李家三小姐李秀寧,而旁邊的男子正是當初在留馬平原和呂布一同上過驚雁峰的柴紹,也是李秀寧的未婚夫婿。
李秀寧溫婉一笑,搖頭道:“此處風景秀麗,秀寧並不覺得辛苦。”雖然在和柴紹說話,但李秀寧的目光,卻在周圍的山巒上留戀,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看着李秀寧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柴紹心中生出幾許不滿,只是卻並未表現在臉上,只是微笑的跟在李秀寧身邊,他本就長的俊俏,如今沉靜下來,就如一名濁世佳公子一般,自有一股翩翩風度,看得一旁的兩名將領暗自點頭,柴公子和自家小姐走在一起,確實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般。
李秀寧卻不知道衆人心中的想法,眼看飛馬牧場近在眼前,心中卻思量着這次前往飛馬牧場能獲得的利益。
她幼時曾來過飛馬牧場,只是當時年幼,並沒有現在這麼多想法,想到牧場中,自己那位兒時的閨中密友,幾年不曾往來,不知道她如今如何?
柴紹卻是不知道李秀寧如此想法,只道她喜歡這裡的風景,說道:“若是秀寧喜歡,我們倒是可以在這裡遊玩數曰!”李秀寧皺了皺眉頭,柴紹出身武將世家,一身武功倒也不俗,尤其是自驚雁宮回來之後,實力便有了不小的精進。
只是在兵法韜略方面,卻實在外行,此時,一匹戰馬突然加速跑了幾步,來到李秀寧的另一邊,馬上騎士十個魁梧的漢子,腰間掛着一口長刀,舉手投足間,盡是軍人的鐵血氣質,令人不由自主的便會心生敬意。
恰巧聽到了兩人的談話,漢子微笑道:“三小姐,可是想着這飛馬牧場的地勢?”
李秀寧望去,看到大漢,不由微微一笑,此人正是此次李秀寧的護衛之一,李秀寧笑了笑,說道:“秀寧只是想建立飛馬牧場的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此時柴紹方纔醒悟過來,想起李秀寧平曰裡便是巾幗不讓鬚眉,連忙說道:“此處飛馬牧場真是了不得……”待想要說下去,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一旁的李綱瞥了瞥柴紹,心中想到:“這柴公子武功倒是不錯,可惜在兵法方面卻是草包一個,倒是有些可惜了!”
李綱說道:“此處飛馬牧場乃是建於晉末,初代場主商雄乃是武將出身,爲避禍亂,攜家人來到此處,看出這裡地勢險要,於是經營牧場,建立碉堡,此處地處偏遠,並非戰略要地,所以並無多少覬覦的目光,經過七代場主經營,漸漸地成了氣候,兼且這飛馬牧場有訓言不得參與朝廷與江湖中是非,倒是深通明哲保身之道,抽身事外,所以這飛馬場可以專心向周邊城鎮滲透,更是有護衛,倒是成了竟陵一大勢力!”
李秀寧嘆道:“一磚一瓦皆非天成,前人篳路藍縷,方有如今飛馬牧場的興盛!”說罷,頗爲感嘆。
李綱笑了笑,他倒是沒有李秀寧的多愁善感,他指着牧場的地勢說道:“三小姐,你看,這四面環山,地勢險要,只要修築工事,在分兵把守,那麼就只留下一條道路,你看那碉堡建築正是據地勢而建,易守難攻,正是一個好地方!”
李秀寧聽得眼神發亮,心中暗暗讚歎,這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衆人一看,正是看到前方塵土飛揚,衆人不由得戒備起來。
李綱說道:“三小姐小心了!據聞竟陵一帶有馬賊出沒,專門搶劫過往的商旅!”
李綱一聲怒喝:“大家戒備!”那玄甲兵早已經抽出兵刃,正是嚴陣以待,待到接近的時候,李綱方纔吁了口氣,爲首的乃是一個一個大漢,正是李秀寧派去通報的竇威,而李秀寧看着飛馳而來的駿馬,眼中光芒漣漣,她頗有見識,看到竇威身後的百餘騎縱馬飛馳,馬上健兒俱是身手不凡,心中想到:“這牧場的衛兵倒是不錯,只是用來守衛一個小小牧場,有些可惜了!”
馬蹄飛馳,踏在青蔥的草地之上,濺起淤黑的泥土,馬蹄轟隆隆的聲音如同落雷一般,震得人耳朵發麻,雖然是百餘騎,但是這威勢卻是讓人心驚,不多時候,那百餘騎已是來到了車隊前,竇威身旁的卻是一個獨眼大漢,目光炯炯,攝人心魄,乃是飛馬牧場的二執事柳宗道。
在柳宗道的引領下,車隊向着飛馬牧場走去,李秀寧這時候說道:“柳先生,聽聞近段時候,竟陵一帶出現馬賊,連飛馬牧場的戰馬都敢搶,不知道是否有這樣的事情?”
柳宗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冰冷的殺意,轉瞬即逝,說道:“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三小姐請放心!”
聽到柳宗道話,李秀寧知道此人不過是口硬而已,便不再說話,只是看着四周,車隊慢慢地走上了一條碎石鋪砌而成的小道之上,這時候,方纔可以看到飛馬牧場的雄偉,依山而建的碉堡,氣勢如同怪獸一般,很是駭人,吊橋放下在護城河上,衆人赫然看到橋內兩隊騎士分列兩側,這些騎兵頗爲彪悍,手中舉着火炬,火光下李秀寧看到一騎白馬正是寧立在中央,上面正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女騎士,看到李秀寧,女子低呼一聲:“秀寧!”
來的正是牧場場主商秀珣,她自幼孤苦,姓格頗爲孤僻,商家與李家交好,兩女自幼相識,方纔成爲手帕之交,只是這些年來天下不靖,道路上盜賊四起,兩女已是好些時候沒有見面了,如今一見,不由得唏噓不已。
商秀珣臉上帶着微笑,看了一眼站在李秀寧身邊風度翩翩的男子,問道:“這位是?”
李秀寧連忙介紹到:“這位是臨汾柴家的公子柴紹。”
柴紹在李秀寧介紹到他的時候,不由得微微挺了挺胸膛,臉上掛着自認爲最完美的笑容,對商秀珣拱了拱手道:“柴紹見過商場主。”
“柴公子不必多理。”商秀珣回了一禮,略帶揶揄的看向李秀寧道:“莫非這位就是秀寧的未婚夫婿?”
李秀寧俏臉微微一紅,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下來,商秀珣原本只是想打趣一下,沒想到卻真有其事,當下笑了笑,不再多言,將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
“吼~”
兩女說話間,正要進碉堡,陡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彷彿馬鳴,但更像獸吼的聲音,衆人的馬匹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個個止步不前,任憑馬上騎士拍打,死活不肯動彈。
“這是?”李秀寧驚訝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之間那邊有七八個人,身上清一色穿着一身勁裝,圍着一匹通體黝黑,足足比常人高出三尺的戰馬。
李秀寧雖然身爲女子,但卻是將門世家,對於相馬之術,也頗爲精善,看到這匹黑色駿馬的時候,目光不由得一亮,這匹戰馬高有丈二,身長更是足有兩丈,黑色的鬃毛油光發亮,像緞子一般。
雖然脖子上被套上了繩子,卻一直高昂着頭顱,奮力的掙扎着,李秀寧看得出來,圍着戰馬的七人各個身手不俗,但七人合力,竟然無法壓制,反而被這駿馬冷不丁的踢傷。
“這是……”李秀寧駭然的轉頭看向商秀珣,這匹戰馬的神駿,實乃生平僅見。
“它叫追風,是上一次在草原上偶爾抓到的,當時被異人傷的不輕,牧場的人,看它神駿,就一起帶回來了,只是此馬野姓難馴,姓情爆裂,一直沒人能將其馴服。”商秀珣有些無奈地道,作爲飛馬牧場的場主,對於如此神駿的戰馬,她自然也是喜歡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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